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卻說政事堂這邊收到了柳明誠的奏章,杜延年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延期兩個月以及整修官道的請求,梁顥本能地想反對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畢竟柳明誠所有的建議都是以大長公主為由頭的,若是反對那就是阻止陛下盡孝,這頂帽子扣下來誰也擔不起。再說了人家是自費修路,又不用朝廷出一文錢,修好了路朝廷也跟著受益,何樂而不為?


    承平帝病痛纏身,對於這些細節更不在意,便索性連回京授封都免了,直接令吏部、鴻臚寺、宗正府派員赴望州行璽授封,禮成後再以彩輿迎歸京城。晉王、齊王的授封禮則由禮部、司天監擇吉日在京舉行。


    很快,禮部和司天監便定下了日子,翰林學士也擬好了製書。臘月二十,召百官於萬歲殿宣讀製書,百官再拜,並舞蹈稱賀。晉王、齊王拜受茅土及冊、印、章綬,受封之後,拜廟謝恩,至此便算禮成。


    同時,吏部等也定於來年正月十六在望州為秦王行璽授封。


    事情便這麽定下來了。同時政事堂將此事通報沿途各州縣,要求各州縣征發徭役配合修路事宜,不得有誤。


    政事堂的批複及吏部行文很快回到了望州,準許修路之事早在意料之中,但要在望州授封還是出乎柳明誠意料的,因此他便將結果告訴了柳翀一聲。


    “你可以開始著手修路了,各州縣會配合你整飭官道、修築路基,讓你的人出麵指導即可。”


    不得不說,老泰山真給力,用征發徭役的方法直接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本來柳翀還打算讓商號多花錢雇人呢,現在這個難題直接解決了。


    “行,我這就通知他們去做。”


    “不過陛下急於授封,甚至都等不到你回京,這還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病情惡化的這麽快嗎?”


    “按說不至於吧!”柳明誠捋了捋胡須陷入了沉思。


    “算了,先不說他了。”柳翀說著笑嘻嘻地從袖中掏出了幾個小印盒在柳明誠麵前晃了晃,“不怕凍的印泥來啦!”


    柳明誠好奇地拿過一盒來,打開一看果然沒有凝固,顏色倒是鮮豔無比,但除此之外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柳翀介紹道:“這叫藕絲印泥,遇冬不凝固,逢夏不走油,遇水不化,火燒留痕,放置上百年依舊鮮亮閃閃發光,不信您試試?”


    柳明誠將信將疑,取出自己的私章蘸了印泥在紙上蓋了兩個章,將紙一裁為二,先將半張放進盛有半缽水的筆洗裏,水很快浸透了紙張,但紙上的紅印卻沒有絲毫消散的趨勢,反而愈發鮮紅。


    柳明誠頓時喜形於色,他連忙將另半張紙放在火上烤,紙張很快變成灰燼,但灰燼中仍可辨認出印章的形狀和字跡。


    柳明誠點點頭感慨道:“果然是好東西!”


    “不僅好,而且稀少,做了大半年也就做出了不到三十盒。”柳翀指了指桌上另外幾盒印泥道,“這幾盒麻煩您幫我捎到京城,給大伯、羅先生、範先生還有......嘿嘿,我未來嶽父一人一盒,就算是年禮吧。”


    敢情不是都給我呀!柳明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不再理他了。


    柳翀知道他吃滋味了,訕笑道:“嘿嘿,下次、下次一定給您多留幾盒。對了,我明日出門幾日,去趟交州畢家,畢小姐成親,我去送份禮。”


    “嗯,多帶些人手。”


    “知道了。”


    “楚王年後就要回京了,朝廷已經委派了新的宣州刺史,年後就要赴任,那邊如果你還有安排就要抓緊了。”


    “安排自然是有的,但我的安排在壯武軍,與刺史無關,隻要壯武軍在鄧子安控製之下就沒問題。四叔回京也好,說不定還能幫我些忙。”


    “嗯,京中凶險,你心裏有數就好。”柳明誠雖然相信柳翀有自己的安排,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柳翀鄭重其事點了點頭。柳明誠的擔心並不多餘,雖然現在表麵上看形勢對他而言是一片大好,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那次刺殺才剛過去沒幾天,幕後指使者是誰也還不確定,此時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翌日清晨,柳翀先去了趟太平惠民院看了看滕致遠,見他精神已經大好,也能下地活動了,總算把心完全放回了肚子裏。


    滕巍今日沒在,因為他後院起火了。


    自從上次他在太平惠民院守了一夜小滕,這父子關係便瞞不住了。一個贅婿在外麵養外室還有了兒子,這可如何使得?家裏頓時鬧翻了天,老妻不依不饒,威脅要和離,讓他淨身出戶。


    哪知滕巍這次卻硬氣了起來,離便離,反正跟大公子做生意的是他滕巍,不是他的妻子,隻要有新型紡紗機在手,還怕不能發家致富嗎?


    滕巍一硬氣,他妻子這邊反倒軟和下來。和離不過是威脅之語,若真失去了新型紡紗機的盈利,她也是心有不甘的。於是,經過子女的斡旋,滕妻無奈地接受了丈夫還有個私生子的事實,滕巍承諾家產將來不分給幼子,這事便就作罷了。


    滕巍今日沒來,便是在家裏處理這樁家事。


    柳翀此時還不知道這些事,他看完了小滕剛準備走,卻見元瑤氣鼓鼓地從白郾的房間裏衝出來,白郾一臉無奈地走到門口,眼神中滿是失落。


    “怎麽了這是?”柳翀好奇地問道。


    “大公子,”白郾行了個禮黯然道,“唉!還不是那件事嘛,她逼我去她家提親,可是,我未來命運如何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敢牽累別人呢?”


    柳翀也沉默了,對白郾的處置的確是個難題。於情於理,他不想追究白郾;可於禮於法,白郾難逃一死。更何況這件事並不是他自己能說了算的,即便有一天他做了皇帝也很難聖心獨斷而完全不考慮大臣們的意見,而那些老臣們的意見幾乎猜都不用猜,柳明誠便是其中的代表。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白郾的拒絕是對的,可事關重大,他又不敢將實情向元瑤和盤托出,這樣便難免引起誤會、傷了元瑤的心。


    當下這個難題是無解的,柳翀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同情地拍了拍白郾的肩膀,讓他自己想辦法了。


    離開惠民院後,柳翀一行人直奔交州而來,當晚到達交州,先包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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