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班長和小陣平在,這個案子很快就能搞清楚的。


    萩原研二悄悄地、用這幾年鍛煉出來的監視方式‘注視’著鬆田陣平。


    變成了很厲害、很靠譜的大人了呢,小陣平,超帥氣的!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長大了。


    案件被順利的解決了,目暮警部對鬆田陣平和伊達航讚不絕口。


    與案子無關的人被放回家,萩原研二笑著跟其他人告別,鑽進了車裏,在深夜的寒風中回到了安全屋。


    好累啊!萩原研二卸下臉上如同麵具的笑容,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放空自己。


    不知道小陣平到家沒有?這個時間好像沒有公車了,不過可以讓警車順路帶回去。目暮警部對人友善又細心,應該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萩原研二把臉埋進雙手之間。在安全的地方,洶湧的情感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泄出來。但也許是壓抑的時間太久,當時的衝擊已經和細水長流的痛意與疲憊融為了一體,不分彼此。


    萩原研二找出了那支專門負責接收鬆田陣平的郵件的手機。


    【班長來東京了,我們說好晚上去喝一杯】


    【今天遇到了一件案子,沒人教他們用火安全嗎?】


    【本來想去居酒屋的,不過路上碰到了一間你可能會喜歡的酒吧,嚐試一下也好】


    【居然碰到屍體了,倒黴】


    萩原研二逐字逐句地著鬆田陣平發來的郵件,眼前似乎能看到鬆田陣平抱怨時的樣子,唇角不由得揚起一個微小卻真實的笑容。


    新的郵件適時地進入郵箱中,這是個令人驚喜的巧合。


    萩原研二點開了新的郵件。


    【剛剛見到了一個很像你的人。】


    【我已經會認錯你的背影了嗎?】


    【hagi】


    萩原研二看著像是沒有打完就誤發出來的最後一封郵件,如同塑像。他安靜地等待著,始終沒有等到下一封郵件的到來。


    對不起,小陣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氣,想要抑製住自己的顫抖。他無法想象鬆田陣平現在是什麽心情。


    他們本來不應該見麵的……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就見麵的……


    輕顫的手指往前翻動著曾經的郵件,萩原研二熟練地點開其中一封。


    【今年的倒計時是1了,那麽明年就是0了,到時候一定會為你報仇的,hagi】


    萩原研二的額頭貼在冰涼的手機屏幕上。


    我會保護好你的,小陣平,也會為我們報仇。


    第8章


    “人有相似很正常,鬆田。”


    “我知道,班長。”


    鬆田陣平和伊達航坐在搜查一課的警車上。案件結束後,天太晚了,兩人又是結伴出來喝酒,都沒有開車。


    目暮警部感謝了兩人的幫助,開警車把他們送回住處,順便幹笑著打哈哈避開了鬆田陣平想要調入搜查一課的提議。


    鬆田陣平表現出來的能力很強,他想來搜查一課,目暮警部當然高興,但是也要爆炸物處理班先肯放人才行啊。


    鬆田陣平也知道這點,所以隻是提了一句,等回去他還會接著遞申請的。


    反正這麽多年他也習慣了。


    回到住所之後,鬆田陣平坐在沙發裏,回想著今天見到的那個很像hagi的男人。


    同樣的眸色、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身高、相似的臉和相似的身型,但那不是他會認錯人的理由。


    他怎麽會連hagi都認錯?他怎麽能認錯?!


    鬆田陣平劈裏啪啦地發著郵件,hagi……如果你在的話,會說什麽呢?


    ‘小陣平居然連我都認錯,hagi要鬧了!’


    鬆田陣平牽起嘴角,用拇指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最近先是幻聽又是認錯人,難道是因為距離可以給hagi報仇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嗎?


    他整個人癱在沙發裏,後腦靠在沙發的後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幼馴染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栩栩如生。


    hagi……


    萩原研二拉開了窗簾,看著初升的朝陽。金色的陽光照進房間裏,落在那張一夜未眠的臉上。白皙的臉龐把眼底淡淡的青色襯托得格外顯眼,不過紫色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昨天遇到小陣平是個意外,他能騙過小陣平一次就已經很幸運了,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萩原研二頭疼地想:看來得推進一下進程了。


    另一邊,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再一次湊到一起。


    “怎麽樣,zero?”諸伏景光坐到降穀零對麵,“有什麽線索嗎?”


