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明白,不過幫主,你還是要保重身體的好。”


    恭長張也明白此次行動對於丐幫而言,意義重大,應了下來後,又從身上取出兩道療傷符。


    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山莊外,一個健碩的青年正倚在樹旁,嘴裏叼著一根草無所事事。


    在他身旁,卻是有一個眉清目秀,皮膚呈健康小麥色的青年,正在原地,手持一根竹杖,在演練打狗杖法。


    杖法、棒法,隻是一字之差,威力卻是天差地別。


    與鐵帚腿、銅錘手皆是丐幫的基礎武學。


    不過青年卻沒有嫌棄這杖法品級低,練得格外認真。


    杖法之後,又是以竹杖施展劍法。


    一旁,張誌雄隨意瞥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唏噓。


    有些時候他真是在想,自家師弟‘不挑食’,是不是因為見識太淺薄了,沒見過真正的好東西。


    這是師弟的家傳劍法,可即便是以他的眼光來看,都是漏洞百出。


    可對方還是日複一日,花費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練習,也不知道能練出個什麽名堂來。


    不多時,林平之收了架勢,恰好恭長張也從山莊內走了出來。


    “師父。”


    兩人上前,恭敬行了一禮。


    恭長張點點頭:“你二人收拾收拾,咱們要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


    張誌雄略一思索,便猜了出來:“去光明頂?”


    見自家師父又點了下頭,他瞬間無奈起來:“我說師父,人家又沒請咱們,就這麽湊上去,人家也未必領情啊,還有,咱們丐幫的臉往哪擱啊?”


    此次行動,滅絕師太僅邀請了五大門派。


    其他門派,像是神拳門、六合幫,這種二三流的門派去也就去了,還能混個眼熟。


    可他們丐幫再怎麽說也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幫,如今雖說落寞了,但總不能和那些小蝦米混為一談吧?


    “什麽話?”恭長張瞪了他一眼,“丐幫和明教素來不對付,如今江湖群雄皆趕赴西域,我丐幫又豈能袖手旁觀?”


    “好好好,師父您說的都對。”


    張誌雄本來也隻是抱怨一句。


    遠征明教可是件大出風頭的事情,他當然不會錯過......說起來,這世道還真是不公平。


    明明他的武功也不差,可論及名望,甚至還比不過前幾個月才拜師的林平之!


    對方這段時間以來甚至都混了一個玉麵俠丐的美名。


    可他呢?!


    這次,他一定要用實力來征服那些隻知道看臉的家夥。


    和一臉鬥誌昂揚的張誌雄不同,林平之則是一臉鄭重。


    自加入丐幫以來,他除了練武就是增長見聞,自然知曉明教的強大。


    雖說江湖正道人多勢眾,可對方也占據了地利優勢,這一戰恐怕不會輕鬆。


    ......


    ......


    五嶽劍派,華山派。


    嶽不群自從突破到了宗師中期,功力有了明顯的長進,便也參悟起了劍法。


    雖說他是氣宗一脈的弟子。


    平日裏的修行重氣不重劍,但宗師中期往後的路沒那麽好走,以他的天資,說不定一輩子都突破不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多在劍法上花花時間。


    要說以前,嶽不群絕對是對華山劍法沒有太多想法。


    自從幾十年前的劍氣相爭後,華山派遺留下來最強的劍法,也僅僅隻是一門上乘劍法, 太嶽三青峰罷了。


    可如今不同。


    五獄劍法即便是在絕學劍法當中,也能排得上名號。


    若是將這一門劍法參悟透。


    他固然無法突破當前境界,可實力絕對會有質的飛躍。


    這段時間,他便是在思過崖上閉關。


    清晨在崖頂空地上演練劍法,更是成了每日的早課。


    待到嶽不群一套劍法施展完畢,一陣腳步聲這才從上山的路上響起。


    嶽不群收劍後,偏頭看去,就見一個美婦人提著食盒朝著自己走來,臉上的疲憊之色瞬間被幸福的笑容所取代。


    “師妹,這種事情,讓弟子去做就好了,何必你親自操勞呢。”


    說著,他邁步迎了過去。


    寧中則則是笑了笑:“哪有師兄操勞,這段時間在山上沒日沒夜地練劍,都有些消瘦了......”


