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對自己這麽苛刻好不好,拿死來作為休止符,而且這麽看我也很可憐啊,直到死都無法感受完美的愛。”


    王木楓“噗嗤”一聲笑了:“這麽聽上去還真可憐的,那麽我考慮改變一下。”


    “我是這麽想的”,我頓了頓說道,“人這一生說到底,也不過活幾個瞬間罷了,大部分人的一生濃縮下來也就寥寥幾十個字,所以我要毫無保留,用力去愛。”


    “豐富一下自己的履曆?”


    “豐富一下自己的墓誌銘”,我輕描淡寫地說著很嚴肅的話題,“到時候他們就會刻下,顧輕竹同誌人生在世,敢愛敢恨,活得敞亮,死得光榮。”


    “真是,什麽傻話。”王木楓轉過頭笑道。


    “傻嗎?我醞釀完還沾沾自喜了很久。”


    我和王木楓起身向著山腳下走去,下山的路雖然依舊崎嶇,但比起登山時無疑是暢快了不少,等來到雲隱山的入口處時,時間也接近了下午五點。


    走出山林陰翳的庇護,頭頂一片天清氣朗,公路邊依舊無人,縱然夏季的來臨拉長了白日的長度,黃昏也終究要近了。


    王木楓沒有說出下一步的計劃,隻是一言不發怔怔地站在路邊,似乎是在緩解著下午登山的疲勞,我便也沒有言語,就這樣拿著白色鴨舌帽在她身邊靜靜地站立著。


    然後任憑天際泛紅,黃昏降臨,日光熹微,傍晚將至。


    在一團混沌的明豔中,王木楓開口說道:“你看到了嗎?”


    我知道她在注視著天邊逐漸隱沒的橘紅色夕暉,點頭道:“看到了,像是極光,都市中的極光。”


    “讓人感動,甚至想哭。”


    我笑:“你還真是脆弱呢。”


    “偶爾示弱一下,會帶來好運的。”


    “那就向我示弱吧。”


    王木楓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謝謝你,今天陪我來爬山。”


    我一愣:“說什麽呢?說謝謝顯得太生分了,以後不許說了。”


    “好,我明白了”,王木楓又笑,緊接著轉過頭看向我,“今天都是由我來安排吧。”


    似有似無的夕陽映出了她的側臉,她的表情中有種我讀不懂的情愫。


    “是的。”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請講。”


    王木楓眼眸中的光亮隨著最後一縷日光的消散而熄滅了,夜幕降臨。


    “買張明天的機票吧,和我回趟首都,我媽媽想見你。”


    ……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最先接到的是豪子的電話。


    “竹子哥,行啊你!說不回來真不回來了!”


    “計劃有變,昨晚確實是住外麵了。”我揉了揉亂發,茫然解釋道。


    “哦哦哦哦,那不打擾你了,這個點楓姐肯定還睡著呢吧。”


    “按理來說是的,這個我也不確定啊。”


    “啥意思,你倆沒住一起啊?”


    “是啊,怎麽了?她回學校,我住賓館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傳來豪子的歎息聲:“顧奈,你可真他媽是個正人君子啊!”


    我抿了抿嘴:“那什麽,豪子,我接下來兩天也不在,你要是期末忙完沒什麽事的話,直接去首都就行了。”


    “啥?你又去哪了?把哥們一個人扔宿舍裏。”


    “我也去首都……和王木楓一起。”


    “哦哦哦哦,我猜猜……見家長是不是!”


    豪子在這種問題上總是敏銳得過分。


    “是……”


    “明白!你好好表現,拿出論文答辯時候的那種勁頭,阿姨問你什麽,你就直接‘對不起,我錯了’,態度誠懇,絕對拿下。”


    “大哥,我怎麽覺得你在坑我呢?”


    “害,不提了,你自己領悟,我過幾天去首都找你。”


    掛斷電話,我洗漱了一番後在酒店退了房,隨後便前往軒宇和王木楓會合,這次來本身就隻帶了一個包,輕裝上陣倒也沒什麽行李,走起路來倒是挺輕鬆。


    “走吧。”我遠遠地就看著一個帶著鴨舌帽,靠著柱子,頭一沉一沉打瞌睡的女生,毫無疑問就是王木楓。


    “哦,來啦。”她眯著眼,如同老舊機器啟動一般遲緩地動了起來。


    前往機場,登機飛往首都,在此之前我確實沒想到會在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x內重返首都,同時還肩負著那麽大的壓力。


    “阿姨好相處嗎?”


    “坦白來講,不好相處。”


    “阿姨有什麽興趣愛好?”


