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中的幻晶國。


    這是我綜合考慮眼下一切線索後,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出的一個想法。


    話說回來,逆轉時空真的可以實現嗎?我並不這樣認為。


    我們幾人手中的鎮國戒指雖然是被灌注了神力,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這種力量能夠顛倒時間的流轉。


    時間永遠是單向性的,如果可以回到過去,那麽神界的主神應該會毫無猶豫地改寫當年那場浩劫的結局,所謂的大戰,讓神界、人間和魔界動蕩不堪,其影響綿延了一千多年,一直到今日還沒有徹底平複。


    十二主神中,唯獨沒有涉及時間的主神。


    因此細想下來,逆轉時間或許是無稽之談。


    那麽弗丁打造的戒指是如何做到,一次次將我們送到最初始幻晶國的城門前呢?


    如果時間沒有被逆轉,那麽在發生演變的隻可能是整個幻晶國本身。


    不同於外界的時間流逝,幻晶國所處的位麵實際上是渡鴉神創造的空間,從係統呈現的時間來看,這個世界裏的時間觀並沒有被扭曲,幻晶國曆顯示為1374年,說明這個位麵的時間是在正常流逝的。


    奇怪的是,幻晶國的市民似乎不約而同地把今年認定為1024年,包括以外來者身份進入幻晶國,還沒有完全變成赤鬼的佩奇,連他也沒有對此產生絲毫的質疑。


    一個很好的解釋就是,幻晶國本身以某個時間段為界,在進行著循環。


    盡管時間不可能顛倒,但是渡鴉有能力修改整個空間的運行機製,當時間流轉到某個時間點時,幻晶國的一切都會複原如初,其中也包括所有生物的記憶,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幻晶國市民認知中的時間和實際時間相差了三百多年。


    這三百年一直持續著的,恐怕都是無休止的輪回。


    “等一下,這個推斷是有漏洞的”,王木楓托著腮幫說道,“還是沒法解釋日記為什麽會這麽舊,而且即使幻晶國真的處於循環,關於循環的周期……”


    “一天嗎”,天乾皺眉說道,“之前是說夜晚的血腥打鬥會使城市陷入廢墟,但第二天一切就會複原,但那個輪回的周期就是一天了?”


    “是吧,但是在前幾個輪回中,我們最多的一次甚至來到了第六天,而期間並沒有出現重置和複原的現象。”王木楓說出了很關鍵的一點。


    “這麽說幻晶國循環的理論不成立咯?”楚雨舒深感頭痛地搖了搖頭。


    “還不好說,幻晶國的時間排布隻有創造空間的渡鴉神知道,但在這之後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導致一切陷入了紊亂。”王木楓猜想道。


    “確實有道理”,賀雲軒點了點頭,“我記得渡鴉說過,他現在甚至無法降臨到自己創造的世界,還要借助登神儀式,這說明其中肯定存在插曲。”


    “但是這個插曲要找誰才能知道呢……”我不由得再度陷入沉思。


    先不說泛黃日誌和幻晶國複原輪回之間的矛盾,之前我認為戒指並沒有把我們帶回過去,反而是將我們帶向了下一個輪回的未來,直接跳過了讓我們團滅的結局。


    因為登神儀式沒有觸發,所以渡鴉神無法降臨這個世界,我們才多次在邪神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但現在不一樣了,上一次渡鴉的降世識破了我們穿越輪回的把戲,弗丁也明確說過,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缺乏一個切入點……


    佩奇作為外來者,雖然可以察覺到不少幻晶國詭異的地方,但他的力量終究太過於微弱,而且他的記憶也同樣停留在幻晶國曆1024年,無法觸及問題的核心地步。


    如果有人擁有無數次輪回的記憶的話,那或許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會存在這樣的人嗎?幻晶國的國君淩徇,他在夜晚甚至能夠保留人的形態,動作迅捷如瞬間移動,但在前幾個輪回中他也沒有展現出識破我們動作的意思。


    等一下……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問天乾道:“天乾,你還記得日記提到茶樓的說書人嗎?”


    “當然記得,說當代國君有八百多歲的那個啊……等下,你的意思是……”


    我沉著地點了點頭:“有沒有可能這不是一種藝術加工,而且他真的知道呢?”


