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三?還真是後生可畏。”


    西長老被吸引了注意,剛摸了一張牌,本能直接胡牌,可卻不曾想被他不經意間抹了一下,又變成了一張白板。


    不由得悲從中來,隻好再打出去。


    東長老聽到這話,卻是有些不以為意:“多半是顧忌朝廷聲威,不敢全力出手,不過此人既然能夠挫敗烈火老祖三人,想來也有幾分真本事,將來說不定真能大有一番作為。”


    他是曾經的六扇門總顧問,雖說現如今經營起了這半黑不白的生意,可仍是對朝廷中人抱有極大好感。


    如今總歸還是能夠做出公正評判。


    “能過了天殘老鬼那一關再說吧,我可是聽手底下的人說了,天殘老鬼機緣巧合之下,還真讓他走狗屎運突破了,雖說實力相較於其他宗師後期而言,可能少有折扣,但總歸也是宗師後期。”


    北長老有些唏噓,打出一張四條直接給人點炮,心情不免有些煩悶。


    他都輸一天一宿了!


    運氣再差也不至於這樣吧?!


    “管他呢,咱們雖說也沾了些黑道關係,可也不在這次清繳的範圍內,繼續打牌......二大爺,都欠我八十五兩了,可不能再欠下去了,還有老東老西,你們倆也快點給錢......”


    “知道了,我還能差你這點錢不成?”


    “誒不對啊,我怎麽看這桌上白板的數量有點不對呢?”


    “你看錯了吧?”


    “放屁!老子就是葵花盤上的瓜子數,老子眼睛一眯都能給你數出來,何況幾張白板?”


    “嘶,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的確有點不對......”


    “不對嗎?可能是咱們這副牌用久了,顏色掉了......那今天就到這吧,等改天我找人重新打一副更貴更好的。”


    ......


    ......


    一場三個人的作弊就這樣被糊弄了過去,與此同時,西域深處,一座被黃沙籠罩的小城之中。


    三道身影騎著駱駝,緩緩走在城中的大路上。


    為首是位清秀絕倫的女子,卻換了一身男裝,非但不顯得娘氣,反而給人一種英姿勃發、巾幗不讓須眉的感覺。


    腰間沒有過多的墜飾,隻有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巴掌大小,似裝了重物。


    在她身後,則是兩個長相粗獷的禿頭和尚,穿著土灰色的無袖夾襖,裸露在外的臂膀肌肉虯紮,沿途本想打秋風的西域武士,見到這一幕,紛紛退讓開來。


    道路兩旁的商戶,似乎也沒那麽‘幹淨’,生怕被砸了鋪子,忙關門歇業。


    這讓為首的清秀女子有些掃興,卻也沒有放在心上,三人騎著駱駝,很快就來到了一處恢弘的建築前麵。


    建築外,站著兩個同樣氣勢逼人的護衛,見到來人,當即攔了上來。


    女子也不氣惱,與身後兩人一同下了駱駝。


    其中一個禿頭壯漢從腰間取出令牌,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令牌上寫著的‘汝陽王府’幾個大字,門口的侍從瞬間換了一副態度,其中一人跑進了建築當中,另外一人則引著女子和她的兩個隨從緩緩朝裏麵走去。


    待來到了會客的大廳。


    女子落座,兩名禿頭壯漢則聳立在她身後,好似左右護法一般。


    主人家還未到來,仆從們也沒有失了禮數,一疊疊當地特產的蜜瓜、葡萄被端了上來。


    此外,還有明前的龍井茶,被以山泉水衝泡開來,呈放到了桌子上。


    這些東西,若在中原,未必夠資格招待貴客。


    然而這裏是西域,缺水多沙漠。


    想要在此地泡上一杯正宗的龍井茶,可以說是比就地挖出一塊狗頭金還要困難百倍。


    不過女子也隻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便沒有再去碰。


    靜靜坐在位置上,等待主人家的到來。


    不多時,一個手中撐著青玉杖,須發皆白,穿著一身寬大白袍的老者走了出來。


    “不知紹敏郡主駕到,老朽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老者看著年歲雖大,可聲音卻中氣十足。


    趙敏也知道這位老者的實力,與在西域的勢力,不敢在他麵前托大,當即站起身,拱手作揖道:“見過安老爺,敏敏冒然前來造訪,還請安老爺不要見怪才對。”


    安雲山說話間,已經走到了主位上,笑著坐了下來。


    “不知紹敏郡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敏敏今日前來,乃是為了給安老爺解憂。”見安雲山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趙敏繼續道:“敏敏聽聞安公子日前在京城遇害,深表同情......”