    “想投其所好,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她這個對了事業以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王木楓,你說要不要買點禮物?”


    “顧輕竹……能不能讓我睡一會!”


    鴨舌帽下目光的銳利程度宛如x光線,我忘記了不該在沒睡醒加起床氣buff疊滿的時候驚擾她,後果可想而知。


    我自覺地側身眺望窗外卷曲的雲層,事實上直到飛機在首都第一機場降落之前,王木楓都沒有醒過來,還真是一覺睡到中午……


    “到了?”王木楓悠悠地睜開雙眼。


    “12點35,是你起來的點。”


    “嗯,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我和王木楓走出人流擁擠的機場,打了輛出租前往市區,隨著夏天的到來,首都的街景也顯得明麗了不少。


    “接下來……就去了?”我轉過頭問道。


    “當然不是現在了,我們先逛一會好啦”,王木楓從容地搖頭道,“你不用這麽不安,我媽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我就是怕這樣我才應付不來。”我歎了口氣說道。


    “嗯,你隻要有什麽說什麽就好了,我是這麽覺得的。”


    我點了點頭,根據王木楓的描述,她的母親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但至於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對於這一點王木楓卻絕口不提,我有些害怕到時候見麵時會不會瘋狂踩雷。


    計程車將我們放在了市中心的一條商業街旁,據王木楓所說,她的母親就在不遠處一棟拔地而起的銀白色大廈內上班,等到晚點的時候直接過去就好了。


    “好啦,不要多想,安心等待就行了。”


    我和王木楓在一家咖啡廳內坐定,她看著我惴惴不安的樣子,不由得安慰道。


    我回答說:“還好啦,雖然我知道想獲得一個人的認可是不容易的。”


    “嗯……貌似確實是這樣。”


    空蕩的桌麵上安放著兩個陶瓷杯,湯匙孤零零地陳列在一旁,咖啡逐漸轉冷,就像王木楓所說,我們兩個隻是在等待而已。


    我突然想到我們兩個簡直和桌麵上的陶瓷杯無二,就這樣各自坐在桌麵,沉默而靜止,但此時我卻講不出什麽俏皮話來,我想王木楓也是如此。


    恍惚之間,我竟然覺得王木楓也懷揣著和我相似的不安,她是在為我擔心嗎?我不得而知,隻是我們之間現在的氣氛有些古怪,與其說是曖昧,不如說是尷尬。


    “差不多到時間了,走吧。”王木楓提上包,對我點了點頭。


    我說:“好。”


    天光變得昏暗,洶湧的人潮從商區的天橋內湧出來,人們的麵孔被光影塗抹得模糊不清,都是些趕著下班回巢的上班族,我們兩人逆流而上,實在是少之又少。


    但商貿大廈組成的建築群卻不顯寂寥,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這裏可是首都,即便是即將入夜也不缺願意埋頭打拚之人。


    漸漸,銀白色大廈近在咫尺,這不是一棟綜合性辦公樓,而是由齊宏集團全權建造使用的。


    幾年前,伴隨著一場意外事故的發生,齊宏集團和萬古科技的合作戛然而止,前者從萬古科技撤資,自此萬古科技一蹶不振,而齊宏集團在各個行業都有著深遠的觸枝,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影響,而眼前的這棟銀白色大廈也一直保留至今,地位相當於齊宏集團的總部。


    “您來啦。”前台看見王木楓走來,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然後伸出手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電梯。


    “嗯,幫我放一下箱子。”王木楓平淡地點了一下頭。


    “好的。”


    我跟隨著王木楓步入了電梯,她熟練地找到了18樓的按鈕並按了下去。


    金屬門關閉,電梯上行,直到叮的一聲響起,18樓到了。


    王木楓突然從前方用力地攥住了我的手,我不由得一愣,但是我隻能看見她的背影,察覺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不自覺地用力,連指節都微微發白。


    “不用擔心啦,怎麽緊張得像是你見家長?”我極力地開口打趣道。


    她沒有笑,也沒有回頭,隻是說道:“顧輕竹,答應我,等會不管聊到什麽地步,不要撕破臉,也……不要放下。”


    王木楓的話讓我沒來由地感到不安,就仿佛她已經預先知曉了什麽。


    我硬著頭皮說道:“不會啦,我和中年婦女打交道很有一套的。”


    “嗯,好。”


    18層是一個巨大的會客廳,室內鵝黃色的燈光照得人很舒適,幾張雪白色的沙發圍成圈擺在會客廳中央,窗外就是首都瑰麗的夜景。


    沒有人。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邊上還有一扇紅木門,像是某間辦公室,我想此行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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