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殷笑笑裹在被窩裏蜷縮成一小團,景瀝淵的話言猶在耳。


    他說:殷笑笑,別那麽幼稚……


    他說:殷笑笑,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我忙完這兩天再聯係你……


    大腦裏好多好多都是他說的話,可是現在這兩句話卻仿佛是一直徘徊在她耳邊的話語,錮得她生疼生疼的……


    她也好想問,景瀝淵,你知道你跟自己的前女友有婚約嗎?


    她也好想問,景瀝淵,若是你前女友回來,你還會要我嗎?


    可是她卻問不出來,在他嫌棄她幼稚之後,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景瀝淵送她回家,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叩,叩。


    房門被敲響,殷笑笑想了想坐起身來伸手揉揉自己的臉蛋試圖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好一些,隨即才去開了門。


    門外站的人不出殷笑笑所料,正是殷子鎮。


    殷子鎮穿著家居服站在殷笑笑房間門口看著她,良久之後才問了一句:“笑笑,你有決定了嗎?”


    殷笑笑聽了這樣的話語卻是揚著小腦袋對著殷子鎮笑了,燦爛而甜美的說:“哥,你別擔心我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你就放心吧,我會跟他談談的。”


    殷子鎮沒有說話,隻是用自己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著殷笑笑,仿佛要看見她的內心去一般,良久之後卻也沒有說話,最後隻能是上前一步將殷笑笑給攬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笑笑,不論你準備怎麽做,記住你還有我這個哥哥在。”


    埋首在殷子鎮的懷裏,殷笑笑緊緊咬著自己的唇瓣,鼻頭微微泛酸卻是死命的努力著不讓自己哭泣,殷子鎮的關懷並沒有持續多久,短暫的停留之後他便離開了,關上門的瞬間,殷笑笑的淚水禁不住的奔湧而出……


    她真的很難受,難受到就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最初她以為景瀝淵是她慘淡人生裏的一抹彩虹,可現在她似乎才發現這抹彩虹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別人的,她以為景瀝淵心裏沒人,那麽她便可以占據了他身邊的位置然後慢慢的天長地久,總有一天他會看見自己的好的,可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與他前女友的分開或許不過就是一個誤會?


    若是等到這個誤會解除的那一天,她是不是就要離開?


    正如景瀝淵所說,她沒有真正的踏入過社會,就算是工作也不過是偶爾接的零散的活兒,她幼稚,她天真,她不諳世事,他說的都對!今天在殷若雲婚禮上她的舉動也的確是不正確的,可是她該怎麽辦?那樣的時候那樣的心情,她真的再也做不到成為一個識大體的殷笑笑……


    殷笑笑背靠著房門緩慢的蹲坐在地上,低低的啜泣聲一點一點的流淌出去,她沒有想到門外靠著房門輕歎口氣的殷子鎮也同樣的為她感到心疼……


    這一段時間的殷笑笑就仿佛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惶惶不安,手機不離手,就怕景瀝淵的電話自己沒有接到,景老太太來了電話讓她過去她也毫不猶豫的就那麽衝了過去,甚至還會隱隱的想著是不是會遇上他?


    可是殷笑笑一邊跟著於佳慧和景老太太忙著婚禮的事,一邊常常出入景家大宅,卻怎麽也沒有見過那個原本就住在這裏的男人……


    每每看見景家人在談論著婚禮事宜的時候,殷笑笑心裏就會很難受,很想要問一問,他們想要的景家媳婦兒真的是她嗎?


    可是她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即使她信誓旦旦的告訴殷子鎮她會跟景瀝淵談談,可是現在她卻是連打一個電話給他的勇氣都沒有……


    景瀝淵說得很正確,她就是幼稚,幼稚到甚至連保護自己都不會。


    “笑笑啊,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精神不怎麽好啊?”景老太太看著殷笑笑,關切的問。


    於佳慧聽了這話也抬起頭看著殷笑笑,婚期將近了,最近的景家和殷笑笑都很忙碌,對於殷家那樣的家庭而言他們之前就調查過了,很清楚殷家是不會幫忙的,除非是知道了景瀝淵的身份,但是景瀝淵沒有開口他們也就繼續這樣辦了。


    此刻看殷笑笑臉色有些不怎麽好,於佳慧幹脆開口說:“笑笑,要不你上去睡一會兒吧,待會兒下午吃完飯我們再繼續。”


    殷笑笑原本想要拒絕的,可是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轉而便熟門熟路的到了景瀝淵的房間。


    房間一如她當初看見的那般簡潔、大方,隱隱都透著一股嚴肅冷清的味道。


    殷笑笑關上門站在門口,住在景家的時候她都是住在這裏的,所以對於景瀝淵的房間倒是格外的熟悉,眼眸微微掃過房間裏的物件,卻是看見了從未出現過的一本宣傳冊此刻正靜悄悄的放在景瀝淵的書桌上。


    緩步走過去,殷笑笑隔著書桌伸手拿過了那本小小的宣傳冊。


    ——芭蕾精靈的起舞,相約二十日晚七點T市匯演廳一號廳。


    殷笑笑微微咬著自己的唇瓣,腦海裏飛速的旋轉著。


    景瀝淵的桌子上出現了這樣的宣傳冊,那麽是不是說明他對這樣的活動感興趣?