    降穀零之前讓警察廳調查萩原研二,已經查出結果了。“萩原那邊沒查出任何問題。”


    意思就是萩原研二死前沒有任何預兆,死後也沒人接觸過他的家人朋友,公安沒有查到萩原研二和萩原家的人有任何違和之處。


    這個結果不算意外。


    諸伏景光說:“如果有問題的話,鬆田不可能不提的。”


    以鬆田的能力,如果萩原的死有什麽可懷疑的地方一定會發現的,但他直到他們上次見麵還在和炸彈犯死磕。


    是這樣沒錯。


    但是,降穀零斷定,“芝華士和萩原的相似不會是巧合。”


    諸伏景光讚同地點頭。


    他們兩個人都不認為會是單純的巧合。


    首先,公安把萩原家三代以內的親戚都查清楚了,降穀零現在恐怕比萩原研二本人還了解他家的家譜。但是其中沒有一個人符合芝華士的條件。


    其次,就算世界上真的有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的樣貌、聲音都一模一樣,但是性格、語調、習慣、長處……這些需要通過後天培養的東西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芝華士擁有很敏銳的觀察力。”諸伏景光說,“我見過他收集情報的樣子,非常……”他思考了一下措辭,“令人印象深刻。”


    諸伏景光想起上次那個目標像是腦子被挖出來的崩潰聲音,如此說。


    降穀零從組織的其他人口中收集到的情報表明,“據說芝華士審訊上是一把好手,落在他手上的人據說沒有不開口的。”


    他們優秀的同期,萩原研二的觀察力與生俱來,如果說加入情報組的降穀零是信息的獲取和處理能力很強


    ,那麽萩原研二就是在交際上無往不利,獲得別人的好感對他來說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警校的教官曾經恨鐵不成鋼地表示他把這種才能隻用在討好女性上實在是浪費。


    如果不是鬆田陣平,也許搜查一課比爆炸物處理班更適合萩原研二。不過,如果不是鬆田陣平,說不定萩原研二也不會當警察了。


    諸伏景光說:“芝華士對炸彈也很拿手。”


    任務中用炸彈毀屍滅跡十分熟練,一看就是經常這麽做,而且分寸把握得非常好。


    用炸彈毀屍滅跡算是組織裏的人的通用技能,但是能做到把炸彈的威力把握得那麽恰到好處的,他目前隻見過芝華士一個。


    降穀零說:“拆彈也一樣。”


    不像諸伏景光是親眼所見,降穀零的消息來源是組織中的人口口相傳,但可信度不低。


    一般會玩爆炸的人都會拆彈,反過來也一樣。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


    萩原研二和芝華士兩個人的相似之處太多,說是巧合過於牽強,但如果說是黑衣組織的陰謀……公安已經調查過了,萩原家沒有特殊之處,組織有什麽必要做這種事?


    總不會芝華士真的是萩原吧?!


    另一邊,早上起床的鬆田陣平依舊對昨晚的經曆耿耿於懷。


    他坐在爆炸物處理班的辦公室裏,麵色沉鬱,修長的指尖輕輕按揉著額角。


    昨天晚上跟班長喝酒,回到家之後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有點落枕。


    但這不是他臉色不好得讓同事們敬而遠之的原因。


    鬆田陣平總覺得哪裏不對。


    那個很像hagi的調酒師……


    很像hagi……


    按照班長的說法,那位三木先生的背影與hagi相似,臉也像,聲音更是一模一樣,認錯人情有可原。但他認錯人的時候可還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僅僅是一個身型相似的背影,就能讓他覺得是hagi本人嗎?


    鬆田陣平把已經寫完的報告書交到領導的辦公室,順便去了一趟搜查一課。


    “目暮警部。”鬆田陣平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去。


    “鬆田老弟。”目暮警部有些驚訝地看著來人,“你有什麽事嗎?”


    鬆田陣平直來直去地說:“目暮警部,昨天的案子,我想再看看口供。”


    “可以倒是可以。”目暮警部翻出還沒來得及歸檔的資料,“你又想起了什麽線索嗎,鬆田老弟?”


    鬆田陣平含糊地說:“有點事想確認一下。”


    好脾氣的目暮警部沒有多問,隻是囑咐道:“隻能在這裏看,不能帶出去。”


    鬆田陣平點了點頭,翻開昨天的案件資料。


    然後他在口供中看到了那位三木先生的全名:三木葉儀(miki hagi)


    hagi……


    第9章


    想要驗證他們的猜想需要時間和機會,對於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在黑衣組織繼續潛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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