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之人各司其職,柳翀的日子便過得優哉遊哉。


    這日閑來無事,便帶著小廝去叢家山看看工地建設的怎麽樣了,順便給柳惲他們帶點好吃的過去。


    瓘玉作坊牆體已經立起來了,明日上梁。本來按進度今日就能上梁,但上梁的日子是請風水先生算好的,不能隨便改,所以隻能暫停一日。正好無事,柳翀便帶著弟弟和韓炎等一行人去白沙灘碼頭遊玩,順便看看張火長他們今日的收獲如何。


    下午,漁船靠岸,夥計們抬下了七八筐漁獲,主要就是牡蠣和海參,也有少量魚類。


    “怎麽樣老張?收獲如何?”柳翀笑著問道。


    “大公子來啦!”老張忙迎上前來,“收的不少,水鬼這幾日都快累死了,可是酒樓那邊總嫌不夠,小老兒也是沒有辦法了。”老張搖搖頭。


    柳翀想了想,如果京城那邊真的把規模做起來了,這點漁獲確實是不夠用的,關鍵是目前的捕撈全仰仗水鬼,而技術好的水鬼不好找,這就限製了捕撈的數量。而且冬天就快來了,冬天水鬼是沒法下水的,那麽海鮮就會斷供,酒樓那邊天天催漁獲其實也是想在冬天來臨之前多囤一些。這的確是個問題。


    人工養殖?以前好像在書裏看過。這半年來年柳翀沒事就躲進國圖看書,看的書也很雜,好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人工養殖的一些資料。


    柳翀回頭看了看碼頭,發現這個碼頭不小,卻隻有戚家的船靠港,便問道:“這個碼頭是公用的還是戚家自家的?”


    “是戚家的,不光這個碼頭,後麵那一片空地都是戚家的。”


    “那就好。”柳翀點點頭,“老張,你將碼頭一側用石頭壘起來一個大水池,大的縫隙不要有,隻留些小的縫隙以供水流進出。以後再出海捕撈不要隻補大的,牡蠣呀、海參呀都可以弄些小的回來放在池子裏養著,每天給些海草之類的飼料,等養大了就可以直接撈了,不需要水鬼再下水了。


    另外,等我的瓘玉製成了,你可以在那側的空地上建一個瓘玉大棚,這樣冬天可以把海鮮挪進屋裏來養,這樣冬天就也能有供應了。”


    “啥是......瓘玉?”老張很懵。不是每個人都有柳明誠那樣的見識的。


    “哈哈,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次日,上梁大吉!


    出乎柳翀意料的是,屏南縣令章乃琳竟然親自前來道賀了。柳翀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章縣令,此人年紀不大,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是上一科的進士,在此為官也快三年了。


    章乃琳與柳翀寒暄幾句,無非說些恭喜之類的話,又好奇地問了問這作坊的用途等,柳翀也都一一解答。


    吉時已到,隨著一陣鞭炮聲響,作坊開始封頂,人多力量大,到傍晚時分,這瓘玉作坊就算是基本建成了。下一步就是安裝爐子、準備材料等。


    柳翀指揮著工人做這做那,章乃琳見他忙碌,也就識趣地告辭了。


    送走章乃琳後,柳翀這次沒有當甩手掌櫃的,而是親自盯著每一個步驟。


    海沙采回來先是反複篩洗,確保剔除雜質和鹽分,然後用磁鐵吸出裏麵的鐵砂,之後才能入爐燒製。可惜沒有磨粉機,否則把沙粒磨成更細的粉去除雜質的效果會更好。燒好的熔液倒入特製的模具中,出來便是成型的瓘玉片。


    柳翀還沒找到會吹玻璃的工匠,隻能先做成片狀的,好在目前急需的也隻是片狀的。


    經過兩天的準備和試驗,一片一尺見方的淡綠色的瓘玉片終於成功展現在了眾人麵前,眾人皆是大為驚歎,一個個張大了嘴湊過來欣賞。韓炎怕弄壞了,小心翼翼地捧著,躲避著眾人的毛手毛腳。至於顏色,雖不是完全透明,偶爾還會有氣泡,但柳翀覺得也能接受,畢竟雜質很難完全去除,這是當下的技術條件決定的,無可奈何。


    試驗成功之後就開始了量產,倉庫也同時在建,製好的瓘玉先存放在倉庫裏,同時不同大小規製的模具也在準備。


    柳翀讓工人用先期製造出來的瓘玉先練習練習瓘玉切割技術,雖然沒有專門的金剛石玻璃刀,但是用精鋼打造的鋼釘磨尖後反複切劃,也是能將瓘玉劃開的。


    切碎的廢料以及生產過程中不小心打碎的碎片等,柳翀則讓人徹底粉碎後摻入沙子中放回爐中二次加工,這樣也不會浪費。


    柳翀反複觀察著工人的操作,時不時指導幾句,直到工人基本熟練了才放心,又從中選出一個技術最好名叫叢大海的工人做工頭,這才帶著韓炎等人及樣品回了望州。


    回府後,柳翀先帶人把家裏的門窗尺寸都量了一遍,柳惲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詳細記錄著數據。尺寸數據送去瓘玉作坊後,又找來木匠定製好窗欞,隻等瓘玉一到位,大長公主府的換窗大計就要拉開帷幕了!


