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扶住了她的胳膊,輕輕拍打她的背。


    洛唯抬頭看。


    果然是帝風燧。


    “你還好嗎?”


    他擰著好看的眉頭,滿臉都是擔憂。


    好像洛唯變成現在這樣,他沒有一絲責任。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洛唯嘴角帶血地笑了笑:“宇宙神子覺醒是因為死亡,宇宙神子進化必須吞噬其他宇宙神子。”


    “那麽……”


    “吞噬了你的血肉從而進化了的我,想要知道,帝·風燧,你究竟是什麽存在呢?”


    第31章 穿越異界六百年前(一)


    洛唯撞開環形蛇波紋的漩渦門, 墜入冰冷黑暗的深海,巨口將她吞噬。


    等她睜開眼, 又看到年幼的媯姬, 站在她家後院的薔薇叢裏,笑容甜蜜地向她伸出手:“妹妹,跟我出去玩吧!”


    一轉眼, 她被媯姬掏出心髒,鮮血迸濺了她一臉。


    媯姬長出尖利的牙,凶狠地撕咬著她的心髒。


    可慢慢的, 媯姬的臉發生了變化, 他的頭發變成金色,瞳孔也變成金色,變得和雨燈酒吧洗手間鏡子裏的洛唯一模一樣。


    “洛唯”勾起血糊糊的嘴角, 聲音魅惑而哀婉:“妹妹, 你應該吃掉我,吃掉我,你就可以……”


    可以?


    可以什麽呢?


    洛唯將臉沉浸入冰冷的水中,試圖浸滅血色的夢魘。


    回到小洋樓宿舍後,她陷入了循環噩夢。


    長著自己模樣的怪物,啃食著她的心髒,這場麵實在太過邪.典, 仿佛暗藏著某種宗教性的預意。


    “你已經憋氣長達兩分鍾了,請問你是想憋死自己嗎?”


    大王從洛唯的手腕上跳到洗漱台上,舔了舔爪子,冷笑道:“那恐怕是憋不死的, 如果你嚐試呼吸, 你還會發現你竟然可以在水裏呼吸, 是啊,進化後的你就是如此神奇。”


    洛唯從冰水中抬起臉,水珠紛紛滴落。


    她無視大王睥睨的眼神,把它抱進懷裏,揉了揉它的耳朵。


    “伊文,幫我喊一下帝風燧。”


    “好的,校長大人。”


    洛唯走出衛生間,全程沒再看一眼鏡子。


    醒來之後,她就發現鏡子裏的“她”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任她在鏡子這邊又是做鬼臉又是罵髒話,鏡子裏的“她”始終保持詭異微笑,就算她把鏡子砸了,碎成無數片,每一片鏡子裏的“她”還是那副表情。


    果然——


    洛唯心想,她之前的預感是對的。


    她真的得了精神病orz。


    昨天問完帝風燧那番話後,洛唯就暈倒了。


    而噩夢裏的一切,總讓她想起之前媯姬告訴她的話。


    “我吃掉你的心髒後,你突然像變了個人……我說不上來,應該是變成了比我更厲害的神明……你把我肢解了,奪回了你的心髒,還吃掉了我的心髒……”


    洛唯拉開窗簾,眺望著雲霧中的神訓大學。


    然後開始思考人生哲學。


    ——我是誰?


    ——我體內藏著惡魔還是神明?


    帝風燧很快就過來了,他顯然風塵仆仆,表情有些凝重。


    “雷莉和曼莎昨天在暗中保護你時,竟然不小心中了圈套,導致你獨自麵對危險,我已經治了她們失職之罪。”


    “可是馬爾杜克在異界遭遇了襲擊,不確定是不是黃昏異進化組織的報複。”


    真是不靠譜的學生,以及馬爾杜克,真是久違的名字。


    洛唯點了點頭,罕見地有些冷漠:“所以呢?”


