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竹?”


    我正蹲在石柱邊研究著,從身後突然傳來一句呼聲。


    “秦觀,梁圖?”我轉過頭,從風沙中逐漸走出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是我”,秦觀點點頭,看到我身前的石柱時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快步走來,“這是什麽?”


    我站起身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剛才落地的時候就看到這個東西了,上麵有不少花紋和圖案,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梁圖接著說道:“我們也是剛落地,沿著一個有光的方向,剛好就走到這裏了。”


    “看樣子也沒有看到其他人啊……”我歎了口氣。


    秦觀無聲地繞著石柱端詳了一圈,不時用指尖敲打著,側耳傾聽其中的聲響。


    兩分鍾過後,秦觀突然站起身,在我和梁圖驚訝的目光中,雙臂抱住石柱,猛地向上一提,隻聽見地麵傳來劇烈的顫動聲,腳下的流沙開始迅速地滑動起來。


    沙塵暴剛結束,不能又遇上地震了吧……


    好在地麵的震動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聲音逐漸平息,隻見石柱背後不遠處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陰森黑漆的洞口。


    我有些好奇:“秦觀,你是怎麽知道石柱上機關的?”


    秦觀停步在洞口觀察著,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蒙的。”


    “好的……”


    “我們下去嗎?”梁圖高大的身影橫在洞口,轉頭問道。


    秦觀稍微思考了一會:“要等其他人嗎?”


    “但是聊天頻道被中斷了無法使用。”梁圖說著。


    “等下,我有辦法,等我一會。”


    我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我們都住在一起,就算把聊天頻道關了,這還可以線下交流嘛。


    我短暫地按下了下線按鈕,摘下全息眼鏡,徑直奔向隔壁房間。


    “豪子,豪子。”


    過了一會,一個頭發蓬鬆的男人推門而出:“啥事兒啊,顧奈,我這遊戲還掛著給你開門。”


    “沒事,就是問問你們在哪,這聊天係統不是被中斷了嗎?”


    豪子一愣:“我靠,我們這個算作弊嗎?另類途徑溝通。算了這不重要,我和梁心語田湉圈在一起,剛落地沒多久,現在臉上有個石柱,還不知道是幹嘛的,正在研究呢。”


    “你們那裏也有石柱?”


    “怎麽了?”


    “看來這個地方有好幾個入口啊。”


    “入口,什麽入口?”豪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把石柱拔起來就知道了,會有一個洞口出現的。”


    “我靠,還有這種機關,這誰想的出來啊?我們琢磨半天了,都不敢動那玩意,生怕啟動了什麽自毀程序。”


    我拍了拍他的肩:“這還是秦觀蒙出來的,當然據他所說是蒙的。”


    豪子啞然:“看來這大舅子有點東西啊。”


    “話說你等會讓梁心語或者田湉圈去隔壁幾個宿舍通知一下打開通道的方法唄,我估計這個沙塵暴應該會把人分成幾個小組,然後吹落到石柱的邊上。”


    “ok,但是你怎麽不直接去,不是方便嗎?”


    “三樓是女生宿舍!我去才不方便好嗎?”


    “好像……有道理!”


    再度上線,秦觀和梁圖已經在洞口等候著了,見我過來,秦觀開口問道:“什麽情況?”


    我回答說:“應該是被沙塵暴分成了好幾個小組,豪子也被吹落到石柱邊上了,這洞口應該是通往地下的某處入口,但是入口不止一個,而且都是對稱的。”


    “那我們走吧,理論上應該能在地下會合。”秦觀說著率先沿著洞口走了下去。


    我和梁圖緊隨其後,和我想象的不一樣,腳下的地麵異常得平整,倒是有一種人工修葺的感覺,並且室內並不昏暗,兩側的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懸掛著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足以起到照明的效果。


    但比較詭異的是,火把燃燒並不是憑借著蠟燭或者燃油,底座空無一物,簡直像是在憑空燃燒一樣,況且這個地方一看就是塵封了許久,不應該存在有排列整齊的火把這樣的陳設。


    非常蹊蹺。


    繼續向前,如同進入了一處洞穴當中,蜿蜒曲折不知道要通向何處,直到五分鍾之後才出現了第一個岔路口。


    “左還是右?”走在最前方的秦觀問道。


    我屏息側耳傾聽著,試圖通過聲響來判斷出那邊是安全的路線,但兩側都是相同的寂靜無聲,看來這種辦法沒有效果。


    “左吧。”梁圖指了指左側的洞口。


    “為什麽?”秦觀問道。


    “看著順眼一點。”梁圖說著,應該率先走了進去。


    還真是很直白的答案……


    三人就這樣沿著路口一直向前,眼神的陳設依舊一塵不變,約莫兩三分鍾的路程,第二個岔路口出現了。


    “這次?”