    在等待瓘玉製作的這幾天裏,柳翀又去了趟煤炭鋪子,讓何師傅打造的爐子和模子都送過來了,當然還不夠,還在繼續打造中。何師傅現在采用了翻砂倒模的方式築爐子,倒是比原來快很多。另外,他也學張習那樣將望州的鐵匠師傅都組織起來,遇到大活兒就大家一起做,於是柳翀要的第一批貨很快便備好了。


    柳翀教給夥計們如何搖煤球,夥計們很快就上手了,沒用幾天的工夫,沿著院牆就擺了半麵牆的煤球。


    柳翀看著很滿意,但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燒煤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而北方人冬季普遍有緊閉門窗的習慣。想到這裏他提筆寫了一份注意事項,讓夥計立即送到各州縣的分店、倉場,也包括還在進京路上的連述,要求在所有經營場所懸掛提示牌,並且要求夥計要挨個囑咐,防止有人不識字。


    過得幾天,按照定製尺寸做好的瓘玉果然運過來了,柳翀用了兩天的時間把府裏所有門窗換了一遍,縱然是祁清瑜也沒有見過如此多晶瑩剔透的瓘玉,驚喜之餘不免擔心太過靡費,柳翀告訴他這東西是自家產的,原材料主要就是沙子,不值多少錢,她這才放下心來。


    晚上柳明誠回府後也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縱是大才子見到眼前這滿屋子的瓘玉也有詞窮之時,半天才反應過來柳翀所說的製作瓘玉竟然又成真了。


    柳明誠太清楚這瓘玉的價值了,見柳翀竟隻拿它當“窗戶紙”使用,不免大搖其頭: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柳翀卻不這麽想,好東西自然要優先給自家人用,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接下來柳翀又把大長公主府名下所有鋪子的門窗也都換成了瓘玉,一下子在望州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老百姓哪見過這種綠色透明的“窗戶紙”呀,許多人來鋪子裏就為了打聽一下這是什麽。打聽的人多了,就總有那見多識廣的,於是大家就都知道了一片就能價值千金的“瓘玉”在大長公主家竟然隻能用來當“窗戶紙”,一時間平原大長公主富可敵國的傳言甚囂塵上。


    當然柳翀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傳聞,他在莊子裏忙著建大棚呢!如果望州人知道他們大公子用瓘玉做屋子,隻為了給祖母和弟妹們種水果,那嘴巴可能就更合不攏了。


    從莊子裏回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這一天恰是九九重陽。回城的路上看著城裏人一家家的出城去登高,柳翀不免有些心情沉重。


    自從來到望州後,大長公主府就不過重陽節了,因為這一天是柳翀的生父仁宗延佑帝的祭日。


    盡管柳翀跟這位名義上的父皇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但畢竟使用了人家兒子的身體,柳翀便覺得自己總該去替那個孩子做點什麽,於是在所有應該紀念的日子裏他都盡力地去完成一個兒子該做的事,比如適當地表達哀思。今日便是如此,所以他不能在外閑逛,而是要回到府裏老老實實待在屋裏,做一個安靜的孝子。


    這樣的事情做的多了以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便出現了,有時他似乎真的覺得那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是他的父親,他開始對他有了一種奇特的身份認同感,同時也對於自己這個皇子的身份也多了一份認同感,他不知道這種情況對他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思來想去沒有答案。


    數日之後,京中消息傳來,連述、戚嚴已經抵京,戚嚴選擇了大長公主府在鬧市最好地段的兩間相鄰的鋪子,打通之後便開始裝修,預計十月開業。


    連述也和崔林見過了,崔林安排他住進了公主府的跨院。連述謹記柳翀的吩咐,對崔林恭敬有加,崔林對於這個嘴甜又懂事的小孩子也很是喜歡,二人相處地頗為融洽。


    煤炭店的地址也定好了,剩下一間鋪子連述想問問柳翀的意見,用來做什麽合適。


    柳翀給連述回複說剩餘一間鋪子先空著,另外找個大點的場地準備建遊樂場和童書社,柳翀決定把二者合二為一,在京中建個最大的兒童樂園,所以囑咐連述要找塊大的場地。


    至於戚嚴,柳翀給他送去了一車固體酒精和各種火鍋、幹鍋菜的做法,希望他能旗開得勝。


    同時,柳翀又去信把周掌櫃和張習派到了京城幫助連述建兒童樂園。張習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手底下有一整支由望州工匠組成的施工隊,活兒做的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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