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子拌完嘴,我心情大好,正哼著小曲在洗漱台刷牙呢,突然鏡子裏無聲地閃過一個人影,嚇得我一口泡沫噴在玻璃上。


    “竹子哥,你咋了?”黑臉人影開口迷惑地問我。


    我拿紙巾擦了擦玻璃,平複心情:“沒什麽,就是你這神頭鬼臉突然出現,怪嚇人的,你這是搞哪一出啊,唱京劇呢?”


    “黑色麵膜啊,談戀愛保養一下。”


    “沒事,我做好心理建設了……”


    黑臉又向我走近了兩步,然後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啊。”


    “什麽問題?”


    “按理來說,你也是青訓出身,而且還是三年前的青訓,怎麽把當下的青訓小年輕打的這麽慘?不科學啊,而且你還有三年的空窗期,難不成是老古板的訓練體係更優秀?”


    我將杯中的泡沫衝進下水道,把牙刷擺回原位,拍了拍豪子的肩:“豪子啊,你要知道,有種東西叫做天賦。”


    “……給你裝到了。”


    我轉而一想說道:“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以前的青訓模式下訓練確實更加艱苦,培養的選手綜合能力更強,都是到線下集訓,和上課差不多,當然我當時的總教練也是這方麵的頂尖人物。”


    我當時的總教練,梁實,比起那個刻板的梁教練的名字,我們更願意稱他為梁叔,當然他本人極度抗拒這個稱呼。


    梁實比我們那屆人大個七八歲,勉強可以稱作稱兄道弟的年齡範疇,奈何他本人不修邊幅,蓄著點胡須,頭發半長而卷曲地落在腦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的藝術家。


    這個人沒有打過《神界》職業聯賽,卻是電競圈公認的頂尖大拿,並在青訓營存續的最後兩年內被官方聘請為總教練。


    說梁實的人生是一段不可複製的傳奇,絕對不誇張。他出道作為電競選手的時候,《神界》還沒有公測,全息網遊遠不如今天這樣火爆。


    那是大家還坐在電腦前,按動鼠標,敲著鍵盤的時代,網絡遊戲大行其道,年少的梁實在當時最為火爆的遊戲中,拿下了四個世界冠軍,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神跡。


    當《神界》公測,全息網遊占據市場時,他在巔峰期轉職教練,延續了自己在電競行業的傳奇生涯。在神界第一屆、第二屆職業聯賽中,分別帶領兩個不同的隊伍,拿下了聯賽冠軍。


    一時間,梁實幾乎被認定是聯賽冠軍的風向標,第三賽季,資本逐漸湧入《神界》市場,就在四五支隊伍齊刷刷地向梁實拋出橄欖枝時,他又神秘地退隱了。


    然後再次出現,就是成為了2023屆青訓營的總教練。


    梁實雖然多重榮譽加身,但為人隨和親近、平易近人,口談禪是“老子十六歲出來打職業,你們這幫小兔崽子都得聽我的”。


    習慣性嘴裏叼根煙,行事作風宛如地痞流氓。


    但不開玩笑,我打心眼裏把梁叔當作我的恩師,不管是在青訓營那兩年的生活,還是後續我被無故禁賽,他都為我付出了許多。


    我聽說在2023屆青訓營之後,他再度銷聲匿跡於江湖,幾年了都沒有什麽再度複出的消息,仿佛人間蒸發,我隱隱覺得他的離開恐怕和我被禁賽也有一定程度的聯係。


    隻是三年時間過去,如今人去樓空,梁實也不知去向,我心中潛藏的不少困惑也難以找到答案了。


    關於我被禁賽一事存在著太多的疑問,如果要梳理出一個時間線的話。


    六月中旬,我發現了青訓營主任,時任職業聯盟副主席的張真疑似受賄受賄的證據,但我當時並沒有選擇向有關部門舉報,而是和他進行當麵對峙,事情最終以張真承諾改過自新收場。


    六月下旬,我收到了來自職業聯盟的禁賽通知,理由是在冊職業選手惡意篡改遊戲數據,因為證據確鑿,五年的禁賽令當即正式公布。


    同一時間,我開始了對禁賽令的申訴,半個多月的時間,幾十封申訴信都以無果告終。我懷疑可能是涉及到了月初張真的問題,他害怕我手中還有證據的備份,企圖將我徹底逐出職業賽場。


    但當時我年輕氣盛,考慮事情根本沒有那麽縝密,不僅沒有留存有關證據的備份,甚至在收到禁賽令後,連張真本人都沒能見上一麵。


    七月初,青訓營結業,夏季職業聯賽的交易窗口打開,同屆選手各自尋找著未來的隊伍簽約,而我也離開青訓營。在此之前,梁叔得知了我的真實境遇,安慰我說想辦法撤銷這紙莫須有的禁賽令,但同時他也說明了,職業聯盟的禁賽令,能更改的可能性相當有限。


