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洪荒域外,無盡虛空亂流所在之地。


    無盡黑暗中隻有遠處群星微微閃爍。


    不時閃過一道道風暴亂流,將目光所及之物盡皆粉碎。


    此地乃空間亂流存在之地,時間與空間在此地都毫無意義。


    此地隔絕洪荒大陸與域外星空,乃是極為凶險的絕地。


    此時的混沌空間中,卻有一道微微青光閃爍,細看竟是一道人影,正於空間亂流中苦苦掙紮。


    此時卻逢洪荒大地萬龍齊鳴,那青色人影哈哈大笑:


    “天不絕我白澤,帝江老賊,等吾回去收拾你!”


    趁地脈震動確定洪荒大陸方位,青色身影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且說姬承收拾了行藏,便回地底溶洞取了丹爐等物。


    隻是他不知這地脈脈震蕩,又惹出事端來。


    姬承正在山中行走間,前方卻閃出一個身穿麻衣的白須老者來,正是被傳送出來的白澤。


    老者擋在姬承去路上。


    姬承看不破這老者深淺,轉身欲走,那老者卻問道:


    “那後生,看見老夫怎麽也不問候,徑直便走了,好不無禮。”


    姬承見禮道:“便是小子眼拙,未曾看見阿翁。”


    “不知阿翁一人在這深山老林,有何晚輩能效勞之事?”


    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


    那老者笑道:


    “你這娃子,也是個難得的好苗子,我妖族有你這等後起之秀,想必巫族已經戰敗了。”


    “隻是不知此地乃何方世界,怎地不見我妖族部眾?”


    這老者言談間頗有古意,姬承不知深淺,隻好問道:


    “敢問前輩仙鄉何處,晚輩學識淺薄,卻是不識前輩真容,豈不是冒昧了前輩?”


    那老翁鶴發童顏,顯得十分健談,用手捋了捋山羊胡,笑道:


    “你這娃兒卻也知禮,不愧是麒麟一脈。”


    “不瞞你說,老夫乃是妖聖白澤,前日偷襲巫族大寨時,一個不慎被帝江那廝放逐到空間亂流中。”


    “那空間亂流又豈能困住老夫?還不是被老夫脫困而出。”


    “隻是不知此乃何方世界,竟還藏有你這麽一隻麒麟後裔。若是拜入老夫門下,說不得日後這妖聖之位有你一席。”


    姬承心想,這老頭莫非是瘋子?巫妖大戰是上古之事,足足相隔兩個量劫的時間。


    今天突然蹦出個老頭說自己前日剛偷襲完十二祖巫,豈不天方夜譚?


    就像樓下老大爺說自己見證過始皇登基一般,不是騙子就是瘋子。


    可這老頭談笑間卻將自己的根腳指出,自己還用了陰陽經中遮掩氣息之法。


    顯然這老者不是凡人,又何苦拿上古之事與自己逗樂呢。


    姬承小心翼翼答道:


    “前輩,巫妖大戰乃是上古之事了,距今兩個量劫,您若無事,晚輩就先告退了。”


    一個量劫有五萬元會,一元會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不同於前世曆史,此世洪荒世界曆史長的驚人。


    無數英才於曆史長河中崛起而又消散。


    就如同陰陽散人一般,無敵三界三千年,可威名過後終究是煙消雲散。


    那自稱白澤的老頭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半響,一把將欲溜走的姬承拎回來。


    以姬承玄仙的位格,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那老頭滿臉不可置信,眼睛彷佛要突出眼眶,猙獰問道:


    “你再說一遍,莫非你拿本聖耍笑不成,白澤一族雖為麒麟之屬,可老夫乃大羅金仙,亦不懼你麒麟一族!”


    姬承見這老頭神色猙獰,聯係其剛剛所言。


    心想若非這是哪位前輩高人閑的與自己打趣。


    恐怕自己今日就要攤上大事了。


    姬承正色道:


    “巫妖之戰乃是上上個量劫之事,年代久遠幾乎無可考證,若非晚輩多讀了幾本閑書,恐怕連巫妖之戰是個什麽東西都不了解,又拿什麽來欺瞞前輩?”


    姬承接著又道:


    “巫妖之戰後,兩族損失慘重,上古天庭覆滅,昊天上帝組建新天庭,人族崛起,巫族近乎消逝,妖族勢弱,苟存於山林荒野久矣。”


    白澤一族天生心思靈動,能知萬物,自然能夠看出姬承不是在說謊。


    神識探查天地,見天地間規則果然大變,不是上古模樣。


    所聞者盡是人類安居樂業,方圓萬裏竟連隻仙境的妖族都沒有,隻有些開了靈智的小妖,如何還能不明白如今的處境?


