劍碑林深處,遍地狼藉,無數的殘屍碎肉,飄灑滿地。


    濃鬱的血腥氣,將此地空間層層覆蓋,令武者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種極致的驚悚。


    虛空處。


    倉木院、神凰宗的武者,皆是目瞪口呆,汪玉棋、湫凰老嫗身後的宗門弟子,目觀這一切,心底無不生起前所未有的寒栗。


    江臨一人一巨劍,屠戮這四方勢力武者,藏元境、無涯境的武者,在他這柄巨劍下,沒有一點生還的餘地。


    此時的他,拖著梵天巨劍,宛若來自無盡地獄的惡魔,走向人間大地。


    剩餘兩大勢力的武者,喉嚨下意識吞咽口水,無不震驚。


    血腥的殺戮,也讓他們清醒的認識到一個可怕的現實,就是眼前這位青年不止是一位體術者,還是一位劍修。


    尤其手中這柄巨劍的威力,太過驚世駭俗,火焰劍鋒,每一次揮舞,都是一場無盡的災厄。


    這些武者暗自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也在慶幸自家長老先前的交代,沒有出手染指神器。


    四方勢力武者的慘死,便是染指神器的下場。


    神凰宗老嫗湫凰目不轉睛看向地麵發生的一切,雙眸早已凝固,內心掀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位位武者慘死這位青年的巨劍下,殺伐之果斷,令她動容。


    一旁的聖女清蓮,同樣愣在了原地,這位青年自知曉以來,隻是知其體術之強悍,從未想過他還是一位劍修。


    如此巨劍之威,即便是換了她自己對上,也將毫無勝算。


    “湫凰長老,這.......”清蓮聲音帶著顫抖,收回視線,望向老嫗,欲言又止。


    老嫗揚起一手,久久沉默過後,字字皆是鐵令:“神凰宗弟子,不想死的呆在原地虛空。”


    “湫凰,這神器近在咫尺,我神凰宗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這神器落入這青年之手?”


    宗內一位藏元境長老當下質疑起來,經曆一番大戰,現在這位青年消耗巨大,尤其是揮舞這笨重的巨劍,相信無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極為消耗。


    若是神凰宗此時趁機出手,說不定,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奪取神器。


    這樣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


    換了任何一位藏元長老,都會為之心動,覺得此時便是奪取神器的最佳時機。


    不料。


    這位藏元長老的質疑,當下就被湫凰直接否決,且,語氣透著無比的篤定:“老身心意已決,我神凰宗為了神器堵上滅宗危機,不值得。”


    “此子隻是無涯境修為,便可以越一大境界斬殺武者,這樣的人物,老身神凰宗還是不要招惹得好。”


    “你的提議,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殺掉此子,奪取神器,固然是水到渠成,這神器最終花落我神凰宗,壯哉我宗。”


    “可.......”說到這裏,老嫗的聲音低沉了幾分:“若是我等出手,沒有一舉滅殺此子,那又該如何?”


    神凰宗數位藏元境武者以及聖女清蓮,皆是沉默。


    都是修為到達藏元的武者,其心性和智慧,早已不是一般的武者。


    一位藏元境老者思索一番後,眉頭一皺,緩緩開口:“這萬聖殿聖女先前一直為他護法,如今此子竟是為了她大開殺戒,足以可見,此子是一位恩怨分明之人。”


    “若是老夫神凰宗一旦決定出手,沒有滅殺此人,不止會讓老夫神凰宗在人皇遺跡內遭遇如四方勢力這般巨大的損失,還有出人皇遺跡的事後清算。”


    “老夫同意湫凰的決議,此子我宗絕對不可招惹。”


    “這樣的人,說得簡單一點,就是一個瘋子、惡魔,一旦招惹,必然會給我宗帶有無窮的禍端。”


    幾位藏元武者聞言,覺得這位藏元長老說得極有道理,都一致頻頻點頭,遵命下來。


    四方勢力藏元武者一同出手都沒有拿下此人,雖說經過一番惡戰,這位青年有消耗的確不假,可這其中的變數,又有誰能夠預料到?


    神凰宗一旦決定出手,就是一場生死之間的豪賭。


    且。


    這樣的豪賭,沒有把握賭贏,湫凰老嫗的決定,無疑是從自家宗門的利益一切為出發點。


    其次。


    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四方勢力藏元武者,除卻萬聖殿那位雲牙,其餘之人,全部被江臨斬滅。


    萬聖殿、玄月宮、天機閣、天海幫這一次,可謂是損失巨大。


    一個宗門內強大的底蘊之一,就是這一位位藏元武者,現在,四大勢力藏元武者已經悉數被滅,出人皇遺跡,神凰宗隻要不出手,即便沒有奪取神器,足可以在勢頭上呈現一種鼎盛之勢。


    無需他們做些什麽,隻要不對這位青年出手,便可保持一種完勝的姿態。


    “不錯,此子不是一般的人,能夠越階對敵,滅殺這麽多的藏元武者,我宗不可對其放肆。”


    “如今之局,唯有靜觀其變,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麽?”


