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炎退下後柳翀有些心神不定,意圖刺殺白郾之人極有可能就是謀害延佑帝的真凶,而此人又跟壯武軍扯上了聯係,而且手中可能還有一支上萬人的秘密軍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人都是敵非友。突然冒出這麽一位勁敵,柳翀有些頭疼,甚至有些焦慮了。我在明,敵在暗,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他再也坐不住了,叫人備車去往靜山軍營。到軍營以後他沒去找柳惲,而是徑直去找了宋梓青。


    “老宋,火槍做了多少了?”


    “除了上次那三百支,最近又做了三四百支。”


    柳翀連連搖頭:“遠遠不夠,最少做一千支!還有火炮、手雷之類的也要多做,你那個銃車創意不錯,也多做一些。總之給我鉚足了勁兒造火器,越多越好!”


    柳翀感覺自己現在也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懼症”,尤其一想到對方有上萬人,而商號的護衛隊才一千人,他就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是,大公子!”宋梓青雖然不知道柳翀為何突然如此激動,但他遵命照做就是了,也不需要多問。


    從火器營出來,柳翀才去看了看柳惲的訓練。


    “大哥,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三弟,如果現在有一支一萬人的隊伍在你麵前,你有把握用這五個營的兵力打敗他們嗎?”柳翀一臉嚴肅地問道。


    “當然沒有!”柳惲慫的理直氣壯。


    “啊?”柳翀差點吐血。


    “大哥,這五個營才剛開始訓練,還有兩個營是新兵啊!”柳惲有些無語,“大哥你今天很不正常啊!”


    “啊?哦,沒事沒事,我就是督促督促你!”被柳惲這麽一提醒,柳翀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也不能光顧著訓練,訓練之餘也要多打造些兵器、鎧甲,尤其是鎧甲、弓箭、床子弩、投石機之類的,多多益善。”


    “誒!”柳惲嘴上答應著,心裏卻覺得莫名其妙:大哥今天怎麽了?


    從軍營出來柳翀又來到將作局:“張習,望遠鏡做了多少了?”


    “單筒的做了一百個,雙筒的也做了三四十個了。”


    “抓緊時間再做一些雙筒的,一個月內,我要將雙筒望遠鏡裝備到靜山軍每一個都頭以上的將官。”


    “是,大公子!”


    “另外,猛火油櫃你們也多做一些,至少做一百個;燃燒瓶至少準備兩千個;狼筅也不夠,再做一千支。火器營那邊忙得很,顧不過來,你們要是有富餘人手就派過去幫幫他們。”


    “是!”


    晚上回到府中,柳翀心事重重地來找柳明誠。


    “義父,那人招了嗎?”


    “沒有,嘴很硬,一直不肯說實話,打的狠了便承認盜竊軍馬,別的一概不說。”柳明誠今日軟硬兼施審了那人半天也沒審出結果,很有挫敗感,心情也不大好。


    “要不要問問他那個叫王保的表親?”


    “還是先不要問吧,此人被抓之事尚無人知曉,問了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


    “這樣吧,回頭我讓京東路分號查查壯武軍中是否有人失蹤,看能否找到線索。”


    “真是壯武軍出問題了?”


    “不但出問題了,而且是大問題!”柳翀將今日韓炎所述重複了一遍。


    柳明誠神色凝重起來:“照你所說,有人暗中養了上萬人的軍隊,那麽兵源從何而來?他又如何隱藏住這許多人?養兵的糧餉從何而來?僅是壯武軍某軍某營出了問題還是整個壯武軍全部出了問題?難道是壯武軍高層意圖不軌?”


    柳翀先回答了前兩個問題:“從時間上看,壯武軍是三個月前開始大造兵器的,那麽我懷疑他們成軍也就是在三四個月以前,而那時候正是流民肆虐之機,因此,兵源很可能就是流民。至於隱藏嘛,義父您看,”柳翀一指堪輿圖,“大橫山係西麵主峰向東的部分分裂成了兩列山脈,兩山之間有一溜空地,駐紮萬人還是能做到的。而且這塊地方隻有東南方向一個入口,其餘幾麵全部是山,因此隻要守住了這個入口就沒有人能夠進去窺探。”


    柳明誠稍加思索後道:“你這說法還是有問題。就算他們守住了那個出入口,那也難保有百姓砍柴打獵翻身越嶺誤入其中,難道就沒人發現問題嗎?”


    “也許誤入其中的百姓都被殺了呢?兩個月前,振風鏢局的東家駱勳帶領弟子押鏢路過大橫山腳下遇到了一支軍隊,除一名弟子重傷僥幸未死外,其餘人全部被殺。我推測,駱勳他們是碰巧遇上了那夥人設在大橫山腳下的斥候營,出事以後,這個地點就被舍棄了,所以後來再去探就找不到了。駱勳他們無意中看到了這夥私兵,雖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夥人有問題,但這些人相當謹慎,還是滅了口,這就是駱勳等人的死因。那可是一支三四十人的護鏢隊伍啊,他們都能說殺就殺,更何況一兩個尋常百姓呢?!”


    柳明誠此前並不知道駱勳之事,聞言點點頭:“倒也有理。那糧餉呢?”


    “糧餉之事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再查查。至於壯武軍高層將領嘛——”


    “我讓人去查!”


    “那就有勞義父了!”嘿嘿,等的就是你這一句!


    從書房出來回到園子,韓炎正等在那裏。


    “少主,給各礦場的信已經發出去了,買鐵錠的名單也整理出來了,您是否要過目?”


    “我不看了,直接發給各分號吧。另外,告訴宣州那邊,查查壯武軍最近有誰不在營中。尤其是軍一級將官的心腹之人。”


    “是。”


    “另外,你還要辛苦一趟,再去趟宣州,查一查那些人的糧餉來源。”


    “是,少主,不過......”韓炎有些吞吞吐吐。


    “還有別的事?”


    “少主能否容奴婢先去趟郢州,一來是安排振風鏢局運送銅鐵錠一事,需要仔細交待一番,二來是駱勳之死,既然查出些眉目了,總得跟慕娘子知會一聲。”


    “也罷,那你就先去趟鏢局吧,反正宣州之事也不是一天兩日便能解決的。”


    “多謝少主。哦,對了,交州畢家剛送來一封信,請少主過目。”


    柳翀接過信,是畢筱芸寫來的,她給柳翀帶來了兩個好消息:一是柳翀心心念念的三千料大船已經在製造中了,二是她要成親了,所嫁之人正是丁钜,而且丁钜自願倒插門。此番寫信前來一是通知婚期,邀請參加婚宴,二來是想請柳翀幫忙將丁钜的母親接到交州。


    這封信讓柳翀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萬沒想到請造船師傅居然還給畢筱芸請回個如意郎君,這倒是無心插柳了。


    他當即提筆寫了一張條子交給韓炎:“飛鴿傳書給周掌櫃,讓他火速去辦。”


    “是,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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