    白澤將姬承鬆開,神情悲苦,欲言難言,竟是一口心血噴將出來,昏死過去。


    看此情形,姬承也大體明白了。


    若這老頭沒說謊,那他便是那上古十大妖聖之一的白澤了,隻是被帝江放逐到虛空亂流中。


    帝江天賦便是專精空間掌控。


    虛空亂流乃是空間破碎所形成的災難,一旦被卷入其中,霎時身死魂滅,再不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據自家師尊說,哪怕是大羅金仙陷入虛空亂流,也是九死一生,十分凶險。


    這白澤不愧為十大妖聖,竟然生生從其中逃了出來。


    對他而言不過幾日時間,隻是洪荒已然過去兩個量劫之久。


    再回首,昔日天庭如過眼雲煙般散去。


    故人皆無蹤跡,故人、弟子、兄弟,哪怕就連死敵都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天地浩大,獨我無垠無根,豈不豈不為千古第一痛?


    姬承十分能理解這種感受。


    自己剛穿越來時,也是被這種巨大的孤獨感籠罩,是靠著長福伯的陪伴才走了過來。


    而今這白澤卻比自己還慘一些。


    空有長生,於這世界卻如同孤魂野鬼般,如此長生又有何用?


    趕個路還能碰到這種事,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姬承卻不知正是他引動洪荒大地地脈齊鳴,以地脈震顫之地為坐標,這才陰差陽錯使得白澤能回歸洪荒大陸。


    姬承長歎一聲,終究麒麟一族與白澤一族有些香火情。


    這老者初見之時也不曾為難自己,甚至想把自己收歸門下,自己既然碰到了,能幫一下便是一下。


    姬承尋了個山洞安置白澤,又回溶洞取了丹爐等物事,搭脈一看,卻是十分犯難。


    這白澤體內有不少傷勢,還有數股能量亂竄。


    不屬陰陽,不在五行,詭譎異常,在白澤體內亂竄,應該便是虛空亂流所產生的能量。


    如此倒還好說,大羅金仙神體萬載不滅,安心休養便能恢複,


    隻是姬承探查之下發現。


    這白澤猛然間遭逢劇變,靈台完好卻黯淡無光,魂魄飄搖,結合肉身傷勢,已經是天人五衰之相。


    換句話說,白澤已心存死誌。


    姬承連忙施展點石成金之術,拔了白澤幾根胡子化作銀針,施展針灸之法護住其要害大穴。


    再以自身法力疏導白澤體內暴竄的能量,以銀針緩緩導出。


    若是要煉製救治大羅金仙的丹藥,非得用到姬承剛得到的萬年靈芝不可。


    姬承咬著牙切了一片出來,心中肉疼無比。


    這靈藥還未種植,隻是放在玉壺中溫養,用一片便少一片。


    以靈芝為主,又加上許多益氣補血的藥材,煉成一爐大還丹,輔以稀釋過的淨蓮真水緩緩送下。


    肉身傷勢當可無恙,隻是如今白澤得知妖族天庭覆滅,心如死灰,因此魂魄不穩。


    醫者能醫病,卻醫不得命,剩下的也隻能看白澤的造化了。


    姬承悉心照料白澤數日。


    這日清晨,姬承正給白澤熬些補藥,卻見石床上白澤已然悠悠轉醒。


    二人對視一眼,姬承自顧自忙手中的藥,並未出言勸慰。


    遭逢大變,若是自己看不開,旁人多勸亦是無用。


    半晌,白澤聲音沙啞問道:“敢問小友,妖族……妖族當真亡了?”


    畢竟姬承照顧其許久,白澤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言語間客氣不少。


    上古龍漢大劫結束後,妖族興起,號稱世間萬靈得道皆屬妖族。


    妖族帝俊與太一合力建立上古天庭,占據天空。


    最鼎盛之時,上有二位妖帝與妖師鯤鵬,下有十大妖聖與三百六十五妖神,下轄億萬妖族,三千世界盡俯首稱臣。


    而巫族則是盤古大神精血所化,有十大祖巫,修命不修性,天生肉身極端強大,能生撕龍鳳。


    十大祖巫更是個個掌握強大法則,實力強橫無比,占據無垠大地。


    隻可惜巫妖大劫一場,二族相互爭鬥,輝煌盡化作飛灰。


    姬承幽幽一歎。


    這老者為妖族大業耗費一生心血,自己還是不要刺激他為好,於是便說道:


    “也不盡然,上古天庭雖亡,妖族卻並未亡族,如今四大部洲俱有妖族生存,隻是比不得上古年間昌盛。”


    “前輩也莫憂心,上古年間雖久遠,卻肯定有妖族大能存活下來,日後養好傷慢慢查探也就是了。”


    白澤並未回話,心中還是有些落寞。


    過了一會,白澤盯著姬承的丹爐,笑道:


    “你這娃子煉丹倒也有趣,不像是野路子,可有師承?”