    帝風燧頓了頓,敏銳地發現她濕漉漉的臉龐和血跡斑斑的手背。


    “你怎麽了?”他走過來,但沒敢碰洛唯。


    “沒怎麽,心情不好,想砍點什麽。”


    洛唯表情平淡地rua著貓,掠過帝風燧,躺到沙發上,說:“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帝風燧沉默許久,隻說:“我並非宇宙神子。”


    “完了?就這些?”


    “你還想知道什麽?”


    “如果我想獲得你的能力呢?”


    “我早已做好準備,隻等有一天你能吃掉我。”


    “……”


    “誰要吃你?多恐怖啊!”


    洛唯忍不住攥緊拳頭,她在想發火之前把大王先放到地上,開口道:“神明都你這個德行嗎?時刻準備奉獻自我就算了,還千方百計強迫我也像你們一樣奉獻自我?”


    “洛唯,這是你的責任。”


    “滾蛋!狗屁職責!……帝風燧,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蠻有修養的人,但是遇到你之後我簡直髒話不斷……身為神明,卻把所謂的職責強加到一個剛剛成年的大學生身上,你算什麽神明!”


    帝風燧對此保持沉默。


    但洛唯看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知錯。


    “……”


    她頓時覺得很沒有意思,誰讓自己實力弱呢,在人家麵前沒有話語權,說什麽話,人家表麵順從,實則一身反骨。


    “算了,我們來聊聊馬爾杜克,他為什麽會被襲擊?”


    帝風燧走到半開放廚房裏,取代了機器人的工作,為洛唯製作奧爾良雞腿三明治。


    明明他剛來時還滿臉凝重,現在卻輕鬆寫意,不慌不忙地照顧著洛唯的生活。


    “馬爾杜克按照指令,去六百年前的異界尋找一塊石碑。”


    “他沒找到石碑還被襲擊了?”


    “不,他找到了石碑,但是被黃昏異進化組織奪走了。”


    聽到這話,洛唯觀察了帝風燧片刻,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剛開始那副表情是擔心馬爾杜克,可我現在感覺你是擔心石碑落在黃昏異進化組織的手裏。”


    帝風燧維持著坦然:“對。”


    洛唯憋著火氣,把舔毛的大王抱起來繼續rua:“你的心中隻有大局,隻有全世界,為此犧牲一些人和物,你也在所不惜?”


    “可以這麽說。”


    “……”


    啊啊啊!!!


    偏執地認為自己正確,且按照這所謂的“正確”我行我素的神明,真的很氣人啊!


    大王被洛唯有點重的手法,rua炸毛了,忍不住給了洛唯一爪子:“喵!!!洛唯你給我鬆手!”


    洛唯隻好把它放下來。


    帝風燧把三明治做好了,放進賞心悅目的白瓷盤子裏,還榨了橙汁,像個管家一樣,態度恭敬地遞到洛唯麵前。


    “請慢用。”


    “……謝謝。”


    某些方麵,這位神明還對她維持著莫名其妙的關愛。


    搞不懂。


    洛唯喝了口果汁,繼續說:“你現在怎麽不著急了?”


    帝風燧微微一笑:“等校長吃完飯,我再告訴你。”


    洛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以一口飯嚼36下的速度慢慢吃著。


    那麽愛故弄玄虛,就慢慢等吧。


    於是半小時後,洛唯才喝完最後一口果汁。


    帝風燧似乎是對她的幼稚無可奈何,歎了口氣才說:“校長的第二次曆練來了。”


    “???”


    洛唯一臉無語:“我才剛回來,我還沒有歇一天,我剛剛直麵了神塔二層生命體,比你還厲害的神明!”


    說完這句話,洛唯覺得哪裏不對。


    等等,帝風燧這個神塔三層生命體,是怎麽當著神塔二層生命體麵,把她帶走的???


    細思極恐啊,這家夥該不會也是神塔二層生命體吧?!


    她試探問了句:“不對啊,你真的是三層?”


    帝風燧嗬嗬兩聲,開了個冷笑話:“我是一百層,尊敬的校長,你已經吃完飯了,那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曆練了。”


    洛唯忍不住咬緊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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