    “師兄是華山派的掌門,累點是應該的。”嶽不群笑了笑。


    二人說話間,已經進入了思過崖的山洞裏麵,將菜品盡數擺放在了石桌上。


    寧中則的手藝當真沒話說,菜品色香味俱全,嶽不群吃了幾十年也沒有吃膩。


    此外,她還帶了一壺酒上來。


    二人舉杯共飲,卻是將暗處一道身影給饞得沒法子了,念頭一動,便聽的一陣山石滾落之聲。


    嶽不群瞬間戒備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寧中則也皺起了眉頭,手掌暗暗搭在袖中,裏麵是一把嶽不群年輕時候送給她防身的匕首。


    待到二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便見思過崖洞內的一片山壁忽然倒塌,似乎是有一條小路,不知通向何處。


    “師妹,你在這裏守候,我進去看看。”


    嶽不群想了想,裏麵的情況尚未明朗,若是兩人全都進去,到時候遇到什麽危險也沒個後手。


    寧中則雖有些擔憂,卻也沒有違背師兄的意思。


    隻是說了句‘小心’,而後便守候在了原地。


    嶽不群點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了火折子,吹燃後,朝著裏麵走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火折子忽然間熄滅。


    同時,一股特殊的無力感,充斥嶽不群的心頭,讓他覺得真氣運行都慢了下來。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


    寧中則見沒了火光,趕忙上前兩步,追了上去:“師兄,你沒事吧?”


    “無礙,這應該是個洞中洞,不過封閉的時間有點久,還需要放放風才能進去。”嶽不群搖搖頭,卻是眼中紫意流轉,視力激增百倍。


    這時再朝著洞中看去,才注意到了剛剛火光亮起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在洞口往裏去沒多久,竟然趴著一具骸骨,骸骨的旁邊,擺放著兩柄大斧,隻是看著便知材質不凡。


    “洞中洞?”


    寧中則卻是沒有練過紫霞神功,這洞中又光線昏暗,使得她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聽到師兄的話,眉頭微微皺起,她是前任掌門的女兒,怎麽沒聽說過思過崖上還有這般所在?


    “別想太多,等待會進去就知道了,說不得這還是我華山的一份機緣所在。”


    嶽不群見這骸骨姿態並非躺臥,而是詭異的趴在地上,再結合那兩柄大斧的位置,與雙手幾乎重合。


    最後的最後,他朝著洞壁看去,見果真盡是刀削斧鑿的痕跡。


    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這讓他想到了前不久左冷禪為了讓五嶽合並而提出的一則舊聞。


    數十年前,日月魔教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知道華山派得了葵花寶典,便大舉進攻來奪。


    那一戰,當真是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華山派與其他四嶽的高手損失慘重。


    可魔教十長老也全都葬身華山。


    可以說是半斤八兩。


    然而,以嶽不群的了解,當時的五嶽劍派,雖然比起現如今的五嶽,傳承要更完善。


    可當時的魔教比起現如今的魔教,實力毫無疑問也要更加強橫。


    若是魔教十長老當真想走,僅憑當時的五嶽,恐怕還攔不住。


    如此想來,當初定然是用了手段。


    再結合當初魔教十長老葬身之所便是思過崖,以及這一具似要掙脫牢籠的屍體......是何手段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件事情畢竟不是特別光彩,即便是他也都是結合了環境以及過去的隻言片語,才有所推測。


    但若真是當年的五嶽劍派做事不地道,那嶽不群也不打算將這件事公諸於眾,所以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到放風結束後,他就進去看看,若是裏麵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他就幹脆將裏麵毀了,或是收拾一下,當做一處避難所也好。


    而且,進入其中後那種異樣的感覺,著實奇妙,他還需再研究研究。


    想著,嶽不群便道:


    “行了師妹,這裏一時半會兒也不能進去,咱們還是先回去用飯吧,待會兒菜該涼了。”


    寧中則沒有多想。


    等到兩人回去的時候,菜肴沒有變動,酒壺卻是空了。


    這讓寧中則一愣,她和師兄剛剛沒喝幾杯吧?


