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boss還會打招呼……開怪了啊。”光澤嘟囔著,朝著腹地中心的帳篷奔走過去。


    那麵銀盾敲擊在月亮族祭祀的拐杖上,彈出一個小小的兩位數的傷害。


    單從屬性上來看,比起第一關的月亮族長老,祭祀的血量和防禦都隻有先前的一半有餘,到底是遠程職業,沒有那麽厚實的盔甲,但相應的,攻擊屬性卻高出了近30%,再加上boss30級的等級,又平添了幾分越級打怪的難度。


    “扛得住嗎,小光?”風月寂憂慮地盯著屬性麵板。


    “那取決於……”,光澤麻利地翻身躲避了一道飛來的射線,“你的奶量能不能跟得上了,我可是換過防裝的,勉勉強強可以應付。”


    “那行,大家先去解決各自的侍從。”


    逐風舞朝我使了一個眼色:“你去。”


    我攤攤手表示接受,用手中的燒火棍捅了一下帳篷中的陰影。


    很快,一張猙獰惡心的麵孔探了出來,佝僂著身軀,步履蹣跚地走來。


    “就這樣?”這屬性不過和野圖中25級的boss相當,再加上緩慢的移動速度,並不能稱得上是實質的威脅。


    側眼看看旁邊的大叔,甚至已經削去了侍從20%的血量。


    “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就像第一個boss的暴走技能一樣,第二關卡絕不會輕輕鬆鬆地放玩家通過的。”逐風舞神色依舊凝重,持著短刀貼近了侍從的身邊。


    “是不是你多慮了啊?”


    在我的印象中,她這個人做事,總要達到事無巨細的程度才放心。


    事實上,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30級精英怪而已,甚至也沒有什麽值得提防的技能,就那樣緩慢的攻擊頻率,根本不可能觸及我的身體。


    在這個十人組中,我和逐風舞的進攻能力應該算得上最強的,隨著技能一招一式地釋放,僅僅十分鍾出頭,侍從的血條已然見底。


    袍中的黑影在冰陣中緩慢地邁出腳步,順暢地踩在了獵人的陷阱上,一聲慘烈的嚎叫響徹天際,侍從應聲倒地。隻是沒有爆出裝備,沒有增加經驗,多少有些讓人失望。


    “怎麽回事!?”光澤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從組隊列表中可以看到他的血條一瞬間降到了隻剩1\/4。


    風月寂的反應很快,大治療術的光輝落在光澤的頭頂上,血量瞬間被抬上了一截。


    +1057。


    但驚慌中光澤走位不慎,還是出現了失誤,一道漆黑的射線筆直地劈在光澤的臉上,將他才剛剛上漲的血量全部帶走。


    -2548。


    直接秒殺!


    光澤陣亡,仇恨標識落在提供了大量治療的風月寂頭上。


    這次的情況可不比第一關,如果是近戰boss,隊伍裏即使沒有坦克,還可以利用射程的優勢和boss周旋,但法師型怪物是很不講情麵的,直接從法杖前端投射出一個火球,幹淨利落地把風月寂秒殺。


    -3657!


    我想起逐風舞幾分鍾前的預判,看了她一眼:“還真暴走了,你這是烏鴉嘴啊!”


    “為什麽你說出烏鴉嘴,會是誇獎的語氣啊?”


    “準備重新推boss吧。”


    隊伍裏的坦克和牧師倒地,這場戰鬥顯然大勢已去,麵對著迎麵而來的技能,幾人英勇就義。


    兩分鍾之後,我們在山穀的入口處會合。


    “失策失策,團滅了,大家對不住了。”風月寂為難地說著。


    秋向晚還不清楚局勢從何時發生了轉變:“剛才怎麽了,前麵不是挺順利的嗎?”


    “前麵是挺順的”,光澤用那帶著漆皮防具的手比劃著,“就在霜冬和逐風舞大神擊殺侍從後,boss的攻擊突然就淩厲了起來,不論是傷害還是攻擊範圍,我一下子沒注意就著了道。”


    我和逐風舞紛紛點頭。


    “侍從一死,boss就暴走了。”


    “難道說,是要先打boss?”風月寂托腮思考著。


    “隻能是這樣吧,繼續繼續,這次相信我。”光澤對之前的失誤心有餘悸,馬不停蹄地就想開始下一輪。


    “行,這次我們就先打boss,關鍵是那四個侍從怎麽辦呢?”


    “開boss必然會牽扯到侍從的仇恨,最壞的打算是,我們需要四個人一人一個去拉走侍從。”大叔開口道。


    “不行的”,一直在旁邊傾聽的逐風舞突然搖著頭,矢口否認,“四個人去去拉怪會嚴重降低效率的。”


    她抬起腳,踢起峽穀平地的塵土,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繼續說著:“騎士和兩個牧師必須得在第一線,這樣就隻剩下三個職業提供輸出,一旦boss出現暴走之類的情況,不能及時壓低血線,難免又會出現團滅的狀況。”


    “可是”,風月寂猶豫著,“讓兩個人去拉四個怪,壓力會不會太大了一些?”