    我當時心灰意冷,也沒有想過能通過梁叔的這條線重回職業賽場,徹底告別了和《神界》有關的一切。事實上,梁叔說的沒錯,這條路最終走不通。


    七月底,梁實從青訓營離職,為期兩年的聘用合同到期,他沒有選擇續約,自此梁實不知去向,幾年間都沒有相關報道。


    八月中旬,官方青訓營體係正式解體,職業聯盟發布公告,宣布由各個職業戰隊各自組建青訓隊伍,不知道會不會和我的事情有關。


    八月下旬,夏季職業聯賽開幕,最後一屆官方青訓營培養的選手走上職業舞台,成為絕唱,自此開啟了群星閃耀的一代,資本大量流入,各種配套設施飛速建設,這一行的經濟產值迅速突破兩千億元。


    然後對於我來說,就是長達三年的靜默期,直到今年《國度》公測,我收到匿名寄來的全息頭盔,陰差陽錯地進入了遊戲。


    “顧奈,喂喂,魔怔了,又在琢磨啥呢”,豪子伸出一隻手在我麵前揮了揮,“怎麽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像回憶起了前塵往事一樣。”


    我歎氣:“是想到了一個人。”


    “不會是妹子吧。”


    “滾蛋,我又不是癡情種,什麽妹子能讓我心心念念這麽久?”


    豪子若有所思:“也是,進入《國度》之前,你整天頹廢憂愁的,也不知道整天琢磨啥,哪有什麽妹子能讓你惦記。”


    “我怎麽覺得不是在誇我呢……”


    和豪子交流完畢,一天困頓的日程下來,兩人各自熄燈就寢,不一會隔壁床就傳來了豪子富有節奏感的鼾聲。


    我凝視著天花板,突然睡意全無,先前豪子提出的話題勾起了我的回憶,此時我的腦海中在循環播放著有關三年前的故事。


    也許是重拾輕劍讓我認清了自己,當輕劍銳利的鋒芒再一次彰顯在眾人麵前,我又成為了那個天賦異稟的天才輕劍士顧輕竹。


    至於昏昏沉沉度日的顧奈那張麵具,是時候褪去了。


    仔細回想起來,我迫切地想知道三年前我離開之後,在梁實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會是青訓營改製的原因嗎?


    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個究竟,看了看時間也到休息的點了,最後我給林涵肅發了條消息,畢竟同屬2023屆青訓,他對梁實肯定有印象。


    “老林,你記得梁叔嗎?”


    過了兩分鍾,那邊回過來一個消息:“如果你說的是青訓營的梁叔的話,那肯定記得。”


    我單刀直入:“你有他電話嗎?”


    “這個還真沒有,我結業以後就聯係不上他了,這幾年也沒見過叔他人,話說像他那樣的電競圈遠古大神,名利雙收,早就可以退休了,估計現在在哪帶孩子吧……扯遠了,你找他是為了啥,三年前的事兒?”


    和林涵肅之間我不會隱瞞什麽:“今天轉職回了輕劍士,這剛歇下來感歎唏噓呢,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三年前的事,隨後就聯想到了梁叔。”


    “好事!哈哈,輕劍士終於歸位了,你好好練,爭取早日回來,替我胖揍唐盈那妞,上次開幕慶典輸了之後,她隔三差五的就挑釁嘲諷我,囂張的姿態簡直人神共憤,隊長也不攔著,竟然說是激勵我……咳咳,又話多了,別怪我,這一天訓練下來沒說上幾句,憋壞了,梁叔的事我幫你問問,也許我們同屆的應該有人知道。”


    我笑著搖搖頭:“行,我等你消息,至於胖揍唐盈……這事不管是遊戲裏還是現實裏,難度都挺大,還得從長計議。”


    等待的時間總是有些焦灼。


    過了半個多小時,林涵肅發來了一串號碼。


    “收到沒,好像就是這個。”


    我倍感欣喜:“靠譜,這你都能找到,老林你可以呀。”


    對方發來一個疲憊的表情包:“你不知道要到這串數字的過程有多曲折。我先找了我們隊長,我們隊長沒門路去問了詩詩姐,詩詩姐沒轍轉頭去問了淩霄,淩霄報了一串數字,結果一看位數都不對。然後他又去找了陳何,陳何那哥們能記住這東西不?陳何就找了唐盈,唐盈也不知道,就下樓去問了連無闕。連無闕講了個冷笑話,表示自己一無所知,隻能去問肖君複,咱們的腹黑眼鏡兒最後在雜物堆的一本筆記裏給你找出了這串數字。”


    “……確實有夠複雜的,多謝大家這麽熱心。”


    2023屆的學員幾乎給問了個遍,相當於半個職業圈都在搜尋著梁實的號碼,說是我引發了電競圈的地震也不為過。


    “那可不,我說了,是顧輕竹需要,大夥兒紛紛響應。”林涵肅發了個得意洋洋的表情包。


    噗!我忍不住從床板上彈坐起來。


    “那不是人盡皆知了?”


    林涵肅茫然:“那怎麽了,你不該高興,自己有撼動職業圈的能量嗎?”


    “不管怎麽說,我謝謝您……”


    三年銷聲匿跡,一出山就惹得半個電競圈的人幫忙,我這人情也欠的太大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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