    “擁有無限輪回的記憶?那不相當於bug嗎,渡鴉神的空間會出現這麽大的疏漏嗎?”方既白有些懷疑地說道。


    “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和竹子去確定一下。”


    我和天乾說完馬不停蹄地出了門,直奔向茶樓所在的地點,現在時間剛好到了下午,是茶樓開門的時間。


    遠遠地就聽見竹板陣陣敲擊的聲音,我加快腳步走到大門前向內望去,忽地就見一人穿長衫拍案而起,正是之前看到的那說書人。


    “讓一讓啊,各位。”天乾邊說著邊撥開人群。


    這茶樓的生意一般,店內聚集的民眾並不多,我和天乾兩個輕而易舉地就擠到了最前方。


    “且說那上將軍手持方天畫戟,身後率領著五百虎賁……唉,你們幹嘛?!”天乾不由分說就給那說書人從案台上拽了下來。


    在場的觀眾一片嘩然,我隻能看到台前幹笑道:“稍等片刻啊各位。”


    可惜我不夠多才多藝,要是換豪子上來,指不定還能頂班來兩段。


    隨後我和天乾也不顧台下觀眾的反應,直接和說書人來到了有屏風遮擋的後台。


    “你們幹什麽,不會要當這麽多人的麵行凶吧。”說書人驚恐地說道,就算再見過世麵,估計他給從台上拖下來也是第一次。


    “你別緊張,隻要你好好配合,很快就沒事了。”天乾順理成章地說出了屬於反派的台詞。


    “你們到底是誰?我就是一說書的,要是求財,大可以去隔壁典當行啊。”


    你小子倒是夠義氣……


    天乾眯了眯眼,問道:“還記得你前幾日講的一則評書嗎?”


    “我每天講的評書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則?”


    “關於聖上的那一條。”天乾不動聲色地說道。


    說書人一聽當即神色大變:“你們是皇宮的人?我什麽都沒說啊,那些故事都是民間道聽途說,我編纂一下得來的。”


    “放心,沒要追究你的責任”,天乾猛地按住了對方顫抖的肩膀,“就是想問問你,關於皇上800歲的消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說書人的眼睛瞬間瞪得渾圓:“這也不能算不敬吧?”


    “讓你交代就交代!”


    說書人眼神躲閃著,當即也不敢廢話:“是……是從其他地方聽來的,小的隻是覺得這段可以彰顯聖上的形象,就把他加進了評書裏,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有沒有其他意思不是你說得算的。”


    說書人苦笑著:“這評書我講了至少六七年了,這消息更是年代久遠,這一時半會恐怕……”


    “那就隻能帶你去牢裏交代了。”


    “我想,我現在就想!”,說書人急得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個消息好像……這麽一說我突然是有了點印象,當初我在城北務工的時候,習慣去郊外取材,那地方好像有個不小的村子,我記得叫什麽來著……”


    我的心底浮現出一抹不妙的預感,同時提醒道:“渭陽村?”


    “哎!對,就是那個渭陽村,當時村裏的小孩就唱這個童謠,國君800多歲就是從那裏聽到的,我可不敢騙你們啊,至於這個童謠是從何而來,小的也不知道。”


    天乾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們的意思基本統一,渭陽村的消息可以認定為真的,果然千絲萬縷的聯係還是躲不開那個詭異而神秘的村莊。


    “還得再去那邊一趟。”我低聲說道。


    天乾放開了說書人,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了一句:“對你說過的話負責,否則搞不好我們還會再來。”


    說書人點頭哈腰道:“千真萬確啊。”


    我們兩個再度回到公館,把這個信息帶了回去,眾人聽罷皆是一陣沉默,畢竟前幾個輪回中我們在渭陽村連帶附近的原始森林栽了太多次,實在對那片不祥之地沒什麽好印象。


    “去吧,該放手一搏了”,賀雲軒開口說道,“一直拖下去對我們無益。”


    “哎,渭陽村”,方既白歎了一口氣說道,“去就去吧,別喝酒就行……”


    我安慰說道:“不用緊張,這次頂多是去試探一下,再說了我們身上的汙染程度還不嚴重,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做什麽。”


    “你不要再冒失地闖進別人屋子裏了哦。”王木楓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提醒道。


    “……這次穩點,循序漸進。”


    “那就別猶豫,趕緊出發吧,一會又該到晚上了,渭陽村該消失了不是?”風月寂催促道。


    眾人整裝待發,再一次臨近渭陽村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鍾,按時間線算明天應該是盛宴,今日的稻田還是相當平靜的,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正是呂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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