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出宮以後直奔慶王府而來,正好趕上了花轎進門,往日裏不拘小節的祁槐今日麵對自己的新娘竟還有些靦腆,惹得祁檁他們好一陣哄笑。


    隨著讚者的唱導,新郎新娘行禮如儀,三拜之後禮成,新娘被送入洞房,祁槐則被祁檁、祁翀拉過來喝酒。


    弟弟成親,祁樟等幾位兄長今日自然是都來了的,有王妃的也都各自帶著自己的王妃,唯獨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祁樺沒有帶著袁妃,隻是自己一個人來了。


    袁妃回娘家之事此時還沒有傳開,眾人詫異之餘難免多問一句,祁樺便推脫說袁妃身體不適,在家靜養。


    祁翀對個中緣由心知肚明但也不點破,隻是微笑不語。


    酒宴吃到一半,祁翕在另一桌悄悄給祁翀打了個手勢,祁翀便湊了過去。


    “王兄,我的鉛精煉出來了!”祁翕抓著祁翀的胳膊興奮地道。


    “真的?”祁翀也來了精神。


    “嗯,不過隻有一點點,”祁翕比劃了一下,“就手指蓋大小一點兒。”


    “少不怕,慢慢來。跟我說說怎麽做出來的?”


    “這說起來呀還多虧了王兄你呢!你給我的那本《化學鑒原》我都快翻爛了,原來不止有鉛精,天地之間還有那麽多神奇的物質,我準備一一試驗,將那些東西都煉出來!還有啊,我如今也不是一個人了,我有幫手了!他是個道士,道號玄黃子,也很喜歡煉東西,哪天我給你引薦引薦。”


    “好啊!”祁翀看著眉飛色舞的祁翕,如同看到了現代化學的希望一般。


    “不過有件事還得再麻煩王兄一下,”祁翕嘻嘻笑道,“你給我的那套瓘玉儀器被我不小心打壞了幾個,不成套了,所以......”


    “這好辦,回頭我讓他們再給你多準備些就是了,小事一樁。”


    “多謝王兄!”祁翕開心不已。


    祁翀心道,你可是我化學大計的希望啊,隻要你需要,別說幾套瓶瓶罐罐了,你要啥我都給呀!


    酒宴將散之際,祁翀終於找到機會和扶餘豐璋說上了話。


    “豐璋兄,你不地道呀!”祁翀一巴掌拍在了扶餘豐璋的肩頭,語氣中有些不善。


    扶餘豐璋略顯慌張,忙賠罪道:“在下愚鈍,不知何時得罪了秦王殿下,請殿下明示一二。”


    “得罪?哼!我的王府落成之後你是不是從來沒去過?怎麽?瞧不起我?嫌我王府簡陋,不值得你太子殿下貴足踏賤地?”祁翀借著微醺的醉態故意挑釁道。


    “殿下這是說哪裏話?”扶餘豐璋這才明白原委,慌忙解釋道,“這不是殿下忙嗎?每日不是忙於公務,就是不在京城,小王有心拜會,可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呀!絕無輕視殿下之意!絕無此意啊!”


    祁翀沒有理會他的委屈巴巴,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道:“還找什麽機會呀!走,現在就去!”言罷不由分說將扶餘豐璋“挾持”到了秦王府。


    好在倆府相鄰,路並不遠,隻一會兒便到了。


    走到府門前時,祁翀醉意更盛了,拉著扶餘豐璋的手介紹道:“豐璋兄,你看我這個大門夠......夠不夠大?”


    “夠大、夠大!”扶餘豐璋無奈地隨口應和著。


    “誒?你們扶餘那邊的王府長什麽樣?大門也是這麽大嗎?”


    “扶餘貧弱,哪能跟大淵相比?”扶餘豐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那是!我們大淵那是當今諸國中最強盛的!”祁翀誇張地大喊了一聲,又拖著扶餘豐璋往裏走。


    “看我這院子夠大吧?都能跑馬!你累不累?我讓他們給你弄匹馬來騎著?”


    “不必、不必了。”


    “唉呀,你不用跟我客氣......”祁翀一副腦子不清醒的樣子,非要扶餘豐璋在府裏騎馬,左右連番勸說,這才讓他息了這份心思。


    眾人走到建德殿廊下,隻見廊下吊著一個人,身上鞭痕累累,奄奄一息。


    扶餘豐璋原本隻當是府裏在教訓不聽話的奴婢,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哪知這一眼望過去卻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仿佛在哪裏見過,便愣了愣神兒。


    祁翀見他的反應,便知道事情有門兒,故意沒有打擾他,果然扶餘豐璋凝神思索了片刻後忽然眼角上揚,驚呼道:“我見過你!你不是越王的護衛嗎?什麽時候又到秦王手下了?”


