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太陽斜掛在鎮龍山山麓以東,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林,倒映出斑駁的樹影,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喚開了,


    在那綠色長廊裏,有兩個人影艱難地前進著,稍小的那個人影盡量托著較大的那個人影,可依舊走得比較緩慢,


    這兩個人影就是後義和黃靖,他們經過一晚上和鬼赤練的一番鬥智鬥勇,體能消耗巨大,後義雖然擊退了那鬼赤練,可是自己也不小心中了對方的毒鏢,生命危在旦夕,


    黃靖從來都沒有感覺如此的累,時間過得如此的漫長,這條曾經他無數次玩耍過的長廊就像無底的胡同似的,怎麽也走不到盡頭,但是內心湧現出濃濃的不安和自責,讓他不得不堅持下去,一切都怪自己,為什麽不聽後叔叔的話?擅自跑出來,分散了後叔叔的注意力,才讓那鬼赤練有機可乘的,都怪自己。黃靖的心此時就像被一條鞭子抽來抽去,異常的難過和自責,


    陽春三月的清晨,春深露水極重,一不小心極容易著涼,黃靖小心翼翼攙扶著後義向山洞方向走去,他側臉望向後義的臉,隻見後義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毫無血色,嘴皮子還直哆嗦,急忙問道:“後叔叔,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


    此刻隻有後義自己最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靖兒,到了瀑布沒有?我怎麽感覺那麽冷啊?”


    黃靖卻明白這是開始毒發的征兆,如果再耽擱下去,後義身上的毒就會擴散到全身,到時候可就是真的九死一生,神仙都救不了他,


    “後叔叔,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要到那個山洞裏了!”黃靖不停地鼓勵著他,


    可是始料不及的是,情況比大頭預想的還要糟糕,眼尖的他很快就注意到後義的胸部,發現後義捂住傷口的手,不停地從指縫中滲出黑血,急聲問道:“後義叔叔,你都流黑血了,你能撐得住嗎?你不要緊吧?”


    “咳咳,靖兒,別擔心,我暫時沒事的,你把我先扶回山洞再說,我得自己先處理一下傷口。”後義的氣息開始紊亂,還是不忘溫聲安慰大頭,示意他安心,拍拍他的手,“有點冷,我們加快速度繼續走,趕快回去吧!”


    “嗯!”大頭點點頭,一隻手攙扶著後義繼續走,誰知沒走幾步,後義猛烈咳嗽起來,一下子咳出一口黑血出來,人晃晃悠悠的,眼看迎麵就要倒地而去,大頭眼疾手快,慌忙扶穩他的身體,“後叔叔,你中毒已深,不能再這樣耽擱下去了,會有性命之憂的,來,我背你。”


    “我我”後義虛弱道,


    “後叔叔,你先別說話了,節省體力!”說完黃靖不等他答應,就強行背上後義向瀑布那邊跑去。


    “汪汪”山洞口外坡懸崖上趴著一條金色巨犬正在輕聲地吠著,昨天晚上,這條忠心為主的狗兒,尼克,它一整晚都沒有睡覺,老老實實地趴在崖邊,就開始在這裏守望著,期盼著自己的主人早點回來,


    在這居高臨下的崖邊,眼亮的尼克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的主人,等看到綠色長廊的盡頭出現了熟悉的人影,才確定自己的主人真的已經回來了,尾巴搖得更加的歡快,不停地汪汪直叫。


    黃靖也聽到了急促的犬吠聲,心裏喜悅萬分,他知道他們已經快要到了,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這一路來,他累得滿頭大汗,背上要背著後義,和自己瘦小的體格很不搭,隻覺得機械般地跑了好久好久,卻感覺不到累,好像就要身體透支到極限啦!但是他這一刻,他明白自己還不能倒下,他知道還有一條人命急需要他去搶救,如果連他都倒下的話,後義叔叔就會在無聲無息中悄悄死掉的。


    尼克快速向後義跑去,就像等待父親歸來的孩子,才會如此的安心,可是當看見自己的主人麵色蒼白,嘴角還留著淡淡的黑色血跡,知道主人的情況很不好,走到大頭的腳邊,用頭蹭著他的小腿,發出哀嚎的低吠聲,


    “嗚嗚―嗚嗚”,後義示意大頭放自己下來,他半蹲下來,撫摸著大頭的腦袋,嘴角淡淡地笑道:“小家夥,一定等久了,急壞了吧?是不是疼惜我啊?嗬嗬,我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咳咳咳,尼克,快把我拖回山洞裏去吧!”