    “還是左。”


    繼續前行,然後是第三個岔路口出現在視野當中。


    “這……”


    “繼續左。”梁圖的眼神非常堅毅,似乎就篤定了左側一定是康莊大道。


    我心裏隱隱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直到沒走幾步,眼前又一次出現了岔路口時,我知道預感應驗了。


    “怎麽和套娃一樣,還是岔路口?這地底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啊?”我向著右邊的洞穴眺望著,但蜿蜒曲折的岩壁阻擋了視線,看不出來兩邊的通道有什麽區別。


    “走吧。”梁圖絲毫不為所動,看得出來是個意誌堅定的男人。


    三人就這樣一直向前,一路上出現的岔路口層出不窮,難以想象到底我們要通向何處,先前還覺得和其他幾人能夠在地底世界會合,現在看來按照洞穴的複雜程度,想碰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觀若有所思,在再一次穿過岔路口時終於停下了腳步:“我說,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我無奈地說道:“或者說被困住了更準確,我沒想到這下麵會有這麽多的路徑可以選擇。 ”


    秦觀點點頭:“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經過了26個路口,全部選擇了左側,如果洞穴是直行的話,這個麵積已經超過洛道主城的10倍了,這麽荒蕪的地方真的能修葺這麽大麵積的建築嗎?你們看這個頂,非常平整,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工打磨的痕跡。”


    秦觀說的沒錯,這裏的洞穴形似迷宮,路徑千絲萬縷如同經脈一般不斷向外延伸,地形極其複雜。


    “那現在怎麽辦,原路返回?”梁圖停下了腳步,在岔路口前問道。


    秦觀搖搖頭:“沒必要,我覺得吧,這個選擇左或者右的通道應該是可以修正的,這個地方四通八達,隻要能找到一條正確路徑,就可以知道出口的位置。”


    我皺了皺眉,不由得開始思考起來,我們目前走過的路徑很長,按麵積折算甚至超過了10個洛道主城,這顯然不合理,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是我們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轉,怎樣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一直向左……如果說洞穴裏的迷宮是一個圓弧形,那我們一直沿著岩壁向左剛好會形成一個圈,也就正好達成了周而複始的條件。


    “或許迷宮是一個圓弧,一直向左會形成一個重複的圓圈。”我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秦觀沉思了一會,點點頭:“很有可能,但這也隻是一種推測,這樣吧我在牆上做一個記號,我再向左走幾輪看看,如果記號出現了,就說明這就是一個輪回。”


    秦觀說著,召喚出落雷在岔路口製造出了一個焦黑的閃電印記,如果再一次經過此處,肯定能夠注意到。


    三人繼續前行,如果真像我推測的那樣,問題將很快迎難而解,隻要能夠切換路徑,多選擇幾個右邊的路口,就能跳出死胡同。


    就怕……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七八個路口過去,秦觀留下的閃電印記始終沒有出現,那個記號深深地刻在石壁之中,憑借人力不可能抹除,這也就是說我們根本就是走在一條單行道上,不存在什麽循環的推論。


    秦觀不死心,又隨手留下了幾個形狀不一的印記,但是隨著我們的不斷前行無一出現在視野當中。


    “邪門”,不記得是第幾次了,秦觀在岔路口前停步,“要不我們試試右邊?”


    “走吧。”梁圖依舊言簡意賅,總感覺他應該是麻木了……


    就算是作為飯後散步來講,這個旅程也稍微漫長了一點,迷宮的終點到底在哪裏?


    重複地邁動雙腿,眼前始終是漆黑的岩壁和熊熊燃燒的火把,連所謂怪物的蹤跡都沒有出現過,如果豪子在此地,我大概可以猜想到他會高喊著給他來個痛快。


    右邊的路口也依舊無濟於事,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按照這個走法,步數都快夠走出南方三大主城了,我不覺得國境以外有這麽龐大的地下空間。


    撇開現實因素不談,是可能是靈異因素介入的。


    我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詞。


    鬼打牆。


    此情此景正是和鬼打牆極其相似,如果把這個現象照搬到遊戲當中,就會出現眼下的情景。


    我抬頭向前方望去,無盡的迷宮,沒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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