    被吊打了半天已經幾乎昏迷的項充依稀聽到了“越王”二字,猛地睜開了眼睛,及至看清眼前之人不是越王,又失望地閉上了雙目。


    祁翀故意湊過來道:“豐璋兄,你喝多了吧?你怎麽可能見過他?”


    “真的,就是上次京郊狩獵的時候,他就跟在越王身後!”扶餘豐璋認真地道。


    “你肯定認錯人了!他是個刺客,怎麽可能是七叔的人!”


    扶餘豐璋暗自一驚,忙道:“那......那可能是我認錯了、認錯了。唉呀,我可能真的是喝多了,有些頭疼,今日就不叨擾了吧,改日一定專程拜訪!”


    祁翀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挽留,任由他匆匆離去。


    回到住處,扶餘豐璋越想越不對勁兒,狩獵場當日之事與今日之事聯係起來,他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王素,全先生有信回來嗎?”


    “回殿下,還沒有。”


    “已經幾日沒有來信了?”


    “快十日了。師叔上次來信說到了興州,此時想必已經進了南唐境內,通信不便也是正常的,殿下不必心焦。”


    “王素,京中要有大變了,咱們得做點什麽呀!”扶餘豐璋雙眸凝望著遠處的虛空,若有所思。


    卻說扶餘豐璋離開秦王府後,項充被帶下去治傷。


    常愈夫婦今日一早便被祁翀叫來與寧績團聚,因此,祁翀便安排今晚在府中為寧績一家接風。


    “廣略,怎麽是你在這裏忙活?你師父呢?”來到花廳,發現在這裏安排晚宴的是白郾,祁翀有些奇怪。


    “殿下,師父補覺去了,說是晚上還要出去。”


    “哦,昨晚有發現嗎?”


    “沒有。守株待兔嘛,哪有那麽快就能發現的?”


    “這樣也不是辦法呀,總不能天天如此......”


    二人正說著,小寇子來報:“殿下,範夷吾先生求見。”


    “請他到書房等我。”


    “是。”


    來到書房,果然範夷吾正在焦急地等待。


    “範先生,何事這麽著急?”


    “殿下,剛接到關廷楊的密信,兩件事,一是殿下要找的那個全南珣找到了,但又跟丟了。此人輕功極好,派去跟蹤的幾撥人都沒能盯住他。”


    “他去興州了?”


    “嚴格來說,他應該是進入南唐了。興州榷市的人最後見他就是在通關的商隊裏,他應該是混入商隊,跟著商隊去了南唐設在城陽關下的榷市了。”


    “哦。第二件事呢?”


    “南唐易主了!南唐皇帝田文昶駕崩,太子田鳴即位,蜀王田文昭攝政,獨掌大權。”


    “新皇帝多大年紀?”祁翀一聽“攝政”二字,本能地就感覺有問題。


    “十六了,比殿下略小一些。”


    “都十六了還不能親政,還要皇叔攝政?”


    範夷吾欣慰地笑了笑:“要不怎麽說殿下聰慧呢,一下子就點到了關鍵!南唐大行皇帝駕崩前已經病了很多年了,剛病的時候太子年紀還小,不能理政,便命蜀王監國,這監著監著就把大權都攬在手裏了。這人呐,一旦嚐過了權力的滋味如何肯輕易放棄,所以到了最後,已經不是皇帝讓不讓蜀王監國的問題了,而是蜀王願不願意要皇帝這個名分的問題了!”


    “所以,小皇帝就是個傀儡,南唐真正的‘皇帝’或者說‘太上皇’乃是蜀王!”祁翀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裏對這位南唐小皇帝大感同情。君弱臣強,兄弱弟強,這個戲碼他可再熟悉不過了,想當年他的父皇延佑帝和承平帝之間不就是如此嗎?唯一不同的是承平帝直接拿下了皇位,而那位蜀王卻還給自己大侄子保留了一個皇帝的名分。


    “正是如此。這個蜀王可是一貫主張用強的,前些年如果不是南唐皇帝有病在身,蜀王又忙於爭權,我大淵與南唐之間絕不可能和平共處這麽多年。如今皇位易主,蜀王攝政,兩國未來不知該如何走向,杜相甚是擔憂啊!”


    “實在要打便打唄,我們不主動挑起戰爭,但他們若要開戰,我們也不懼怕。之前兵部為了伐吳做了大量準備,輜重、糧草都有,現在吳國局勢已經平定,伐吳之戰打不起來了,正好可以騰出精力對付南唐。轉告關廷楊,密切關注南唐國內動向,有事隨時上報。”


    “是,殿下,老朽一定轉達。”


    “對了,範先生,你在興州待過,應該也了解一些南唐的人物典故吧?”


    “聽說過一些,不知您指的是哪位?”


    “有個姓第五的將軍,好像被滅門了,聽說過嗎?”


    範夷吾略一思忖道:“殿下說的應該是第五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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