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齊軒冷笑一聲,不耐煩地避開他。


    來的不是旁人,真是莫雲霽的親弟弟,莫如風。他看著眼前這群殺手,神色極度憤怒,好像被暗殺的人是他一樣。


    那些殺手沒有理會他,他們隻聽莫弘義和莫雲霽的號令,因此即便認出他是莫家嫡子,也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於是三個人共同開始混戰,慘白的月光下,刀劍縱橫,血肉四濺,不多時就列了一地橫屍。


    戰鬥結束之時,莫齊軒和師尋綠完好無損,唯獨莫如風修為不夠,添了一身傷。


    “師姐,齊軒兄弟,你們要去哪?”


    看到兩人準備離開,莫如風連忙跟上他們的腳步。


    師尋綠回頭看看他,想說些什麽,一旁的莫齊軒卻已大步走遠,她隻好也扭頭追上。


    莫如風在後麵急切喊道:“隨便你怎麽對付莫家,哪怕是把莫雲霽千刀萬剮,甚至要我的命都行!”


    話語一頓,轉為低聲下氣的哀求:“但我求求你,放過我娘,她是無辜的……”


    莫齊軒充耳不聞,筆直地朝前邁步,莫如風一咬牙追了上去。


    “莫——”


    他話才出口,就見麵前之人腳步微滯,猛然間回頭,漆黑冰冷的眸子定在他身上。


    “滾開,雜種。”


    “……”


    莫如風身子僵住,腳步如有千鈞重,無法再邁前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遠。


    不遠處,薑翎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到莫齊軒身邊。


    她回頭,朝莫如風點頭致意,後者愣愣地站著,手腳冰涼,勉強對她扯了扯嘴角。


    *


    天色方曉,星月未散。


    莫弘義坐在書房裏,依然沒收到消息。他知道,這次刺殺,又失敗了。


    正在沉思間,忽見管家匆忙闖入,竟連通報都忘卻。


    “家主,莫齊軒求見!”


    莫弘義霍然起身,大步走出,但見蒼青的天空下,刀光劍影閃爍,莫齊軒居然一人一劍,從正門口硬闖了過來,廝殺聲激烈傳開。


    他氣血上湧,雙目赤紅,高聲喝道:“無知小兒,豈敢在此鬧事!”


    莫齊軒一麵打,一麵回應他:“昨日家主所問之事,某今日已有答複:不求功名,不圖勳爵,但請取劍骨,殺奸人!”


    真可笑啊,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昨日談話之時,莫弘義竟還妄圖用功名利祿收買他。


    他假意回去考慮,不過是等著那些殺手的到來,再多一個把柄。


    他說罷,朝某個方向看去,師尋綠會意,從房簷後跳出,把手裏拎著的黑衣人屍體扔到地上。


    莫弘義臉色無比難看,胸口急劇起伏。


    莫齊軒朗聲道:“貴府公子,竊據劍骨,蓄養殺手,謀害無辜,其罪之重,罄竹難書!”


    “莫齊軒!是你非要撕破臉皮的!”莫弘義嗓音嘶啞,“這莫府,你來得了,可未必走得出去!何況你敢以私仇濫殺無辜,就不怕督察院治你的罪嗎?!”


    莫齊軒聞言,語氣更加輕蔑:“群仙盟什麽時候有過規定,修士報仇還需向督察院報備?修真界的規矩隻有一條——強者為尊,這還是你當初親自教會我γiんuā的道理!”


    他轉頭看向湧過來的莫府護衛:“想攔的,盡管來!”


    人越聚越多,而他手下的劍絲毫不停,染遍鮮血,連一身藍衣也被浸透,猶如浴血修羅。


    愚我劍所向披靡,殺出一條血路,滴滴答答的血水從門口一路淌進庭院。


    合體中品的實力,在這一刻顯露無遺,光是泄露的威壓,就足以鎮住一批修士。


    連和他一起的師尋綠都避讓鋒芒,心驚膽戰不敢靠近。


    莫弘義看著自己的心腹一個個慘死,踉蹌一步,臉上鐵青。


    這麽多年過去,當日如喪家之犬的少年,已經長成了足以震懾一方的猛虎。


    他錯就錯在,沒有早日斬草除根,而是輕信他人,放虎歸山!


    莫齊軒麵無表情,一步步朝著他走來,所過之處,劍氣奔騰。


    來一人,他殺一人;來十人,他便殺十人!不出一刻鍾,身後已是屍骨相累,血流成河。


    就這樣一路殺將過去,漸漸無人敢攔。


    莫弘義站在院前,暴跳如雷:“人呢?我不是讓莫子書帶著人過來嗎?!”


    須臾,身後傳來一道冷靜的聲音:“人在這。”


    是莫子書來了!


    莫弘義長出一口氣,連忙轉身,卻隻見莫子書帶著人馬,把他的派出的侍衛殺了個片甲不留。


    他險些當場吐血:“莫子書,你在幹什麽?!”


