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繼續追問:“這種對如生的恨,不就是一種無能?!她應該恨那些傷害你的人,應該恨那七大家族,她去報複那些人啊!將恨轉移到無辜的如生身上算什麽?因為她那個時候隻能將氣撒在如生身上嗎?隻能欺負如生尚且年幼弱小,還愛著她不會反抗她嗎?”


    許栩越想越氣,最後幹脆跺腳:“而且你想啊,世人都說如生壞到骨子裏,可如生究竟做了什麽?他做了很多壞事,可他對待司如姨姨也隻是語言上不服,卻從未做過什麽不孝敬的事情,不是嗎?”


    酸與聽完,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嘟囔:“司如姨姨。”


    “你注意到了稱呼嗎?”許栩怒不可遏,幹脆抬手要去攻擊酸與。


    酸與很快按住了她的攻擊:“這裏是你的識海,你發出攻擊,受傷的隻會是你。”


    “那也要教訓你!”


    “你還真的是不管不顧地護短。”酸與看著她輕笑,接著道,“我又何嚐不是不講道理的護短呢……”


    許栩怒視酸與,像一隻憤怒的小獸。


    看著她的模樣,酸與有一瞬想到了那個可愛卻努力裝凶的兔子羊。


    酸與終於開口道:“關於你說的,在複活司如後,我會親自與你的司如姨姨說。她的確在我被封印後,整個人都陷入了偏執的狀態裏,憎恨所有的一切,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不再相信任何人。而且在她看來,她是懼怕祥瑞,如同看到一個攻擊過自己的怪物。


    “其實在看到司如回憶的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了司如生的無辜,所以想到傳授他法術作為補償。抱歉,我的補償方式一樣笨拙。”


    許栩聽到這裏才軟了態度,不過依舊氣鼓鼓的。


    酸與卻覺得有趣:“我之前還覺得你愚笨,現在看來,你也能用最單純的角度,想清楚很多事情。那對於扶光的態度呢?你會恨他嗎?”


    酸與竟然想跟許栩討教了。


    “他說他逼不得已才在那一次大戰的時候動手,讓我覺得他和當初身不由己的槐序一樣可憐。


    “而且在後期他也確實做了很多事情,是在維護我們,我可以姑且信他。他對我好的時候,我就對他好,他若是出現了什麽背叛的跡象,我也會立即殺了他。”


    酸與沉吟著開口:“這樣啊……”


    許栩竟然八卦起來:“所以扶光是真的喜歡你嗎?”


    “怎麽可能,不過是罕逢敵手的那種珍惜感。他也的確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欣賞之情罷了。”


    許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並未多留,對酸與說道:“等我消氣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


    說完,便離開了識海。


    酸與倒是很少有這種待遇,看著許栩任性的樣子也沒有阻攔,而是留在許栩的識海裏休息。


    現如今她的能力有限,甚至無法完成解除自己的封印,所以她選擇先複活司如,這樣才是明智的選擇。


    *


    許栩離開了識海,那種疲憊感也隨之消失,醒來時槐序還一臉謹慎地給她把脈,她睜眼看著槐序,委屈巴巴地道:“槐序,為什麽我會覺得好思念你們呢?”


    槐序聽到她的聲音一怔,抬頭看到許栩的神情,險些喜極而泣:“許栩,你真的回來了?酸與呢?消失了嗎?”


    許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在我的識海裏休息呢,她希望我幫她做一些事情,我因為不太高興,所以還沒答應她。”


    槐序意識到酸與可能還能感知到外界的事情,也不敢亂說話了,隻是在心裏唏噓:也就許栩敢對酸與這個態度。


    旁邊還站著其他人,霜簡看到許栩恢複正常險些喜極而泣:“謝天謝地,能再次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這幾天我的心都揪緊了。”


    “身體可有什麽不適?”空空很關心許栩的身體,“她在大陣裏用你的身體鬥法了吧?你的身體隻有築基期,敵不過那些化形的靈獸。”


    許栩感受了一會說道:“我覺得我沒什麽問題。”


    回答完又去問槐序:“我有其他的問題嗎?”