    我剛想開口表示自己可以一試,逐風舞卻搶先開口了:“不用兩人,我一個人就夠了。”


    她的話語落定,場麵一時間陷入僵局,過了好久才是由風月泡沫接過了話茬:“不是我不相信逐風舞大神,團滅畢竟關乎每個人50%的經驗,一道侍從仇恨亂了的後果是什麽,大家都明白吧。”


    “泡沫……”女牧師剛想說話打斷,卻被風月寂的一個小動作製止,盡管那隻是簡單地扯了一下衣袖,通常人根本不可能捕捉到。


    “逐風舞大神幫助我們通過了第一關,固然很感激,但在這個問題上,感覺還是要更慎重一點。”


    風月泡沫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對逐風舞想法的委婉否定,或者換個說法,他們對逐風舞還沒有達到完全信賴的程度,畢竟每一次嚐試都是以團隊50%的經驗作為代價的。


    逐風舞低著頭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隻見她的嘴唇微張,像是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置一詞。


    “相信她吧,我覺得這樣的戰術可行。”我盯著風月泡沫的雙眼,回應道。


    逐風舞仍舊沒有抬頭,隻是低聲呢喃。


    因為我離得近,這句話聽得很真切。


    “耍什麽帥……”


    風月寂沉吟片刻,指揮道:“既然霜冬兄弟都說了,那我們開始吧,畢竟是boss,暴走狀態下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變故,多一個人的輸出還是很重要的。”


    眾人齊步向著boss走去,逐風舞和我拉在最後頭,或者不如說是她刻意放緩了腳步。


    “謝了……”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帶有莫名的沉重感,聽起來很別扭,想想這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逐風舞需要聲援。


    “沒什麽,我隻是單純覺得計劃可行而已,你放心去拉怪吧,如果局勢不對,我會幫忙的。”


    “真信任我的話,等會就不要把視線轉過來。”


    我開玩笑地說道:“不會是因為被怪物追趕的樣子太過狼狽,怕我看到吧?”


    “呸。”


    ……


    光澤開啟了boss,月亮族祭祀抬起拐杖,朝著騎士釋放出黑色的射線。而逐風舞一早在侍從的帳篷門前布好了陷阱,隨著他們的移動,仇恨被自動牽引到了逐風舞的頭上,四具黑袍開始向逐風舞移動起來。


    眾人開始了集火輸出,祭祀的防禦屬性並不高,前20%的血量很快被打落。


    回過頭看了一眼逐風舞,她正神色自若地溜著四個侍從,繞著場地周而複始地兜圈子,那樣子倒像是領跑,頗有幾分滑稽的味道。


    就這樣周旋了20min,在祭祀血量滑落60%的那一瞬間,突然情況有所轉變。


    隻見那烏青的拐杖指向天空,伴隨著一聲不知名的咒語,所有的狀態欄中出現了一個血滴圖標的debuff。


    “獻祭:每5秒扣除當前血量的5%,該效果每經過15分鍾,將會翻倍。”


    我靠,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個debuff看上去無傷大雅,隻是當前5%血量,但一旦時間久了形成拉鋸戰,翻倍的效果疊加兩到三次,就會出現很嚴重的掉血危機。


    風月寂說道:“奶量可能顧及不到大家,到時候大家自己吃藥吧。”


    吃藥嗎……我從包裏掏出先前逐風舞給的那份,沒想到在這裏就要派上用場。


    又是百分之20的血量掉落。


    “老大,你有沒有覺得……步伐有點沉重。”一道雷電近乎是擦著光澤的頭皮飛了過去。


    風月寂皺著眉,眼神中滿是懷疑:“小光,不會是扛不住想找借口了吧,這才多久啊,一個小時都沒有,必須給我挺住。”


    光澤舉著盾牌,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老大,是真的,我感覺我的動作慢了不少。”


    “是真的”,大叔重重地點著頭,“狀態欄又有新的東西了。”


    我撇了一眼,“重力磁場:降低單位10%的移動速度、攻擊速度和吟唱速度,該效果每經過15分鍾,將會翻倍。”


    “有沒有搞錯?”秋向晚直接喊了出來。


    又是一個debuff!


    速度的降低尤其致命,不管是對於場地中央的光澤,還是場外的逐風舞來說。


    好在逐風舞那裏暫時還看不出異常,依舊一副健步如飛的樣子,天知道她的裝備究竟加了多少敏捷。


    但是不管怎麽說,長久下來肯定不是辦法,到速戰速決的時候了。


    技能不斷地傾瀉在boss身上,終於在20分鍾後使其血量跌破了20%的大關,而此時獻祭的boss已經疊加到了兩次,每5秒20%的掉血,還好有著藥水的支撐,可以勉強維持生命,但如果拖到下一個15分鍾,現有的回血量是絕對無法和debuff匹敵的。


    結果就在此刻,係統提示音響起,“boss月亮族祭祀尤裏已經進入暴走狀態。”


    又是一個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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