    此話一出,趙敏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滯,身體仿佛陷入到了泥沼之中,動彈不得。


    阿二阿三同樣感受到了莫大壓力,調動全身功力與之抗衡,卻隻覺得壓力倍增。


    好在,安雲山並未真的想要置人於死地,正欲收回氣勢威壓。


    卻見趙敏腰間的香囊忽然映射出一道道淺黃色的亮光。


    這些亮光,好似冬日暖陽,雖融化不了堅冰,卻也能帶給人溫暖。


    身處於暖光的輻射範圍之內,無論是趙敏,還是阿二阿三,全都感覺身上的壓力一鬆。


    “郡主當真是好本事。”


    安雲山很快就恢複如初,目光從趙敏腰間的香囊移開。


    “安老爺神功蓋世,敏敏也不過是取巧罷了。”


    趙敏說著,手掌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腰間的香囊,緩緩朝裏麵注入真氣,光芒很快變得凝實,又更快地暗淡下去。


    安雲山則沒有注意到這些,將話題又轉回到了趙敏之前的話題上:“紹敏郡主剛剛說要為老朽解憂,不知要老朽付出什麽?”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安雲山活了大半輩子,從來都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安老爺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敏敏也就直說了......我想要安老爺幫我對付六大派的高手。”


    聽到這話,饒是安雲山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六大派?


    中原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這個說法了。


    不過非要說的話,六大派應是少林派、武當派、昆侖派、峨嵋派、華山派、崆峒派。


    其中華山派百餘年前勢微,加入了五嶽同盟。


    也就是說六大派當中應去掉華山派,增入五嶽同盟。


    但這些都是小問題。


    區區一些二流門派在一塊抱團取暖,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真正讓安雲山感到一些壓力的,還是少林武當這兩大門派。


    前者是千年古刹,山門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底蘊。


    後者則明確有一位大宗師坐鎮,此外還有兩位老牌的宗師後期的門派長老。


    “紹敏郡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旁的不提,便是那武當的張真人,老朽就得罪不起......”安雲山說著,還注意著趙敏的表情變化,見對方臉上並未出現急躁之色,心中感慨了一句後生可畏,這才繼續說道:“所以,紹敏郡主又能付出什麽代價?”


    “我說過了,我是為安老爺解憂的。”趙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安老爺可知道害死安公子的凶手是誰?”


    “尚且不知。”


    安雲山搖了搖頭。


    雖說他安家在京城的勢力被拔出了大半,可想要看到安世耿的屍格單還是輕而易舉。


    不過凶手使用的掌法實在是太過大眾化了。


    懂得這門掌法的人,在江湖上不說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


    雖說其中能夠練出名堂的人極少,可他也的確無從查起。


    “敏敏聽說過一些內情,據說安公子當日本就要被朝廷中人圍捕,究其原因,乃是牽扯到了當朝太傅與六扇門的捕神。”


    “而其中真正落實了安公子罪證的,應當是錦衣衛的一位千戶,或許還有被策反的內奸......”


    “你說的是姓蘇的小子。”聽到錦衣衛千戶,安雲山瞬間就想起了之前手底下人傳回來的消息。


    言說安世耿之所以設下陰謀,一方麵是興致使然,另一方麵也是想要報複接連破壞了他兩次計劃的朝廷。


    極樂樓和銅模的事情,使得安世耿罕見地感受到了挫敗感。


    若是不報複回去,他念頭不通達。


    “安老爺明鑒,雖說安公子死於歹人之手,可即便是沒有歹人,朝廷中人也會將安公子為抓捕歸案,再依罪論處,到那時......恐怕死得就不會那麽痛快了。”


    安雲山冷笑道:“這麽說來,老朽還要謝過那歹人了。”


    “敏敏絕無此意。”趙敏連忙辯解道:“真凶固然罪該萬死,可安老爺難道不覺得,那錦衣衛的千戶,在其中也扮演了從犯的角色麽?”