    “我給你拿些丹藥,你吃了穩定心神即可。”槐序說完正要起身,就看到司如生獻寶一樣地打開了自己的萬寶鈴。


    槐序隻能卑微地抗議:“人也不能補得太過了!我煉製的丹藥可用。”


    “過幾日我陪你逛坊市,你買些好些的藥草。”


    槐序白了司如生一眼,輕哼了一聲,小跑著很有尊嚴地離開了許栩的洞府。


    扶光站在床邊,垂著眼眸看著許栩,訊問:“之後要去哪裏?”


    許栩抬頭看向扶光,眼神怪怪的。


    扶光被許栩看得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好在他堅持住了,並未離開。


    “等我問問。”許栩坐在床鋪上雙目放空了一陣子,很快又回神,道,“我們近期不要頻繁活動,免得被幾家狗東西……哦,那幾家人盯上,過陣子再去即可。”


    空空和霜簡很快告辭,讓許栩多多休息。


    司如生和扶光留在最後,許栩突然問道:“司如姨姨可有跟你說項家的東西放在哪裏了?”


    扶光搖了搖頭:“其實她就算與我合作了,也沒有徹底相信我。”


    許栩點了點頭,道:“酸與說,她要想一想司如可能放東西的地方,然後去挑挑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


    第110章 . 仙門大比(一) “逢考必過,逢考必過……


    從上次酸與帶領他們曆練結束後, 荒玳就此盯上了三問閣。


    他有事沒事的就會來三問閣逛一逛, 問問還去不去哪裏曆練。為了不顯得很煩人,還會送些丹藥補品。


    實在沒理由來了,就說在路邊撿了不少靈石,想著三問閣的各位很窮, 就給各位送來了。


    接著他會在三問閣的院落裏一坐, 笑嗬嗬地看著所有人,期待他們去哪裏能帶上自己。


    槐序最近研究著, 想在門派院落裏種植一些藥草。


    他有了極品煉丹爐,三問閣也終於沒有傷者需要他照顧了,得了閑種種草藥也不錯, 總比去坊市買成品便宜些。


    當然, 需要年頭長的草藥,還是需要去大陣裏尋找, 實在找不到,就得找司如生這位“義父”幫忙了。


    槐序翻土的時候, 看到荒玳又來了, 幹脆問道:“自己的師門都不要了?”


    “我的師父有十七個徒弟,我是最不成器的那一批, 最近難得有些長進, 都是沾了三問閣的光, 我師父都讓我沒事常來, 說不定我的機緣就在三問閣。你們也不用不自在,就當我是三問閣記名弟子。”


    霜簡在院落裏練劍, 聽到這裏收招說道:“我們最近也沒什麽事情做,無非是準備仙門大比,比完了仙門的, 魔門那邊還有一場我們也要去。”


    “你們三問閣沒有立場,自然哪邊都要去。魔門弟子可比我們混亂多了,他們如果想禍害你們,都會明目張膽的來,手段可比唯劍閣的那幾個蠢貨強多了,你們去魔門的時候注意著些。”


    這時空空和扶光並肩而行路過他們旁邊,似乎是在商討護山大陣該如何加固,路過荒玳的時候還會行禮示意一下。


    荒玳趕緊回禮,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空空那白到離譜的皮膚,以及蔚藍色的眼眸,但還是會多看幾眼。


    實在稀奇,還怪好看的。


    看到這兩位過去的時候,槐序回答了荒玳:“魔門的真就不一定能壞得過我們的人,就算這兩位不行,還有一個魔門專業戶司如生呢。”


    荒玳想一想也是,如果魔門其他的修者壞是普遍的,那麽司如生的壞就是名揚三界的,怕他們做甚?


