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謝皇後緩緩從殷天章身後轉了出來。


    “皇後,你這是要幹什麽?難道你也要造朕的反嗎?我們是夫妻呀!”承平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夫妻?陛下若還念夫妻之情,又怎會一步步將謝家逼上絕路?陛下心裏裝著大淵的江山、裝著祁家子孫,可就是沒裝著謝家和妾身!”謝皇後反唇相譏。


    “朕已經把能給謝家的榮耀和權力都給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謝宣,你還要如何?”


    “都給了?陛下給了什麽?殺死謝實的那個賤人至今還活的好好的,小昕死的不明不白,連個需要負責任的人都沒有!謝家都快絕後了!這就是陛下給的榮耀?等祁翀一登基,直接將謝家滿門滅了,那就徹底幹淨了是嗎?”


    “元舉不是濫殺之輩,也識大體,朕會想辦法化解他跟謝家之間的仇怨的!”


    “化解?哼,事到如今,你還想拿這些空話糊弄我?祁櫳,你太自私了!我不會再信你了,謝家的命運要掌握在謝家人手裏!”


    “所以你就要造反?”承平帝憤怒地質問道。


    “還不是跟你學的嗎?”謝皇後譏諷地笑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輕車熟路而已!”


    “你......你到底要幹什麽?”承平帝氣的渾身顫抖。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命的,畢竟夫妻一場,我還沒那麽狠心。”謝皇後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提前擬好的聖旨冷冷道,“你退位做太上皇,傳位給祁翎,命謝宣監國,賜死祁翀、柳明誠這些人。聖旨我已經讓人寫好了,你用璽即可。”


    “傳給祁翎?那下一步是不是還要將祁樺放出來做太上皇啊?這不可能!”承平帝怒道。


    “祁翎是祁翎,祁樺是祁樺!我已經決定了,過繼祁翎做我的兒子,如此方為上策!”


    “讓祁翎做你兒子?你瘋了嗎?他可是害死咱們兒子的元凶!你認賊為子,圖個什麽呀?你以為你立他為帝,他就會感激你嗎?那可是個養不熟的小狼崽兒!”承平帝不可思議地質問道。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謝皇後咆哮道,“難道要讓祁翌登基?林家若得勢一樣不會放過謝家!我都想好了,隻要權力在我手上,我就可以慢慢收拾林家,等林家失勢,祁翌也大一些了,我再廢了祁翎,改立祁翌。所以你放心,將來繼承皇位的還會是你的子孫!”


    “婦人之見!”


    “祁櫳,你少廢話!趕緊的照我說的去做,我滿意了你才能好過,否則......”


    “否則什麽?你還要殺了朕不成?”承平帝厭惡地望著謝皇後反問道。


    “你別以為我不敢!”謝皇後被他的眼神激地失去理智,反手從一名內侍手中奪過鋼刀架在了承平帝脖子上,薑元瑤嚇得驚呼了一聲“啊”。


    承平帝雙眸逐漸暗淡,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兩行濁淚奪眶而出。他仰天長歎道:“好啊,你我夫妻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我這輩子對誰都不曾心慈手軟過,唯有對你——唉!早知今日,當初你派人給祁翌下痘毒時我就該廢了你呀,否則何至於到今天這一步?”


    “後悔了?晚了!”謝皇後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跟你多廢話了,殷天章,請陛下交璽!”


    “是,娘娘!”殷天章便欲上前,承平帝大喝一聲:“誰敢!”話音剛落忽覺一陣眩暈,眼前愈發模糊,幾乎便看不清人影了,薑元瑤忙上前攙扶,承平帝這才勉強站定。


    謝皇後見他氣急,也欲上前攙扶,卻被承平帝一把推開。謝皇後手微微顫抖,語氣也軟了下來:“你退位後,我日夜都陪著你,事事都順著你,再也不攔著你喝酒了,讓你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就是了。”


    承平帝無語,滿臉嫌棄地將頭別了過去不再看謝皇後,伸手將腰間裝有玉璽的錦囊拽下扔在了地上。大淵的皇帝寶璽並不大,不過半掌大小,落到了地上也隻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悶響。


    謝皇後正欲去拾,卻不想殷天章搶先一步將玉璽拿在手中,衛門司司監於昶也不知從哪裏又拿出一份聖旨來,殷天章火速在上麵蓋了印章,這才滿意地鬆了口氣。


    “這......這是什麽?”謝皇後大驚,撇下了承平帝,一把上前將那份聖旨奪了過來。


    “禪位於——謝宣?!殷天章,這是怎麽回事?”謝皇後大驚失色,厲聲質問道。


    “娘娘,大將軍知道您必不能同意他的計劃,所以事先沒跟您說實話。”


    “住口!這是胡鬧!你是什麽時候跟謝宣勾搭在一起的?你們居然背著我打這種鬼主意......”


