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當眾人議論起風鈴這支高校聯賽戰隊的時候,還會頻頻想到那被人奉為傳世經典的一幕。


    風鈴戰隊隊長李雲乾,在海運四人的圍攻下,被空中顛勺顛了至少十秒朝上,期間身體至少旋轉了720度,直到血條徹底清空時才落下。


    “哦,真慘。”連解說都看不下去了,作為海運戰隊怨氣發泄的第一目標,李雲乾在這場比賽中可能一共隻放了5個技能。


    “我也是覺得,果然用常規陣容對上海運是很難打的,這一局感覺……風鈴凶多吉少了啊。”


    “風鈴現在的陣型完全散開,幾個遠程輸出各自為戰,戰場已經被分割成了無數個小塊,這是海運這邊最樂意看到的局麵,沒有位移的符術師又被槍騎士逮捕了,很難脫身啊。”


    周鬱還在遠程拉扯輸出,借著剛才的一通亂戰,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輸出位置,直接登上了一棵鬆樹的樹頂。


    視野開闊,拈弓搭箭,目標直指方星星麵前的獸王。


    嗖!


    霹靂箭,強襲箭,僵直箭。


    方星星心領神會,卡住了獸王移動的位置,這樣一來後者完全暴露在了周鬱的火力之下。


    “這場比賽……還真是各打各的。”我挑了挑眼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局麵。


    周鬱這邊和方星星在輸出獸王,另一邊符術師被三人包夾圍攻,遊俠幾乎逃出了主屏幕之外,你要說這是一場遊戲裏的普通匹配都有人相信……


    “心語,這……”此情此景,連豪子都看的瞠目結舌。


    “壞了,讓你們看到風鈴的真實水平了,前兩年我們差不多就是這麽打的。”


    “那可能,還需要努力一下……”


    獸王不愧為第一檔的坦克職業,在周鬱和方星星的手下足足撐了超過一分半鍾才倒地,而此時此刻風鈴的場上符術師和風行者接連陣亡,除了在戰場外圍遊蕩的遊俠之外,已經沒有能撐住場麵的角色了。


    在海運四人的包圍之中,周鬱力挽狂瀾又從人群中擊殺一人,成功拿下了三殺,但隨著周鬱的身死,風鈴團戰中的局麵徹底崩盤,最終海運以三人存活的優勢取勝。


    “讓我們恭喜海運啊,在團戰中拿下了挽回顏麵的一場勝利,同時我們也看到了風鈴這支戰隊其中……比較青澀的一麵。”


    “但總的來說,風鈴在前三場的優勢太大,而且周鬱選手在團戰中的三殺也獲得了不少的積分,現在賽後統計已經出來了,風鈴是以26分的優勢贏下了這輪係列賽,可喜可賀。”


    “是的,恭喜風鈴,這隻新興戰隊在d組小組賽的前兩輪保持全勝,暫列小組第一的位置,出線形式非常樂觀,接下來就要碰上d組的最後一支戰隊晴空了。要知道,晴空可是臨江排行前三的勁旅,比天航和海運還要強上一個檔次,不知道風鈴在麵對頂級強隊時會有什麽樣的表現?期待兩天後的比賽吧。”


    雖然團戰環節失利,甚至打得也不是很盡如人意,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拿下海運之後,接下來就是最後的天王山之戰了。


    晴空,ljs排行第三的勁旅,擁有齊瑞和馮雨兩大高校聯賽明星選手,這一賽季又有了佟星晴的補上,再加上背後還有一個神秘的不知身份的教練,用李雲乾的話說,這應該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


    隻不過此時勝利的喜悅衝淡了即將麵臨惡戰的焦慮,風鈴一行人歡欣鼓舞地離開了清江體育場,作為勝利者是值得享受鮮花和掌聲的,尤其在今天現場還有不少風鈴大學的學生,更讓人覺得勝利來之不易。


    對李雲乾來講,他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了,上一次也許要追溯到他剛進校的時候,那是風鈴僅有的一次在臨江小組賽出線。


    原本以為那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誰知道卻成為了風鈴的巔峰。從李雲乾接管電競社以來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如今他也到了臨近畢業的年紀,時隔多年終於聽到了來自自己校友的歡呼聲,這一幕幾近惹人落淚。


    這次出線吧,李雲乾抬頭望著天空中的烈陽,不自覺地祈禱著。


    “琢磨什麽呢社長,走快點行不行?”田湉圈看著李雲乾在前麵像個老幹部希望慢慢吞吞地挪著步,忍不住抿了抿嘴催促道。


    “歲月催人老啊。”李雲乾答非所問地感歎著,搖了搖頭後悠悠地邁開腿。


    剛處於青蔥歲月的田湉圈自然無法理解他的感受,還以為李雲乾在糾結剛剛的那一場比賽,古靈精怪的學妹難得同情心發作,於是安慰自己的社長說道:“沒事的社長,不就是被人在空中連了十幾下嗎?你放心,隻要我們絕口不提,過個半個月大家肯定都忘了。”


