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地圖隨機選定為荒石灘塗,這也是一張相對比較簡單的地圖,布局就是一條單一流向的河流,在其上遍布著各種可以當作掩體的石塊,如果是遠程職業之間的單挑,可能還涉及到技能命中率和尋找掩體的等一係列因素,但兩個祭祀之間恐怕不需要談及這一無關緊要的細節。


    卜蘭歌甚至都不想仔細地分析這張地圖,兩個祭祀單挑,和地圖有什麽關係啊。不就是你打兩分鍾,我一個技能奶滿,然後換我換打,打完你再奶滿嗎?換句話來說,這場比賽甚至都不需要解說,導播要是有心可以切換個15min的休息時間,播放一些讚助商的廣告,在場的觀眾可以去下洗手間或者去場外活動一圈再回來,權且當作場中休息。


    但是他不能這麽說,他是有職業素養的主持人。


    “大家好,比賽正式開始了,我們可以看到,出生點兩側的祭祀都開始向著中央移動過去,由於水流的流向是由東向西,因此地圖右側的林寒澗肅先到達了中間線,而左側的……奈何橋下,還有一小段距離。”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看向左側祭祀頭頂的id,並不是遊戲裏的“逝霜冬”。


    而在荒石灘塗中,我正不斷涉水向前,一步步靠近著中央地標的一塊巨石,由於我是逆流前進,林涵肅一定會比我提早趕到那裏。


    果不其然,這時一束聖光擊照射在我的頭頂,彈出一個微小的兩位數。


    -27。


    我從清澈的河流中看到了林涵肅的倒影,他棲身於巨石的右側,我舉起手中的治療杖,同樣一個聖光還以顏色。


    連傷害都是一樣的,-27。


    林寒澗肅從巨石後現身,下意識地想要貼身進攻,但看了看手中的治療杖後,角色停在了原地,過了幾秒再度釋放出冷卻完畢的聖光。


    -26。


    在場雙方的血量都是5000,按照這個效率,需要接近兩百個聖光才能補足傷害,這還是在不使用治療技能的前提下。如果算上祭祀的第二個傷害技能,也就是牧師25級的技能星決。


    治療杖抬起,星塵墜落在我的頭頂。


    這次的傷害稍微可觀了一點,-78。


    我抬手給自己身上加了一個大治療術,治療量溢出了很多。


    +1350。


    林涵肅深吸了一口氣,把現場的語音切換成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私聊模式:“喂,竹子,你搞什麽鬼啊?”


    “這不是看你站久了,給你15分鍾休息一下。”


    “……你確定要幾十萬人看我們兩個這樣你儂我儂?”


    “這……心血來潮,進來都進來了,先這樣吧。”


    解說台中一片寂靜,然而時間才過去了5分鍾而已,卜蘭歌很盡心盡力地解說了前兩分鍾的戰鬥,例如雙方交替使用聖光和星決,然後用治療技能抬滿血量,繼續進行下一輪的博弈。


    但是下一個兩分鍾不同樣是這樣一個周而複始的循環嗎,自己應該怎麽做,把之前的戰鬥流程再說一變?卜蘭歌眼望著顯示屏上在岩石前對立的兩名祭祀,第一次感到了詞窮。


    這場令人昏昏欲睡的戰鬥,像是給場內高漲的熱烈氣氛澆了一盆冷水,經過了前兩分鍾後,觀眾席中連噓聲都不見蹤影,場館內展現出出離的寂靜,這種寂靜並不是源於巔峰高手過招時候的那種不敢呼吸的緊張,而是這場單挑實在是沒有看頭……


    淩零感覺到自己也快要睡著了,兩邊祭祀重複著相同的抬手動作,在顯示屏上呈現出相同的弧度,其作用效果宛如催眠,就在她的上下眼瞼幾乎要貼合在一起時,旁邊傳來卜蘭歌中氣十足的聲音:“首場比賽結束,雙方不約而已地在最後一秒使用了大治療,將各自的血量補滿,因此這場對決最終以平局收場。”


    和職業選手戰平,這應該是一個相當值得誇耀的成就,誇張點說“吹一輩子”也不為過,但戰局以這種方式的平局收場,卜蘭歌仔細考慮著,還是沒辦法將“恭喜”兩個字說出口。


    “太好……不是,讓我們準備進入單挑賽的第二輪,這次將由林涵肅選手替對方選擇職業,不知道林涵肅選手會作何考慮呢?”淩零斟酌著措辭,看著雙方的職業選擇界麵,不知道為什麽她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生怕屏幕上會再度複刻兩個祭祀的場麵。


    “是輕劍士!”解說台上的兩人都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總歸是一場正常的比賽了。


    我坐在遊戲倉內,看著屏幕上已經鎖定的職業選項,35級的輕劍士奈何橋下,銀亮的鎧甲,兩柄細長的輕劍垂在身體兩側,劍鋒處隱隱反射著懾人的光芒。我凝視著角色那雙凝重肅穆的眼,仍然無法準確地將其和自己對應起來。


