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角色下線的光芒閃過,我和周圍的人打了個招呼,也隨之下線。


    摘下頭盔時,反倒沒有了先前的壓抑和疲憊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突如其來的表達欲,我一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今天的經曆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此時宿舍裏隻剩下我一人,豪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下線離開了,看著手機上他發來的消息,我才明白他是去參加電競社的活動去了。


    哎,沒有在宿舍裏屯兩瓶酒實在是失策,隻能是用汽水替代,消遣一下心中的情緒。


    不久之前寄來的《國度》頭盔的包裝盒還沒有扔,被隨意地棄置在角落裏,此刻我把他拿起,吹走上方附著的一層薄灰,在側麵寫著一行數字,那是《國度》的客服電話。


    掏出手機,按下電話號碼,將其貼合在耳際。


    裏麵播放著《國度》的合作宣傳曲《戰役》,在副歌剛剛進行了幾秒鍾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


    “您好,這裏是《國度》官方人工客服,工號:0051,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服務的。”


    “我想查詢一下遊戲的相關資料。”


    “請講。”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我的id是:,今天在隱藏副本月亮湖中意外地進入到了貴公司遊戲《神界》當中的場景,這是出現了bug嗎?”


    “請稍等。”


    一分鍾的時間過去,電話那頭的女聲再度響起:“您好,經查詢,您的賬號無異常,月亮湖副本作為遊戲初期的隱藏副本,您所經曆的場景實際上是設計師留下的彩蛋,那一關會根據虹膜識別您賬號在《神界》中的個人信息,從而生成出與相應二人匹配的場景,並不存在您所說的bug。”


    “原來是這樣嗎?”


    “能通過這樣的關卡,您的實力很值得肯定呢。”


    我兀自搖搖頭,接著說道:“請問可以通過頭盔的編號查詢到,它是在哪裏購置的嗎?”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身後這個離奇出現的頭盔,他姑且也算作是我進入《國度》的契機,盡管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它究竟是誰送來的。


    “可以的,請問您的頭盔編碼是?”


    “0。”


    “稍等一下……頭盔的購買地點是嘉林省滄州市。”


    嘉林省滄州市……這不是《神界》青訓營的所在地嗎?我曾在那裏度過了兩年的時光,頭盔是從那裏購買寄過來的?


    我從遐思中回過神,繼續追問:“請問可以看到購買人員的信息嗎?”


    “對不起,這些屬於個人隱私,我們沒有查詢的權限。”


    “好的,謝謝。”


    “祝您生活愉快。”


    掛斷電話,我趴在欄杆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汽水,氣泡隨著食道滾落。


    天空塔原來隻是《神界》的彩蛋而已嗎,而頭盔又是誰購買的呢?


    今天真的讓我回想起了很多陳年往事。明明隻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無端生出這樣的想法未免讓人覺得好笑,可這並不是故作深成,對於我的人生而言,這三年多的時間真的算的上是極其漫長的歲月。


    此時快要入夜了,遠方風的色調難解難分地融進初秋迷離的暖陽,灰暗遼闊的天空成為了遠近高樓虛影的背景板,隱隱約約,隨著空中的雲層蕩漾開去,直至天際。


    我按下手機聯係人中最上方的號碼,撥打過去。


    “喂”,公鴨一般粗礪的嗓音傳來,“稀客啊,怎麽給我電話了?”


    我把易拉罐罐中的最後一口倒入喉中:“沒啥要緊的事,隻是想聊聊,有空沒?”


    “行,剛訓練完,怎麽了,說來聽聽?”


    “嗬”,我擠兌他,“林涵肅也會好好訓練了。”


    那邊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個分貝:“你可有所不知,這幾年我訓練可是從不缺斤少兩,絕對是隊內的勞模。”


    “別扯那有的沒的,我和你說,我今天遇到怪事了。”


    “啥事啊,能讓我們顧輕竹都感到奇怪,說來讓我樂嗬一下。”


    手中的易拉罐被我捏成一個扭曲的形狀。


    “跟你說了,應該叫顧奈,算了,你反正也改不了口……我今天打了一個副本,回到天空塔90層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鍾,隨後聲音傳來:“是月亮湖吧?”