    姬承心想,自家師尊既然曾經參加過天帝大婚,想必是認識這十大妖聖的。


    從遠古時候存活下來的生靈少之又少。


    自己若說是錦元仙尊門下,白澤定然會去尋師父問清楚巫妖大戰的內幕。


    如今西遊量劫將至,而白澤又是上上個量劫的風雲人物。


    師父對自己恩重如山,姬承不敢,也不願將師父牽扯其中。


    於是姬承笑道:“幼年被一遊方老道教了幾手,不足掛齒。”


    白澤也不再多問,隻是不時也與姬承探索丹道。


    後又過幾天,二人逐漸熟絡。。


    白澤乃是妖族有名的學識淵博之人,世間萬般諸事皆曉,乃是妖族軍師一般的人物,平日深受妖帝器重。


    姬承更不用說,前世身處信息時代,常有一鍵開天門之壯舉。


    雖說雜而不精,可就單論學識淵博這塊,白澤還真侃不過姬承。


    幾日交談下來白澤對之後的洪荒曆史了解了個大概。


    比如六聖成道,封神大劫之類,同時也對姬承驚為天人。


    隻覺對方妙語連珠發人深省,一言一行鞭辟入裏。


    如此氣派,恐怕是聖人弟子都難以企及,於是扼腕歎息道:


    “隻恨君晚生數十萬年,否則吾妖族必多一妖師也。”


    白澤哪裏知道姬承也就是嘴上的本事,真要實際操作還是得抓瞎。


    隻是二人聊到巫妖大戰之時,二人對於其中一個細節發生了爭執。


    按照錦元仙尊藏書記載,巫妖大戰緊急關頭,妖師鯤鵬盜走河圖洛書,致使妖族周天星鬥大陣為巫族所破。


    由此損失大量精銳妖族,可以說是妖族後來落魄的原因之一。


    白澤卻表示不認同。


    當時他雖然已經被放逐到域外亂流,可他堅信鯤鵬絕對不會背叛妖族。


    隻是時間久遠,鯤鵬大概率也已經身死道消,因此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幾日閑聊,倒是讓白澤冷靜不少。


    妖族曾經極盡輝煌,以大戰之前的巫妖二族實力對比來說,妖族是有能力贏下戰爭的,妖師根本沒有理由叛逃。


    同時就算妖族沒有周天星鬥大陣,也不至於逼得帝俊與太一兩位妖帝紛紛自爆與巫族同歸於盡。


    二位妖帝雄才大略,豈會有如此不智之舉?


    也罷,窮盡餘生,我白澤也要將當年之事查個明白!


    姬承見白澤又有了生存之誌,便提醒道:


    “如今天下分四大部洲,若是說哪裏有大妖避世潛修,想必隻有那北俱蘆洲了,上古妖族,多居於彼處。”


    白澤聞言,俯身行禮道:


    “小友於我有大恩,隻是老夫一身外物盡為空間亂流所壞,身無長物,日後若有所托,老夫絕不推辭。”


    姬承連忙避開這一禮,無奈道:


    “前輩何須如此,天下妖族是一家,晚輩不過盡些本分罷了,日後山高路遠,祝前輩馬到成功。”


    白澤哈哈大笑,以指為劍,在石壁上刻出九道壁畫。


    勁氣縱橫,鐵畫銀鉤,又在其中打上一道法訣,壁畫頓時光芒大盛。白澤笑道:


    “此乃我妖族萬妖圖,內含我妖族傳承,算不得珍貴,上古時太乙之境的妖族皆能刻製,包含萬妖修行之法。”


    “至於悟到什麽全憑個人緣法,乃是妖師鯤鵬收錄萬妖特性所創,意圖為我妖族保存火種。”


    “小友修行一然登堂入室,此圖對你用處不大,但若是日後碰到好苗子,不妨教授一二,總算老夫對妖族還有些貢獻。”


    “日後江湖路遠,你我未必沒有再見之日,就此別過。”


    說罷,二人道別,白澤自駕雲而去。


    姬承小心翼翼的將石壁上的萬妖圖切割下來。


    自己修煉有梵聖逍遙經,此圖對自己用處不大,況且其中也並未收錄麒麟一族功法。


    畢竟巫妖大劫的時候麒麟一族基本已經退出洪荒曆史了,但卻正好可以留給自己在萬靈山的小弟使用,可以有效彌補玄清峰缺少功法的短板。


    姬承收拾東西,此次遊曆為尋求突破。


    如今目的達到,還平白得到了玄黃精氣與萬年靈芝這等寶物,又結識了白澤這等人物,可以說收獲頗豐。


    離家數載,正好姬承也有些掛念山中徒眾,不如趁早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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