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劉璠,朕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呢!江南度田進展如此緩慢,這眼看上半年就要過去了,秋收之前若還弄不出個結果來,看他怎麽跟朕交待!”正憲帝氣鼓鼓地將一份奏章扔在地上,臉色大為不悅。


    “江南士族勢力錯綜複雜,劉公也是舉步維艱。前次項國公的奏折裏不也說了此事嗎?”韓炎將地上的奏折撿起來,重新放回案上,勸道,“陛下放寬心,總會有辦法的!林公主持的‘合州並縣’起初不也是進展不順嗎?自從喬閣老入閣後就好多了,聽宮裏派去江南采買的人說,那邊的州縣合並已經進行了十之七八了,最多還有一兩個月就能完成。”


    正憲帝果然臉色稍有緩和,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喬履謙的入閣的確安撫了江南的人心,不少心存疑慮、掛印歸隱的官員都重新出山了。不過,林仲儒此次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原以為他就是個老腐儒,於實務一途不甚擅長,還特地給他配了個得力助手。如今看來,倒是朕多慮了,等他回京就讓他再次入閣吧!不過,這個劉璠——”正憲帝說到這裏又皺了皺眉。


    “陛下莫擔心,劉公去江南的時間畢竟還短,等捋清了頭緒就好了!”


    “但願如此吧!”


    “對了,陛下,南唐有回信,鬱明豐的身份查實了,的確如他自己所說,是南唐鬱道成之子。此人於天文曆法一道極有天資,自少年時成就便已超過其父。司天監監正裴嘉祚也說,他推演的新曆法確有道理,目前來看演算方法是對的,結果比現行曆法也更準確一些。”


    “既如此,就傳旨任命鬱明豐為司天監丞吧,讓他和裴嘉祚一起主持新曆法的修訂!”正憲帝邊說邊在一道奏折上寫著批語,見韓炎沒動,抬頭問道,“還有事?”


    “呃......陛下,渝王的信裏還提到了一件事——田鳴任命曹元方為南唐大司馬了!”


    “誰?曹元方?”正憲帝疑心自己聽錯了,“東吳跑掉了的那個曹元方?田鳴他是瘋了嗎?他不知道曹元方是弑主的奸賊嗎?”


    “是啊!渝王殿下也是苦勸無果,據說連婁太後都出麵阻止了,結果被田鳴一句‘後宮不得幹政’給堵回去了!”


    “這個曹元方!還真有他的!他是給田鳴灌了什麽迷魂湯了嗎?”正憲帝不可思議地皺了皺眉頭。


    “‘迷魂湯’有沒有那不好說,但‘狐狸精’倒是有一個!”韓炎神秘一笑道,“據說曹元方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個絕世美女,充作自己的女兒獻給了田鳴!此女不僅生的國色天香,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更兼床笫之事也是一絕。田鳴如今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就如同商紂王遇上了蘇妲己,日日輟朝、夜夜笙歌,不僅封了貴妃,曹元方也因此得以加官進爵!他又善於籠絡人心,出手也大方,不過數月的時間,竟讓南唐朝廷就這麽接納了他!”


    “亡國之兆、亡國之兆啊!”正憲帝連連搖頭、聲聲歎息,“我早知道田鳴沒出息,但沒想到竟這麽沒出息!如今看來,站在南唐的角度,田文昭看不上田鳴、想要換個皇帝還是有道理的!”


    “想來這也是南唐的國運到了,非人力可以挽回。隻是公主殿下泉下有知,又該傷心了!”韓炎神色落寞,也惹得祁翀黯然了許久。


    主仆二人正默然間,奉孝來報,柳敬誠求見,祁翀揮手讓韓炎先退下,叫柳敬誠進來。


    韓炎躬身退出後卻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值房,而是轉去了北園。奉朔不在,依然是奉節留守,帶著師兄弟們正在練功。


    “師父,您來了,快請屋裏坐!”見到韓炎,奉節忙收了架勢上前行禮。


    “練著呢?”


    “是啊,弟子們每日勤於練功,不敢懈怠分毫!您教導我們的‘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弟子們當成了座右銘,每日練功前總要先背誦幾遍,時時記在心裏。”


    “嗯,你們先練著,一會兒我要看看你們最近練得如何了!奉節,你跟我進來!”韓炎點點頭招呼愛徒入內,師徒二人關門嘀咕半日,奉節閃身出來,不多時三隻飛奴越過皇宮的高牆向南飛去。


    “陛下,供木材的宋家將合格的大料運回來了,之前暫時停工的幾處都可以再次開工了。”禦書房內,柳敬誠躬身稟奏。


    “哦?這次是從哪裏弄來的大料?”


    “是拆了東吳的宮殿弄回來的。不止木料,德甫幾乎將整個東吳皇宮都拆幹淨了,石料、琉璃瓦等等全都運回來了。這下不但解決了皇宮擴建所需的用料問題,還能富餘一些,臣打算留著,日後用到河北行宮的修繕上。”


    “河北行宮?”祁翀努力搜索著腦海中殘存的零星記憶,“朕小時候好像去過一次吧?印象不深了。”


    “陛下記得沒錯,應該是——哦,是陛下六歲那年隨仁宗皇帝去的,臣亦有幸隨侍。”柳敬誠答道,“我朝曆代先帝常有夏季到河北行宮避暑之舉,其中世宗皇帝、代宗皇帝去的最多,幾乎每年七八月間都會去小住一個月。不知陛下今年是否有去行宮消暑的打算?”


    “那就去吧!”祁翀頓時來了興致,“皇太後產後一直情誌不舒,林太妃也被折騰的苦不堪言,正好陪她們出去散散心。你順便去問問姑祖母她老人家願不願意一起去,若是不懶得動彈,那便一同出去轉轉。”


    “臣遵旨!”


    就在正憲帝滿心歡喜地準備著河北之行之際,另一座皇宮內,另一位皇帝正神情陰鬱地俯視著腳下的皇宮。


    “蘇卿,宋倫死了!據說他是被淵國的新兵當靶子萬箭穿身而亡的,盛鈞又斬下了他的頭顱傳首邊軍,他......死得很慘......”扶餘豐璋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情緒頗不平靜。


    蘇鐸默然不語,他不是不為宋倫的死而惋惜,但是他深知扶餘豐璋真正在意的並不是宋倫的性命,而是宋倫沒能取回來的那筆巨額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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