    老嫗頷首,這宗門的其餘藏元長老能夠未雨綢繆,想到今後宗門的情況,她很是欣慰。


    倉木院這邊。


    為首的副院長汪玉棋,內心早已泛起滔天巨浪,先前江臨遭遇眾武者圍攻,他本想冒著牽連倉木院的危險出手相助。


    地麵一戰之景象,已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熊二道友簡直是一個怪物!


    老人身為副院長,自詡在中土神州見識頗廣,可從未見過如江臨這般實力強悍的武者。


    都說萬聖殿少尊,功法詭譎,每一位少尊都有著不俗的實力,雄霸中土神州一方。


    經過這一戰,這萬聖殿的少尊麵對江臨,卻是毫無還手的餘地。


    什麽狗屁少尊,在江臨梵天巨劍下,都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就被巨劍無情泯滅。


    震驚!


    錯愕!


    意外!


    種種情緒充斥著老人的視覺,令他很難想象,這一次的神器爭奪戰,會是這般慘狀。


    跟在聖女木萱依旁的兩位老人,早已癡傻呆住,尤其是那位老嫗,直接張大了嘴巴。


    江臨遭遇四方勢力武者圍攻,她先前還在內心一副小人得意,若是此人死在此地,那麽至少可以讓她免去為自家小姐一些情感上的擔憂。


    出人意料的是,經此一戰的現實,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這位青年不止沒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將局麵強行逆轉,殺出一條活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副院長,現在正是奪取神器的最佳時機,那小子剛經曆一場大戰,龍族的人還未趕到此地,我們需要速速奪取神器。”


    老人身後一位藏元武者,急忙諫言,打算奪取這兩件神器。


    “汪爺爺,不可,現在他剛經曆一場大戰,體內消耗不小,我們若是此時出手,豈不是趁人之危,極不光彩。”


    木萱宜聞言,急忙開口,表示不同意。


    提議那位藏元武者,抱拳迎向汪玉棋還有聖女,字字斟酌:“副院長、聖女,進入人皇遺跡,我等都是為了這神器而來,武道世界,寶物素來以強者得之,我們此時出手奪取,根本不關任何道義之事,畢竟.......神器為要!”


    聽到此時,始終怔住的汪玉棋,深深呼吸一口氣,勃然一喝:“住口!”


    “你覺得我們此時出手搶奪神器,有多大的把握?!”


    “他看似經曆一場大戰,消耗不菲,可你看他拖著這柄巨劍行走時,步伐極為穩定,沒有一絲虛弱之象,老夫且問你們,若是讓你們出手,你們有幾成把握?”


    沒等幾位藏元境長老思忖片刻,這位倉木院副院長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熊二小友已經殺紅了眼,即便老夫同他相識,算得上有點情分,可是,一旦徹底撕破臉,四方勢力藏元境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又何況老夫等人?”


    “副院長,難道我倉木院隻能就這樣看著這神器落入這小子之手?”先前那位開口的藏元老者表示不服氣。


    “你若是能滅這四方勢力藏元武者,相信其他的勢力,都會對你如此,不敢對這神器再有覬覦之心。”


    汪玉棋聲音沉重少許,繼續下令:“傳老夫的命令,這一次進入人皇遺跡中凡是我倉木院的弟子、長老,無論是藏元境、無涯境,還是冥海境,遇到熊二小友,絕對不可沒有禮數。”


    “若是爾等想要找死,隨你們的便,反正老夫三令五申在這裏強調一番,你們若是主動招惹熊二小友,身首異處,可別指望著老夫為你們出頭。”


    “無論是非對錯,一律視為老夫倉木院的錯。”


    “這......”身後的藏元武者,皆是一愣,沒有料到副院長退步到如此地步。


    一想到先前劍碑地界範圍殺戮,一些不服氣的藏元武者,皆是抱拳同意下來,欣然接令。


    神凰宗、倉木院兩方勢力的態度,竟是出奇的一致。


    各自下令過後,老嫗湫凰同汪玉棋雙目陡然交匯,各自眼神示意,都是輕微頷首,不難看出都是一致的決定,隨後,一同往著地麵看去。


    此時。


    一道沉重之音,緩緩劃過地麵。


    江臨拖著梵天巨劍,朝向林一誠走去的途中,竟是停了下來,緩緩抬眸,望向這剩餘的兩大勢力。


    隻是一眼。


    老嫗湫凰、倉木院副院長就能感受一道狂暴殺意,內心的漣漪,愈發泛起波動,於是,各自急忙先後開口。


    “熊二道友,這人皇的兩件神器,老身神凰宗放棄爭奪!”


    “熊二小友,老夫倉木院亦是如此,放棄爭搶神器,提前祝賀小友奪得人皇兩神器。”


    江臨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去,這兩大勢力的抉擇倒也明智,隻要不爭搶神器,便不是同自己為敵。


    反之。


    若是這神凰宗、倉木院意欲對眼前的神器圖謀不軌,如今有了劍匣空間這第二柄巨劍,梵天,擁有此劍兩大劍技,滅了便是。


    既然兩大勢力一致決定退出爭搶,倒也頗為客氣,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江臨同樣傳出一道聲音,以表示客氣。


    “兩位道友,你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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