    莫子書平淡道:“抱歉,家主,你這位置坐得久了,該換我上了吧。”


    莫弘義猛然拔劍朝她劈去:“枉我這麽多年對你的信任和栽培!你竟敢背叛我!”


    莫子書閃躲在側,冷冷道:“我從來不曾真心效忠於你,又何談背叛?”


    “荒唐!你們都瘋了!”莫弘義大汗淋漓,粗喘不止,“該死!全都該死!”


    莫子書不理會他,繼續指揮手下為莫齊軒抵擋攻擊。


    莫弘義終於不再躲避,挺身而出,舉劍對準莫齊軒。兩道仙劍一經交鋒,立時狂風四起,瓦片翻飛。


    忽明忽暗的靈力在空中暴漲消散,聲勢浩大,宛若天崩地裂。


    約半柱香的時間後,莫弘義落至地麵,捂著肩膀的傷後退,指揮護衛攔截莫齊軒。


    少頃,不遠處的樓閣上,木窗破碎,一道人影飛出,極速禦劍而來。


    莫齊軒微微仰頭,勾起唇角:“終於來了。”


    莫雲霽落到護衛中央,厲聲道:“莫齊軒,你瘋了嗎,竟敢擅闖莫府!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


    莫齊軒甩掉劍上的血,漫不經心地道:“當然是你喪命之處。”


    此時,莫齊軒、師尋綠和莫子書三人匯合,薑翎則於遠處攔截攻擊,四股勢力合作,一齊朝莫雲霽和莫弘義圍逼過去。


    莫雲霽死死盯著莫齊軒,不明白為何沒了劍骨,他還是能成長得比自己更強大。


    不該如此,不該如此!一定是有哪裏出錯了!


    莫弘義舉目四望,大喊道:“夫人呢?鳶兒!”


    才喊出聲,莫子書的手下就壓著藺鳶走了出來,莫弘義心髒驟縮,在看到藺鳶平安無恙後,才放鬆下來,出了一身冷汗。


    莫雲霽看著這一幕,眯起了眼睛。


    他爹是合體下品,自保不成問題,可他娘一個元嬰,卻無半分傷痕,實在有些可疑。


    再仔細一看,那些人經過藺鳶身邊,不但沒有攻擊之勢,反而頗有保護之舉。


    一時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麽,當即眼蓄淚水,哀聲呼喚:“娘!”


    藺鳶臉上同樣露出悲戚之色。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就算是個魔頭,也是她的骨肉。


    她情不自禁走到莫雲霽麵前,歎道:“孩兒,別怪娘親不幫你,隻是事已至此,你不如誠心認錯,了結這一世的罪孽。”


    莫雲霽流著淚問:“母親,您是要置孩兒於死地嗎?”


    藺鳶不語,望向他的目光已說明一切。


    莫雲霽長歎一聲。


    下一刻,他的臉上呈現出扭曲猙獰的笑容。


    “既然這樣,那我就沒什麽可在乎的了。”


    喃喃說完,他猛一探手,五指抓住藺鳶的肩膀,硬生生將她扯到麵前,然後掉了個身,右手橫在她的脖頸上。


    那修長如玉的指間,赫然握著一把鋒利尖銳的匕首。


    一時間,周圍所有人的動作都仿佛凍結,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莫府之人無措地看向莫弘義,莫弘義目眥欲裂,連聲吼罵:“逆子,逆子!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莫雲霽不但不畏懼,反而扭頭衝著他笑了一下。


    莫子書則下意識望向莫齊軒,後者對她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莫齊軒!”莫雲霽迎著飛濺的血花和冷風大吼,“她當初可是為你求過情!若沒有她,你根本活不到現在!你難道想當個忘恩負義之徒嗎?!”


    莫齊軒冷眼旁觀,麵無波瀾,隻是在背後的手輕輕一動。


    遠處房簷上的薑翎瞬間會意,隱藏蹤跡混入人群,找準機會接近藺鳶。


    目光中央,藺鳶平靜地麵朝前方,身姿筆直。


    她看著混亂的人群,輕聲說:“鳶教養無方,自甘認罪。”


    語畢,猛然上前,撞上鋒銳的刀鋒。


    匕鋒刎頸,血濺三尺。


    她身體抽搐,軟倒墜地,虛弱地維持最後一口氣。


    莫弘義悲痛嘶吼:“鳶兒!!”


    莫如風從樓上徑直跳下,接住藺鳶的身體:“娘親!”


    藺鳶的嘴張張合合,說話像灌風的竹筒:“不要,不要……”


    可她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莫如風顫抖不止,藺鳶在他懷裏合上雙眸,掙紮著抬手,卻隻摸到他冰涼的手腕,便徹底咽了氣。


    莫如風流淚仰頭:“莫雲霽,你這個畜生!!”


    莫雲霽猝然上前,暴怒指他:“為什麽你們都要幫著外人!”


    他的臉上不見悲憫,唯有怒色,不甘地瞪圓雙眼:“為什麽都要忤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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