    我深感詫異:“你怎麽知道。”


    “沒想到吧,我也打過了,這種隱藏副本前期基本都被職業戰隊包圓了,普通玩家一來根本打不過,二來這東西賣出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林涵肅接著說道,“不愧是你,洛道的隱藏副本被你給通了,哈哈,果然你到哪都能搞出點事兒。”


    我暗自覺得林涵肅有吹噓我的嫌疑,矢口否認:“還沒通呢,這才過了前兩關呢,差的遠呢。”


    沒等我說完,電話那頭的男聲打斷道:“別著急否認,我自認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有時候口是心非的很。順帶提一句,我那一關打的也是天空塔。”


    “……你這家夥,說話別這麽曖昧不清。”


    聽見我極力掩飾著,他娓娓道來:“你以為90層隻是你的心結嗎,那也是我們十個人的。”


    “但是無法通過的原因,歸根究底在於我。”


    “我和你說,你這個人,就是太敏感了,思前想後活著很累”,大約是聽慣了我的這類言辭,林涵肅的語調突然上揚,“你仔細想想,boss的第二階段需要一個近戰職業和他周旋60s,當時你就是最好的人選,即便你失敗了,那也是礙於當時等級裝備的限製,沒辦法的事。”


    當時的90層是什麽情況呢,我迄今還能回想起來。


    我和林涵肅以及其他八人當時作為天空塔的開荒團隊,雲集著各個職業的最為精英玩家,一直保持著全服最快攻略的記錄,直到打到了第90層的黃金座。


    boss有一個很奇怪的設定,在血量低於50%的時候,會進入第二階段,此時需要一名近戰職業和他進行長達60秒的solo,撐過這段時間,才可以繼續接下來的進程,否則會釋放全屏幕aoe團滅。


    我們當時嚐試了很多的人選,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我是當中保持時間最長的那個,同時也嚐試了最多的次數,然而極限停留在了55秒,始終無法再向前一步。


    隻差短短的5秒。


    在那個地方,我們卡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雖然在此期間也沒有人其他人成功過關,但是在一次次的團滅失利中,我隱約察覺到了團隊中快到爆發的積怨,這是分崩離析的前奏。


    那段時間前後,我剛好又遭到了禁賽令的沉重打擊,反複申訴也沒有結果。當時心灰意冷的我,徹底退出了遊戲,一切也就沒有了後文。


    後來,我聽說這樣的情況一直又持續了兩周,直到開放了等級上限,所有人都更新了裝備,最終那層是依靠著騎士的坦度硬撐了過去。


    也許錯真的並不在我,但以我對自己的了解而言,以那時的精神狀態,是絕對撐不過那剩下的兩周的。


    “想啥呢,你說是不是這回事?”林涵肅的嗓音成功地把我拉回了現實。


    “好了好了,這話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我早就免疫了。”


    “喂,你別自欺欺人,把自己困在籠子裏。別的不說,就說《國度》吧,沒有念想你會來玩《國度》嗎?”


    我不置可否,說是徹底放下肯定是做不到,尤其是在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後,不得不說一切都顯得順其自然,好像我就這樣習慣了《國度》的生活。


    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我不由得苦笑:“也許吧,隻不過我也就是作為普通玩家的身份而已了。”


    “真不考慮回來嗎?”


    我苦笑著否認:“回不來了,我現在的競技水平我很清楚,早就不是當時那個輕劍士了,和你們的距離更是遙不可及,更何況……”


    “你這人吧,最大的問題就是顧此失彼、患得患失,我們隊長之前還提到你來著……”


    回想那個女人,我突然好奇:“說啥了?”


    “這……她說和你混在一起,我遲早要完蛋。”


    “……這種話你沒必要告訴我。”


    “明明是你自己要聽的嘛……”


    我安慰自己:“罷了罷了,沒被遺忘,當反麵教材也算是好事。”


    “我是說真的”,林涵肅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嚴肅,幾乎讓我難以識別出是他,“不管別人怎麽想,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希望你可以回來的。我知道不容易,但這事並非沒有辦法,我們現在這些人可不像是幾年前的新秀了,或多或少有點話語權,也許能做到也說不定呢?”


    他總是這樣的樂觀,卻又帶著一種特有的偏執,也許這就是支撐著他從青訓營中走出,逐漸成長為第一刺客的原因吧,但我卻永遠記得他是那個脾氣火爆、精力充沛的青春少年。


    從這點來看,我卻要理性的多,《神界》電競比賽的發展在後期已經逐步形成了產業化的模式,職業規模的擴大和資金的流入,使得這幾年對職業選手的入行的門檻要求越來越高。


    如今到了《國度》,相應的專業化程度隻會進一步擴大。


    就在兩年前,《神界》尚還使用的是青訓營,所有戰隊集體培養後備選手的模式。到了今天,由於聯賽的需要,已經演變為了每個戰隊一支青訓隊伍,不僅是人數增多導致競爭更加激烈,而且招收選手的門檻也高了不少。


    和我當時在青訓營的時候相比,同期的青訓選手可能增加了五倍有餘,那些可是18歲左右精力、反應力都處在巔峰期的少年,是職業發展未來的希望。


    而目前聯盟中的一係列明星選手、中流砥柱,大多出自於和我同期的青訓營,沒錯,2023青訓,《神界》青訓營模式下招收選手最少的一期。


    但也就是從2023年開始,《神界》的職業聯賽進入了群星時代,資本流入、線下賽的規模擴大,戰隊也不再局限在傳統的電競模式。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又該如何消除三年時間的隔閡,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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