    說完後義輕輕地俯身趴在尼克身上,尼克明白主人的意思,拖著主人就向山洞裏跑去,黃靖不再遲疑,連忙尾隨尼克而去。


    山洞裏深處一片昏暗,隻留著未燃盡的一團火堆,還留有一點餘溫,散發著幾縷炊煙,火堆裏還隱隱飛閃著肆意的火星兒,火堆的不遠處就有一張石床,臉色蒼白的後義斜躺在一張石床上,氣若遊絲,略通人性的尼克蹲在石床邊為主人守候著,無助地低嚎著。


    “靖兒,我有點冷,還是先把那堆火重新生起來吧!然後再用那把掛在石壁上的匕首等會兒切開我的傷口,把表麵中毒的腐肉切去,不然毒素會很快擴散至五髒六腑的,到時候吾命休矣!”後義嘴皮哆嗦著,卻還是虛弱地吩咐道,


    “我知道啦!後叔叔,你一定要先頂著,不要睡過去了,我會很快就會弄好的。”黃靖凝重地點點頭,說完不再遲疑,他馬上弄了些幹柴堆在火堆的火炭上,用根木棍一挑,使勁地吹,吹了好幾下,幹柴冒了煙,不一會兒就燃了起來,


    劈裏啪啦的燒火聲,山洞裏頓時亮堂了起來,等火撩旺了,大頭從石壁上取下那把匕首,放在火麵上炙烤起來,一會兒消過毒了,走到石床邊,對後義肅然道:“後叔叔,你忍著點疼,可能會有點痛,拿牙咬著木棍吧!能減輕點痛苦。”


    “靖兒,來吧!不要那麽羅嗦,男子漢大丈夫,磨磨唧唧幹嘛?給我痛快點的,我才不會因為這點小傷而被嚇到。”後義凜然答道,


    黃靖對眼前這個男人肅然起敬,他的堅強不是一般人可比,他脫掉他那件已經被破爛的單衣,露出他結實的胸膛,隻見胸膛上插著一支毒鏢,傷口周圍已然滲出一片黑色的血跡,他咬咬牙,用力拔掉了那支鏢,拿匕首小心翼翼地在傷口劃出一個十字,


    “茲”一聲,冒著一股焦肉味,黑血順著胸膛不停地往外流。


    “嘶,繼續,靖兒,快把這塊腐肉切掉。”後義疼得滿頭大汗,卻眉頭也不皺一下,毅然決然道,


    “嗯!”黃靖應了一聲,全神貫注地拿起匕首,順著腐肉的邊緣就這樣一絲不苟地切著,好像在完成一場偉大的手術,自己同樣也是汗水不停地順著臉龐往下流,他知道稍微處理不好,都會後患無窮,“後叔叔,這腐肉已經變得較大,毒液可能已經滲入你的體內了,怎麽辦?怎麽辦?我怕切不幹淨。”


    “鬼辰一刀流的獨門劇毒果然非同一般,想必解藥也隻有鬼赤練才有吧!想不到此人如此卑鄙,竟然使用此等暗器――毒鏢,偷襲於我,而我卻在比武中疏於防範,中了歹人的奸計,嗬嗬!誰也沒有能夠想到人稱‘神射手’的後義竟是被小人偷襲中毒而死,天要亡我啊!”後義虛弱地歎息,慘笑道,臉上說不出來的滄桑感,


    “後叔叔,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都是因為我都是我你才弄成這樣的。”大頭一邊為後義包紮傷口,一邊眼淚卻不爭氣地往外流。


    “靖兒,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要再哭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何必強求呢!說不定我後義命中就該有此劫呢!”後義強顏歡笑地安慰著他,


    一定不會這樣的,一定不會的,一定還有什麽辦法才對?黃靖急得團團轉,腦袋裏拚命地思忖著辦法,


    突然他靈光一閃,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臉上立馬充滿了欣喜的笑容,“後叔叔,我曾聽說過鎮龍村薩拉族的老人們口口相傳著一個傳說,在鎮龍山上的龍口洞裏,生長著一種獨有的續命之草,極其罕見,叫做赤龍草,非有緣人而不可得,但是村裏人都很少人見過它,也有人說根本沒有這種草,我在想,是不是隻要尋找到了那赤龍草,就能夠救叔叔你的命啦?”


    “靖兒,你說的可當真嗎?”後義臉色紅潤,心中又燃起了無名的希望,


    “嗬嗬!可惜隻是傳說而已。”後義黯然道,隨即歎息一聲,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絕望,不管是不是傳說,總得試試才知道。”大頭的眼裏充滿堅毅,“不嚐試的話,我永遠都會有遺憾的。“


    “靖兒,你是說你要去找傳說中的赤龍草?”後義激動道,


    “對,目標,赤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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