    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機,殷笑笑隱隱有些忐忑,可最後還是主動的編輯了短信給景瀝淵。


    ——景瀝淵,二十號晚上我們去看芭蕾,好不好?


    良久殷笑笑的電話都沒有反應,放下手裏的宣傳冊,殷笑笑果斷的拿過平板上網訂票,不論景瀝淵去不去至少準備工作她要做好了,這個芭蕾精靈在T市的名氣很大,聽聞是哪個大家族裏的小姐,這一回來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票很不好訂,好在殷笑笑手腳快,勉強訂到了兩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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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她將票都訂好了安靜的趴在床上看著手機,景瀝淵都沒有回複她。


    微微蹙眉,殷笑笑趴在床上胡思亂想。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她已經很認真的檢討過了,那天她的行為的確是很幼稚,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景瀝淵,甚至嚴重一點還會對景家帶來損害,所以景瀝淵的話並沒有錯……


    可是,已經過去很多個兩天了,景瀝淵還是沒有聯絡她,醫院裏真的有那麽忙嗎?


    想著想著,殷笑笑便緩慢的進入了自己的夢鄉,隻是哪怕進入了夢鄉她的掌心也依舊緊握著電話,當景老太太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殷笑笑一臉不安沉睡的模樣……


    輕歎一口氣,她隻希望這丫頭能夠撐下去,畢竟這T市的天已經開始變化了……


    南嶼醫院裏,景瀝淵剛剛從手術室裏出來。


    最近的他就仿佛是一具工作機器一般,搶了其他不少醫生的活兒,整個外科一室的人都看出來了,最近的景醫生心情很不好!


    疲憊的揉著自己的鼻梁,景瀝淵下意識的拿出自己的電話。


    電話安安靜靜的,沒有景家人的電話,沒有熟悉的號碼,也沒有陌生的號碼,鳳眼微微動動,景瀝淵便看見那條一直安靜等待著的未讀短信。


    手指劃過,殷笑笑的短信映入眼簾。


    景瀝淵的世界似乎就那麽靜止了一般。


    芭蕾……


    這個時候去看的話就隻有那個人的芭蕾吧……


    盯著手機看了良久良久,景瀝淵忽然就笑了,放下手裏的電話。


    殷笑笑似乎一直是他人生裏的意外,卻又總是是在他陷入迷茫的時候點亮人生指路燈的光明,換下自己的衣服,景瀝淵忽然就想起前幾天自己對她那嚴肅的態度。


    他似乎也應該對她坦誠一些,畢竟以後兩個人要組成一個小家庭不是嗎?她的過去他很清楚,那麽他也應該讓她知曉自己的曾經……


    握著手機,景瀝淵嘴角含笑,岑醫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麽一個正在扣著袖扣笑得滿麵春風的男人,臉色不自覺的就紅了……


    “有事嗎?”景瀝淵一邊穿衣服一邊問著,那姿態儼然就是要下班了。


    岑醫生不自覺的舔舔自己幹燥的唇瓣,輕聲回答:“沒有,我就是看你最近有些太忙了,正好我這裏有朋友送的兩張舞蹈劇的票,想問問你是不是有時間?”


    景瀝淵穿衣服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是二十號晚上沐霜的芭蕾嗎?”


    岑醫生愣了一下迅速的點頭,以前聽說景瀝淵偶爾會去看芭蕾劇她還以為是假的,現在看來是真的,上前一步就仿佛是景瀝淵已經答應了她一般。


    穿上自己的外套,拿過自己的車鑰匙,景瀝淵嘴角微揚輕鬆的說:“抱歉,我跟我未婚妻約好了,你來晚了一步。”


    說罷,景瀝淵就那麽從岑醫生的身邊離開,整個人哪裏還有這幾天嚴肅認真,低氣壓壓得人喘不過的模樣,明明就是輕鬆自在,怡然自得的。


    難道是因為他的未婚妻?


    岑醫生手裏緊握著兩張票,漂亮的臉蛋上猙獰得有些恐怖……


    殷笑笑!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影響景瀝淵至此?在南嶼工作了那麽長時間的他們,誰見過景瀝淵的心情被影響的?她倒是本事不小!


    從景家出來,殷笑笑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小陳將車開過來,抬眸的瞬間卻看見那輛熟悉的攬勝停在自己麵前,而那個男人亦坐在駕駛座上無聲的看著她。


    那一刻,殷笑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


    兩兩相視,誰也無言,安寧得仿佛是春日的鮮花在綻放。


    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刻的安寧也預示著之後的暴風雨會來得多麽的猛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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