    嶽不群則朝著洞窟深處看了一眼,會心一笑。


    怪不得這牆壁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趕上飯點塌,原來是這樣。


    “師妹,下次你再上山的時候,記得多帶兩壺酒來。”


    “啊?”


    寧中則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思過崖洞外,下山的一處密林當中,就見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胡須上海沾著幾滴醉人的晶瑩,此刻,正靠在樹上小憩。


    忽然間,他像是聽到了什麽一樣,撇了撇嘴:“老頭子還缺你這一口酒......再說了,兩壺哪夠啊......”


    這要是讓嶽不群聽到了,又該哭笑不得了。


    兩壺酒難道不應該一人一壺嗎?


    怎麽您老人家都想包圓?


    ......


    ......


    放風的時間很快過去。


    這次嶽不群沒有再拿火折子,而是趁著剛才放風的功夫,弄了個火把,如今點了火,舉著火把朝裏麵走了幾步。


    見到火把依舊明亮。


    這才朝著深處走去。


    甬道起初極為狹窄,僅能容納一人通過。


    又走了幾步,道路才寬闊一些,嶽不群又見到了兩具屍骨,看著二人身旁的奇門兵刃,心中的猜測更加確定了一些。


    又是數丈距離。


    看著岩壁上的刀削斧鑿痕跡,再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真氣運行的速度,嶽不群心中暗自驚駭。


    洞口那兩柄大斧,每一柄少說也都幾十斤重,若是平常時候,即便是他並不擅長力氣,可有著真氣加持,揮舞起來總歸不會太過困難。


    可那是正常的情況下,在這隧道之中,他的真氣受到了抑製,一身實力十不存一,如此情況下,就是長久握持都是個問題,更莫說是揮舞雙斧砍出一條足讓一人通過,且數丈長的小路了。


    而且,他剛剛又確認過。


    這山石除了能夠抑製人的真氣運行,同時還極為堅硬。


    即便是他施展華山派的破玉拳,在真氣的加持下,一拳砸去,也僅僅隻是一個淡淡的拳印。


    甚至都沒有一個指節深。


    足可見那開路之人的實力非凡。


    等到甬道走到了盡頭,嶽不群朝左一轉,便見到一個碩大的石窟。


    在火光和紫霞神功的雙重加持下,嶽不群能夠看到,這是一個幾乎可以容納千人之眾的石窟,裏麵同樣有著骸骨七具。


    算上甬路當中的兩具,洞口不遠的一具,剛好十人。


    這讓他徹底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這裏果然就是當年魔教十長老的葬身之處。


    舉起火把,朝著石窟內走去,嶽不群本想著將這些人的兵刃拾起,待到外麵重鑄一番,好為華山派增添幾柄寶劍。


    可才沒走幾步,就見當中空地上,豎起一塊大石,大石之下石壁上刻著十六個大字:


    “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每四個字一排,一共四排,每個字都有尺許見方,深入山石。


    字跡遒勁有力,卻是被人以指力刻上去的。


    每個字都深達數寸。


    嶽不群倒是對這些辱罵之語無感,成王敗寇,結果決定一切。


    不過他也沒有找罵的想法,快走幾步,就想要將地上的兵刃撿起,然後等出去和師妹商量一下,再決定這洞窟的去留。


    然而他還沒走幾步,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了牆壁上的一行行小字,以及幾十幅小人比鬥的圖畫。


    旁邊最大的字為:“範鬆趙鶴破恒山劍法於此。”


    “這些是......”


    見到這上麵的紫衣,嶽不群也難耐好奇,湊了過去,就見這上麵使劍的小人劍招精妙。


    另外一人的招式乍一看古怪中透著滑稽,可若是深思一番,不難發現,這滑稽的招式,竟然將那精妙劍招破得幹幹淨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嶽不群又忙將火把遞過去,又朝著旁邊看去。


    果然,相隔不遠的地方,他又看見了一行文字: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同樣是兩個小人比劍,其中一人用著他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華山劍法,另一人則操持著棍棒。


    同樣是將招式破得幹幹淨淨。


    可嶽不群卻笑了,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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