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趙婉如附和著回應著,腰肢彎成了九十度,視線正對上站在茶舍門邊的顧清風,不過人像是倒立著的。


    他手指在門框邊敲著摩絲密碼,這一切當然盡收趙婉如眼底......


    當趙婉如直起身體時,眼前這個日本男子的身份信息已然烙在她的腦海裏。


    “謙吉君為天皇陛下的付出,所有日本臣民都是有目共睹的。”趙婉如壓製住心底的惡心,微笑著著誇讚著這個罪惡的侵華分子。


    植田謙吉顯然一怔,手中的金屬文明棍緊了緊:“幸子小姐,您以前可是直呼我全名的,現在...真是令我意外...”


    “意外什麽?”趙婉如心一驚:我怕什麽?我現在是三井家族的二小姐,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她極力保持著麵上的平淡無波:“謙吉君是如此英勇,實是值得我欽佩之至。”


    植田謙吉有點欣喜的點了點頭:“為了大日本帝國的未來,這點奉獻算不得什麽。”


    又一個狂熱的日本好戰分子。


    趙婉如心裏叨念著,嘴上還是有一搭沒一搭聊著:“謙吉君,是一個人來的?”


    “不是,和軍部的幾位同僚。”植田謙吉小而圓的眼睛一瞪:“幸子,他們你都是認識的,要不過去一述?”


    趙婉如知道這是接近日寇軍部的絕佳時機。


    此時的日本特務機關羽翼未豐,不管有什麽秘密行動,都繞不開軍部。


    可自己連眼前的植田謙吉都是第一次見麵,那他們口中所說的軍部同僚又是一些什麽鬼?


    沒辦法,她隻能尋求場外援助。


    “可以是可以,不過,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吧?”趙婉如扭頭看向站在門邊的顧清風:“那位是與我一同前來的朋友。”


    植田謙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是一個年輕英俊的西裝男子。


    他似是恍然大悟:“幸子小姐的男朋友?不錯,一表人才主。”


    趙婉如對著顧清風揮了揮手,嘴裏卻輕飄飄道:“哼,不過是一個策反對象而已。”


    “哦?”植田謙吉點點頭:“幸子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對天皇忠心不二。”


    真正的三井幸子應該也是個戰爭狂熱份子。


    顧清風緩緩走到趙婉如兩人麵前:“幸子小姐,這位是...”


    “植田謙吉,他可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英勇戰士。”趙婉如哪知道植田謙吉在軍部是什麽官階,隻能這樣說著含混不清的話,應該能搪塞過去的。


    顧清風正了正領結,伸手同植田謙吉握了握手:“幸會幸會。敝人顧清風,以後還望多多指教。”


    顧清風?


    這名字有點耳熟。


    植田謙吉看了看趙婉如,又盯著顧清風,終於想起來些什麽:“哈哈...沒想到國軍高級軍官,也難逃美人關。”


    “見笑了。不方便的話,我就先行告辭。”顧清風唇角微彎,側目凝視著趙婉如,似乎有點依依不舍......


    他熾烈的眼神宛如熱戀中的男子,對於過來人的植田謙吉一看就清楚:“顧桑,你能入得了我們幸子小姐的法眼,就是自己人。不介意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的話,就請兩位一起小聚品茶,可否賞臉。”


    話都說到這份上,主導權就到了趙婉如手裏:“子恒,還不跟上?”


    顧清風眼眸裏透著些許無奈,有點不甘心,但還是跟了上去......


    植田謙吉他們所在的茶舍,在茶館南麵,外麵有一叢四季青竹,長得鬱鬱蔥蔥,清風吹拂過時,沙沙作響......


    植田謙吉推開木製柵格,裏麵的兩名中年男子看到趙婉如,都十分熱情起身打著招呼。


    那名右腿空蕩蕩的中年男子正是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而一隻眼睛的眼珠像玻璃珠一樣的男子,應該就是日軍第三艦隊中將司令野村吉三郎。


    他們這樣,無一例外都是那次虹口公園爆炸造成的。


    顧清風主動跟他們握手,頗有些自來熟。


    “這位是?”握完手,重光葵拄著拐湊到趙婉如跟前:“幸子,你男朋友?”


    這個小日本又是誰?


    趙婉如看向顧清風,這在別人麵前,像是含情脈脈,隻有她自己心裏像是十五隻木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顧清風深情握住她的胳膊,可實際上是在她手臂上輕敲著摩絲密碼......


    “重光伯伯~”趙婉如腳微微一跺,盡顯少女嬌羞。


    “瞧,還會害羞。平日裏不挺大膽的?”野村吉三郎那隻瞎了的眼睛,安了玻璃珠子,可看起來還是有點恐怖:“這回終於有人管住你這小野駒嘍。”


    趙婉如唇角微扯:“野村叔叔,你們在子恒麵前,有點長輩樣,好嗎?”


    “那就看你的表現嘍。”植田謙吉指了指地爐上燒得正冒熱氣的水壺。


    趙婉如這才驚覺:三井幸子是會茶藝的。


    自己說得好聽是略懂,說得不好聽,那就是隻會些皮毛......


    可現在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自己絕不能露怯。


    “幸子,讓我來給你打下手。”顧清風像個補漏專家一樣,哪裏泄漏補哪裏。


    趙婉如很自然懟著他:“你粗手粗腳的,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顧清風話是對著她說的,可眼睛看向的卻是植田謙吉三人,並對他們報以無奈的微笑。


    植田謙吉三人均流露出“年輕真好的表情”,卻裝作沒看到似的,到了榻榻米前,跪坐著閑聊閑......


    “哎呀!燙手了!”趙婉如突然驚呼出聲:“都怪你,說了不要你摻和的...”


    顧清風則像做錯了事的小男孩一樣,撓了撓頭,捉住她那隻燙傷的手指吹了吹:“你去那邊陪他們聊天,泡茶的事情交給我。”


    “哼!要是留了疤,我唯你是問。”趙婉如嘟著嘴,自顧自吹了吹燙得有點紅的手指,坐到了植田謙吉的對麵......


    “幸子,知道你門路廣, 我們幾個叔叔伯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植田謙吉似乎有點難為情。


    能讓這些小日本、老家夥難為情的,必定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趙婉如卻裝作不解:“各位叔伯,有什麽事情盡管直說。”


    “唉,還不是自那次爆炸後,我們成了這樣殘敗之人,對於軍部的人,就...”野村吉三郎不愧是他們三個小日本級別最高的,說話十分知進退。


    他這樣說,就是想引起自己的同情心。


    趙婉如心裏有了底,便做出在仔細聆聽他們的難言之隱......


    “虹口爆炸前,我們哥仨在十六鋪碼頭的倉庫囤了一批柴油。”


    “那可是軍需用品,你們敢存放在華界?”趙婉如這才記起植田謙吉可是地道的大阪人,大阪人永遠是生意第一,其他靠邊的另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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