    其實眼下的場景並不讓我意外,甚至從林涵肅喊我上台的那一刻起,直覺就告訴我這一幕可能會發生。再追溯到前兩周唐盈的到來,曠日持久的數十場慘敗的輕劍對決,回想起來我清楚,他們並非是想逼迫我重拾輕劍,隻是想喚醒我心中沉寂太久的戰鬥欲望。


    三年前我們曾經都會成為職業選手,但因為禁賽令,我被迫與他們分道揚鑣。在這過程中,我花了很久去麻痹自己,消磨自己對於職業舞台的渴望,告訴自己選擇另一種平淡的生活方式也沒有什麽不好的,隻是我終究不是一個隨遇而安、能對一切處之泰然的人。


    我到底又是誰?


    是用咒術師逝霜冬,還是輕劍士奈何橋下?


    看上去隨性慵懶的顧奈,和頑固執著的顧輕竹,哪一個又是我?


    至少此時此刻,我難以給出答案,太多的記憶碎片浮現在腦海,幾乎阻斷了我進一步思考下去。所幸在遊戲倉內沒有攝像頭,不然被捕捉到眼角滾落的淚,那就有點丟臉了啊。


    我隻知道,眼下無法再逃避了,那種前所未有的血脈噴張的感覺席卷了我的全身,連心髒跳動的聲音都如此清晰,也許這是一場娛樂賽,但腳下的可是主舞台,我必須迎戰,用手中的輕劍。


    “哦,林涵肅選手這裏也鎖定了,是他的招牌職業盜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一場比賽作為祭祀使不出力氣啊,這一場他直接拿出了真本事,感覺我們的這位觀眾凶多吉少啊。”


    “我同意卜哥的看法,雖然從職業相性上來講,輕劍士有一些克製盜賊,並且盜賊也很少作為單挑的職業選擇登上比賽的舞台,但林涵肅選手作為現役的首席盜賊玩家,相信他在這一職業上的理解是相當深刻的。”


    “是的,輕劍士這個職業的上手門檻也相當高,沒有很高的熟練度,恐怕很難打出輕劍士超高頻率連招的效果。”


    看台上,清羽的陣營中響起山呼海嘯的應援聲,仿佛這場比賽的勝負在開始之前就已經敲定。畢竟有兩祭祀的對局在先,觀眾們心中已經給奈何橋下打上了“不講武德”的標簽,紛紛期待著林涵肅能夠用招牌盜賊完成一場幹脆的碾壓。


    “血虐他!”


    “一分鍾結束戰鬥!”


    因此一眾加油聲中,宋雲水的聲音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當然也可能是她本就察覺到自己為我加油並不占理。


    “什麽啊,加油就加油,有必要說的那麽難聽嗎?”


    王木楓半開玩笑地看著她:“你不是支持清羽嗎?”


    “我是支持清羽,但主要是支持清揚姐,再說了,有顧輕竹在,不肯定是優先支持認識的人嗎?”


    王木楓點點頭,沒有再開口,她很敏感地察覺到了事情中有古怪之處,但要具體說古怪在哪裏,又沒有明確的線索,因此隻能暫時作罷,先看現場的這場焦點對局。


    係統隨機的地圖也已經確定,彼岸雲端。


    這是一張在《神界》末期出的很有特色的單挑圖,地點設置在一塊40*10米長方形雲朵之上,周圍霧氣繚繞,能見度隻有三米左右,因此玩家需要通過聽覺來判斷彼此的位置,同時也要謹慎地防止跌落雲端失去戰鬥資格。


    比賽進入讀條界麵。


    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在現場最密切關注這場戰鬥的是休息區的林清揚,盡管在所有人看來這近乎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但她卻不自覺地雙眉微蹙,片刻不離地緊盯著主屏幕,莊嚴認真的神情,仿佛這真是一場正式比賽。


    周展詩本來還想找林清揚搭話,趁這時間聊聊天,結果看到後者這麽認真地觀賽,像是第六感突然起了作用,問道:“清揚,台上的那個人,不一般吧。”


    林清揚從凝望中回過神來,本想開口隱瞞,但她在說謊這方麵實在沒有天賦:“啊,當然不是。”


    “那你看的那麽認真,不過是一場娛樂賽,林涵肅不值得你這麽為他緊張吧。”


    林清揚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緊張究竟來源於哪裏,分明不是擔心其中的任何一方,隻是看著電子屏幕上的比賽畫麵,沒來由地感到揪心,因為直覺告訴她,這可能會是一場巔峰盜賊對上巔峰輕劍士的精彩對局。


    一旁的連無闕也聞風湊了過來,開玩笑一般地說道:“是啊,輕劍士玩家那麽少,總不能是唐盈在場上吧哈哈。”


    不過唐盈不在場上,她正在闕歌的觀賽席,縮在沙發的一角,盯著屏幕,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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