    “說得輕巧,此人領了小皇帝的聖旨,攜五千火銃軍巡獵江湖,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安雲山雖在西域,可情報消息一點也不落後。


    自然知曉朝廷的那點破事。


    五千的火銃軍,雖說比不得十萬大軍結成的殺伐大陣,可總歸他還不是大宗師,難免要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一些時間。


    若是讓那千戶逃回京城,或是直奔武當......誰追誰跑可就是兩說了。


    “安老爺大可不必擔心,敏敏便是來給安老爺解憂的。”


    趙敏露出笑容,好似一隻狡猾的狐狸。


    安雲山卻不在意這些,聽到這話,略有些好奇:“哦?願聞其詳......”


    ......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又是三天。


    這幾日,蘇木一行人除了行軍就是剿匪,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中途小插曲沒有太多,倒是聽說了不少的江湖趣聞。


    其中一件事就是烈火宮遭賊了,據說發生在比武的當天,賊人將烈火宮的寶庫翻了個底朝天,真正的財物沒丟多少,倒是烈火老祖煉製的純陽烈火丹盡數失竊。


    此外就是明教弟子這段時間格外活躍,在各大門派的勢力範圍內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惹得是天怒人怨。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聽說已經有不少的掌門、宗主響應了滅絕師太的號召,決定遠征西域,合力圍剿明教總舵所在地——昆侖山光明頂。


    一些人還找到了蘇木這裏,想要讓朝廷也出一份力。


    不過對此,蘇木並未表態,而是言說要先請示皇上。


    清晨,前往天殘山的路上。


    朱一品騎在馬背上,回想起之前的一群掌門、長老前來請蘇木加入,聯手圍攻光明頂,最終卻被婉拒的事情,仍然有些不解。


    便將這個疑惑說給了零零發聽。


    零零發卻搖了搖頭:“其他門派可以去圍剿,但唯獨朝廷不能出手。”


    “為什麽?”朱一品不解。


    不是魔教嗎?


    他們這總歸也算正義之師吧?


    憑什麽江湖門派可以,他們就不可以?


    “呃......朱大夫,問你個問題,在你眼中什麽才是魔教?”


    “魔教?”


    朱一品愣了一下,回憶著自己前段時間跟著剿匪的所見所聞,想到那些沾著血的金銀財物,惡狠狠道:“當然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那種。”


    零零發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你說那種當然也是,不過還不夠準確。”


    “啊?”


    “和朝廷站在對立麵的才是魔教。”零零發悠悠開口道。


    見朱一品還是想不明白,零零發也隻能說得更細致一些:“換個問題,你覺得朝廷最大的敵人是誰?”


    “蒙元朝廷啊!”


    朱一品幾乎是想也不用想,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


    如今大明最大的對手,毫無疑問就是北邊的蒙元。


    零零發讚同地點點頭,而後才說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明教自前朝滅亡,蒙元占據天下大半江山之時,便以驅除韃虜為己任,並盡心竭力,至今沒有鬆懈。”


    “換句話說,他們除了魔教這層身份以外,還是抗元英雄。”


    “!!!”


    朱一品瞪大了眼睛。


    見他這副模樣,零零發亦有些無奈:“所以說啊,這場爭執朝廷不好介入,也根本不能介入。”


    明教抗擊蒙元,無論明教徒做了什麽事,但從大局上來說,他們是和朝廷統一戰線的‘盟友’。


    對‘盟友’揮下屠刀,本就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從這一角度上來看,朝廷非但不能和明教站在對立麵,甚至還要幫扶一二。


    然而,明教的大敵有二。


    除了蒙元外,還有中原的正道人士。


    若是朝廷出麵調停,或是幫助明教,毫無疑問是和這些江湖人士站在了對立麵。


    要說江湖雖然有壞的一麵,可卻也有好的一麵。


    像是少林武當、峨眉五嶽,這些門派都極大程度地緩解了地方治安上的壓力。


    所以正如零零發所說,對於這場矛盾糾紛,朝廷合適的辦法就是置身事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圓常月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圓常月伴並收藏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