    李雲乾聽完臉色更難看了,原本是感慨苦盡甘來,現在已經變成了身敗名裂的痛楚。


    偏偏邊上還有一個不懂事的豪子跑進來添油加醋:“老李,你別聽他瞎說,這玩意就是怕什麽來什麽,你越不想讓別人知道,大家記得越清楚,我建議呢是每天早上循環播放,看多了就沒事了。哈哈哈,不過真的很好笑,你說是不是啊竹子哥?”


    “我不知道啊,你幹嘛問我?”


    “你還不知道,當時就你笑得最樂嗬。”


    “出賣隊友是吧你?”


    一片歡笑聲中也有別有用心之人,比如說戴著圓帽的周鬱,這名謹慎的箭神麵色沉寂,出了遊戲還在環視四周,而且還是360度無死角的那種,像是在尋找著潛藏暗中的敵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職業病犯了。


    突然間,他的視線定格,鎖定了最終目標。


    “關憶平別走!”周鬱大喝一聲,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一個比較斯文的人,但這一聲有一種賊人休走的意味。


    人群中是有一個人半低著頭腳步匆匆,正是那賽前陰陽怪氣挑釁的東道主關憶平。周鬱這一聲大喝下來,周圍幾十個風鈴大學的觀賽學生通通把視線轉向了他,關憶平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跑路,那麵子上肯定掛不住,他也不是這樣的人。


    於是,他硬著頭皮轉過頭,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吼道:“幹什麽?”


    這回輪到周鬱笑了笑:“沒什麽,叫你一下。”


    後者冷哼一聲:“沒事我走了,還有事要忙。”


    “唉,別急啊哥們,你走這麽快是為何,咱們兩校離得這麽近,不溝通一下感情嗎?”這種時刻,自然少不了豪子。


    “我很忙的,有很多訓練,和你們不一樣。”


    豪子賤兮兮地開口說道:“呦,大忙人,剛才有空在學校門口迎接,現在沒空祝賀嗎?我說你這個主辦方,做戲也做全套好不好,太不專業了。”


    “你小子別陰陽怪氣的,要說什麽直接說。”關憶平皺了皺眉。


    “說句祝賀不難吧,我可是看到了,整場比賽你都看完了。”


    “嗬,你們風鈴贏了一場都要如此大張旗鼓嗎,那就恭喜你們,要知道我們清江早就提前出線了,也隻有你們隊伍連這種小場合都要慶祝。”


    梁心語脾氣火爆,聽著當即就炸了:“關憶平,你什麽意思?我們隊伍怎麽了。”


    關憶平瞥了梁心語一眼:“不過是即將出線而已,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別剛出臨江,然後就立馬回家咯。”


    “我去你的……”豪子險些準備動手,被我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就算是在賽場外鬥毆,如果被有心人舉報,根據高校聯賽管理條例,也會直接取消選手的參賽資格。


    我了解豪子,他這個人容易上頭,我必須阻止他一把,關憶平看似是在逞口舌之快,實際上更是一種挑釁。


    豪子被我攔了一下,當即也冷靜了下來,神色複雜地瞪了關憶平一眼。


    我走上前兩步,在他的身前站定,後者微微抬起頭:“你要幹嘛?”


    我輕笑了一下:“別緊張,隻是和你打個賭。”


    “什麽賭?”


    “賭風鈴和清江誰能走得更遠。”


    關憶平略微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賭注是什麽?”


    “輸的一方,出席對方接下來的所有比賽,必須舉一個兩米長的應援牌,高喊加油喊到聲嘶力竭為止。”


    “有意思,我和你賭,我不可能輸。”


    我聳了聳肩:“勸你趁早準備應援牌,加油的口號也早點想好。”


    “那我們就等著看吧。”


    目送著關憶平走遠,豪子忿忿地說道:“竹子哥,你這也太便宜他了,換我就直接給他鼻子來一拳,直接幹進醫院。”


    “竹子做的對”,梁心語走過來,拽了下豪子的胳膊,“這種時候還是克製一點,難不成你想因為這點小事被禁賽嗎?”


    豪子抿了抿嘴:“他娘的,最好別讓我看見這小子。”


    “放心吧豪子,這個賭我們不會輸的,賽場上的事情就在賽場解決,這個賭注關係到一個選手的自信和尊嚴,會是對他最深刻的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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