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實上,柳惲帶著心上人逍遙自在的日子也並沒有過上幾天。馮柯等人出發兩日後,步軍副都指揮使黃敬昭也率領五個營回到了望州。


    五個營的官兵得到了三日的假期,柳明誠則在大長公主府花廳宴請了黃敬昭等將官,並招來柳惲、鄒浩作陪,就算是為他們接風洗塵了。


    次日,西北榷市護衛隊也回到了望州,此次他們帶回來了一百匹馬,俱都是四尺七寸的寶馬良駒。柳翀留下了一半,剩餘一半則給了靜山軍。


    此外,護衛隊還給柳翀帶回來了他想要的葡萄、西瓜、苜蓿種子、虎杖根莖和薑頌的一封信,種子柳翀交給滕致遠先收著,等明年開春再行種植;薑頌的信裏主要匯報了酒和煤炭的銷售情況,果然如柳翀所料,燒酒在西北銷售極好,“醉魂在”主要供應給西夏貴族,哪怕售價較高也不缺買主;平價的“大白”則主要銷售給平民,甚至連口感不怎麽好的頭鍋酒都有大批人趨之若鶩,隻要價格低一些就沒有賣不出去的酒。


    提到酒,柳翀想起來農莊那邊的葡萄酒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呢,再加上虎杖需要立刻種植,


    於是便驅車趕往農莊。


    農莊的釀酒作坊規模已經越來越大了,占地幾乎達到了農莊的五分之一。如今是二十套設備一起開工,大部分都是燒製“大白”的。秦管事如今要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酒坊這邊便交給了他的女婿王斌負責。


    “王斌,現在一個月能燒多少‘大白’?”


    “回大公子,如果鉚足了勁兒燒,一個月便燒一百斛也是不在話下的,隻是釀酒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最近天氣開始轉涼,發酵的慢了。”


    “那就多燒些煤,把屋子裏燒得暖暖和和的,不要不舍得燒煤,咱自家產的東西,又沒多少成本,用不著摳摳搜搜的。先預備一百斛‘大白’、二十斛‘醉魂在’準備運去易州。另外‘醉魂在’的頭鍋酒以後都留著,下次都運去西北,這頭鍋酒咱們看不上,在西北那邊卻賣的不錯。‘大白’的頭鍋酒還是留著製作固體酒精,‘第一樓’那邊的供應不能斷。現在京城不少人家開始從‘第一樓’購買固體酒精回去自用,今年冬天的需求量一定會大增,所以這一塊你也要重視起來。”


    “是,大公子。”


    “葡萄酒釀出來沒有?”


    王斌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這個......怎麽說呢?倒是有酒味了,可是有些酸澀,可能是釀壞了吧?”


    柳翀一聽就樂了,這葡萄酒可不就是有點酸澀嗎?對於喝慣了白酒、黃酒的人來說,這個味道確實像是壞了。


    “拿一杯來我嚐嚐。”柳翀笑著吩咐道。


    片刻之後,小夥計便端來了一杯葡萄酒,用的是柳翀先前就讓人送過來的瓘玉杯子裝的。這杯子並不是他原來那個世界裏人們喝葡萄酒常用的高腳杯,就隻是普通的瓘玉杯子,柳翀覺得這樣的杯子才更適合這裏。


    柳翀並不懂如何品鑒葡萄酒,作為一個窮學生,實際上他隻是在某位有錢的同學的生日宴上喝過一次,知道這葡萄酒喝之前要先醒酒,讓可能存在的硫化物氣味盡快地消散。因此他接過杯子沒有急於入口,而是端在手中輕輕晃了幾下。這色澤倒是不錯,石榴紅的顏色很耐看,至於掛壁什麽的柳翀是不會看的。


    端詳了一會兒,柳翀將酒杯舉至唇邊輕輕含了一口,在口中仔細咂摸了一番,酸度倒還好,確實有些澀,不算難喝,但也不算太好喝。


    他想了想道:“這次的酒不能算失敗,隻是可能不太符合大家的口味。這樣吧,重新再釀一次,這次你讓人將葡萄皮全部剝去,將葡萄榨汁,直接用葡萄汁釀酒,如此應該就不會再這般澀了。”


    “誒。那這次這壇酒如何處置?”


    “放我車上吧,我帶回去。”


    “誒!”


    “你老丈人呢?”


    “在瓘玉大棚那兒,您不是讓他再蓋幾間大棚種蔬菜嗎?他最近在那邊忙活。”


    “行,我去看看。”


    柳翀信步往瓘玉大棚那邊走去,一路上隻見農莊已經蓋起了一大排水泥房子,都是二層的小樓,獨門獨院。柳翀隨口跟莊戶門聊了幾句,知道所有人都已經安置了下來,人口多的便一家分到一院,人口少的便兩三家共居一院,雖然有的分到了水泥房,有的分到了土坯房,但隻要有房子住,大家就都知足了。


    柳翀果然在瓘玉大棚那裏找到了秦管事:“老秦,今年的土貢都交齊了嗎?”


    “都交齊了。新的瓘玉大棚也建好了,這兩天在種菜。”


    “正好,我這裏也有些新的種子。小滕,拿來。”柳翀從滕致遠手中接過種子包交給秦管事,“這一包是葡萄,但這是另一種葡萄,跟原來那種不同;這一包是西瓜,明年開春都可以種上。另外,莊子裏還有地方嗎?我想種點牧草試試。”


    “這可真沒地方了。”老秦連連搖頭,“自從上次收留了兩個島的島民,後來又收留了許多流民,現在莊子裏已經有兩千多戶了,人口比原來翻了一倍都不止。莊子裏現在這些土地種的糧食也就僅夠維持這些人口的生活而已,實在騰不出新的地方給您種牧草了!”


    “哦,這樣啊!”柳翀陷入了沉思。當初收留那些流民是無可奈何,一方麵是慈悲,另一方麵也是安撫人心,並沒有考慮農莊的承受能力,如今看來,“平原農莊”確實有些超負荷了。


    “那就再買些地唄!”地不夠那就買,柳翀解決問題的思路很簡單。


    “大公子,咱這莊子往北是山,往西一大片地都是王家的莊子,再想買地就隻能往東走,東邊那就出了平原縣,到昌河地界了,那片地是上好的熟田,且不說人家賣不賣,就算人家願意賣,想買的話肯定不便宜,種牧草恐怕都回不了本!”老秦一一解釋道。


    柳翀注意到他沒有提南邊,便追問道:“那南邊呢?南邊的地是誰的?”


    “南邊是一大片無主的荒地。”


    “那就買下來呀!”柳翀剛一說完就意識到問題了,柳家、王家兩大農莊的附近,為什麽會出現一大片無主荒地呢?顯然這塊地不是什麽好地。


    果然老秦繼續道:“那塊地是鹽堿地,雖然也能長點莊稼,但是長得不好,產糧極少,所以才被拋荒了。”


    鹽堿地?能長莊稼說明隻是輕度鹽堿地,而苜蓿草恰恰是可以在輕度鹽堿地上種植的。


    柳翀心中暗喜:“老秦,去把那塊鹽堿地全部開墾出來,苜蓿不怕鹽堿地,正好用來種草。另外,去昌河把那片熟田也買下來,貴點不要緊,盡快把虎杖種上,省得誤了時候,有富餘的地還可以種點別的。”


    “是,那小人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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