    “娘娘,”殷天章毫不客氣地打斷謝皇後道,“適才右禦衛方將軍遣中軍來報,大將軍已然抵近京城,很快便會從北門進城,如今皇宮已被大將軍的心腹、左禦衛將軍蕭亶控製,而且左右禦衛中的指揮使大多被換成了蕭、王、鄭、程等幾大世家的子弟,如今已經沒什麽人能阻止大將軍了!奴婢勸您還是接受這個現實吧,畢竟您跟大將軍姐弟情深,大將軍當了皇帝,您就是長公主,依然無比尊貴......”


    “啪”地一聲脆響,謝皇後一巴掌扇在了殷天章臉上:“放肆!你立刻去告訴謝宣,讓他按原計劃行事,想要篡位?他還沒那個德行!滿朝文武誰會服他?讓他休要不切實際、癡心妄想!”


    殷天章咬了咬牙,忍著怒意冷冷道:“娘娘,事已至此,想要收手是不可能了!您還是將聖旨還給奴婢吧!”


    “你做夢!”謝皇後揚起手中鋼刀便要毀了那聖旨,於昶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了鋼刀,殷天章則趁機將聖旨搶了過來。


    “陛下和娘娘需要休息了,寶昇,封鎖景福宮,不準任何人進來!”殷天章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走了,甚至都沒有向承平帝和謝皇後行禮。


    “狗閹奴!你不得好死!”謝皇後大聲咒罵著,無奈地看著殿門在自己眼前關閉。


    “哈哈哈哈......”承平帝忽然大笑起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皇後,你這次可是失算了!”


    謝皇後頹然坐在地上,腦子發懵,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失控。


    殷天章拿了聖旨,喜滋滋地與正在萬歲殿外等待消息的蕭亶會合一處。


    “如何?聖旨到手了?”蕭亶焦急地問道。


    “到手了!”殷天章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好啊!到時候,殷都知就是頭功一件!”


    “哈哈哈......”


    二人正得意間,忽然萬歲殿殿門打開,從裏麵衝出了許多人影,依靠在殿前的欄杆後麵,各自手舉一杆奇怪的長棍對準了他們。


    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隻聽一聲“放”,那長棍個個爆出了巨響,噴出了硝煙。緊接著身邊的內侍、禁軍紛紛倒地,蕭亶、殷天章慌忙躲藏,但依然沒能幸免,雙雙中彈。


    蕭亶身著盔甲,總算有些防護,雖被打中,但並未致命,殷天章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前胸正中兩彈,血流如注。他不可思議地望著胸前的血窟窿,怎麽也不能接受生命即將逝去的現實,他慌忙用手中的聖旨去堵塞那血窟窿,將聖旨也染成了血色。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徒勞的,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隻覺得眼前白光閃爍,連時間都仿佛停滯了一樣。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七月十五鬼門開!


    萬歲殿前的這場槍戰並未持續多久,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戰鬥便結束了,在場的衛門司內侍幾乎被全殲,蕭亶被帶傷生擒,手下禁軍死傷過半——不過這隻是一個都的禁軍,而左禦衛主力還在宮城城樓上呢。


    “小宋,你留下把傷員、俘虜看管好,三弟,你帶人去景福宮救駕,克遠,你和勇夫去尚德門幫兩位趙公子。”祁翀好整以暇地從殿內走出,簡單地分配了任務,眾人各自領命而去。


    景福宮外,留下看守承平帝的禁軍和內侍對遠處傳來的“鞭炮”聲納悶不已,正欲派人前去查探,就見一隊廂軍匆匆而來。


    “什麽人?為何擅闖皇......”寶昇話音未落,耳邊廂便聽到一聲鞭炮聲響,然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三輪齊射之後,宮門前已經沒有活口了,柳惲將人留在宮外,獨自進入宮中。


    承平帝三人早就被外麵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殿門開後,見到一位少年將軍大踏步走進來,不禁愣住了。


    “你是誰?”承平帝強作鎮定問道。


    “臣靜山軍指揮使柳惲奉秦王令前來救駕!陛下聖躬安否?”柳惲隻問承平帝,不問謝皇後,顯然已經知道了謝皇後在此次事件中的角色。


    “柳惲?你是德甫的兒子?”承平帝大喜過望。


    “正是!”


    “好好,你來的正好,你現在就去將謝宣人頭取來!”承平帝咬牙切齒道。


    “陛下,平叛之事自有秦王殿下主持大局,臣隻負責守護陛下安全。”柳惲絲毫不理睬承平帝的旨意,直接拒絕了。


    承平帝驚喜之下,此刻也無心追究他的抗旨之舉,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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