    荒玳在這時提起了別的事情:“說起來,司如生的母親滅了項家,司如生會不會被他們為難?”


    槐序隨口回答:“這麽些日子過去了,也沒見誰來尋司如生,畢竟他和他母親的關係也不好,也不會牽連到他吧?你來都來了,過來幫我翻土。”


    “找個有土係靈根的來幫忙啊!”


    “算了吧,霜簡試過一次,整塊地化為齏粉,被風吹得滿院子灰塵,差點把兩條蛇都給埋了,她還是好好練劍吧。”


    他們談話的時候,司如生正走出來朝許栩的洞府走去,本來沒有把荒玳當回事,聽到這裏他突然腳步一頓。


    因為他和母親的關係不好,所以在司如滅了項家之後,他的日子依舊過得風平浪靜的。


    司如很早就決定要跟項家魚死網破……


    有沒有一種可能,司如一直都是故意冷落他的?


    這樣在司如做了那麽驚天地的事情後,他的生活依舊沒有被幹擾。


    很快他便覺得應該不可能。


    畢竟司如當年的精神狀態很差,不會想到這些。


    而且他是祥瑞命格,她就算不偽裝,幾大家族也不會傷害他。


    *


    今年的仙門大比,在鍾奚閣所在的山脈舉行。


    這裏屬於鍾家的管理範疇,鍾家囊括整座靈氣充盈的山脈,山體連綿起伏千裏不見盡頭。


    山脈風水最好的位置是鍾家的宅院,再外圍是鍾奚閣。


    沒錯,鍾奚閣整個門派包圍著鍾家,鍾家的宅院在門派的中心。


    想要攻打鍾奚閣,需要先破了護山大陣,再破了鍾奚閣眾多師徒的防禦,才能靠近鍾家。


    越是到了鍾家這樣的境界,就越是惜命,由此可見。


    這次舉辦仙門大比的位置,是在支脈上的一個分院。


    就算是分院,依舊峻宇雕牆,氣派輝煌,比之浮雲閣都有過之無不及。


    中心廣場立著三十二根玉石柱子,每根柱子上皆雕刻祥獸,種類和姿態各有不同。


    廣場上有數隻丹頂鶴悠閑地散步,偶爾張開翅膀啼叫一聲,自帶縹緲仙氣。


    來參加大比的眾門派弟子逐漸匯聚在了廣場上,人越來越多。


    在喜盈門盛情邀請下,三問閣跟著喜盈門一同去往大比的地點。


    乘坐在巨船法器上的三問閣眾人,沉默得讓人心疼。


    許栩睜大了雙眼,看著法器居然會自己敲鑼打鼓,覺得十分神奇,尤其是船身還飄著豔紅色的飄帶,看著極為喜慶。


    許栩是唯一一個喜歡這個飛行法器的,驚喜地道:“像仙門迎親的隊伍!”


    司如生麵如死灰,甚至懷念起了方儀當初的木龜飛行法器。


    這個巨船飛行法器,船身通體紅色為主,畫著繁複的花紋,兩邊還掛著紅綢紅花,看著格外喜慶。


    船頭的位置有一個圓形巨鼓,旁邊還有八對鑼,它們無需人控製,會有節奏地敲鑼打鼓,以此開道。


    最要命的是喜盈門還有專門的弟子配合著節拍吹嗩呐,多歡喜似的搖擺身體。


    聽了一路,一向喜靜的空空和扶光都沒有了好臉色,空空默默念經,手中佛珠轉動個不停。


    扶光一直握著自己的長槍,額頭青筋直冒,仿佛隨時想擊出一槍,要了吹嗩呐弟子的命。


    霜簡的眼神有些渙散,甚至有些耳鳴,本是明豔的女子,此刻竟然顯得有些頹然。


    槐序則是不知道吃了什麽藥,上船後就沉沉睡了過去,司如生想跟著要一顆藥都沒來得及,槐序這小子睡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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