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明白,明明我可以更加輕易便捷的從你腦子裏提取記憶,卻還要多此一舉地問你,隻是為給你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蘇木看著麵前臉上寫滿了茫然的女子,輕聲開口。


    若是曾經,如煙聽到這話,絕對要啐說話之人一口唾沫,可現在她明白了, 眼前這個家夥就是一個喜好折磨人的變態。


    給她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


    還教她不要不識好歹?


    這話明顯就是說出來挑釁的,目的就是讓她咬牙硬撐下去。


    然後好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等到折磨得差不多了,再將她腦海中的記憶提取出來,交給捕神和郭巨俠,說是自己審訊出來的。


    這樣,在兩位六扇門的高層心中樹立了信任。


    以後這種折磨人的活計就數不勝數了!


    如煙自認為參透了蘇木的算計,心中卻不由得驚歎此子心機之深。


    即便她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可想要破壞也是無從下手。


    若是她主動招認,對方同樣可以在郭巨俠麵前邀功,從而建立信任。


    若是她死扛到底,對方則可以享受折磨人的過程,然後再提取她的記憶,去郭巨俠麵前邀功,從而建立信任。


    這是兩頭堵的無解陽謀!


    不過......如煙的目的很簡單,隻是舒服地活下去而已,又不是為了揭穿蘇木的‘險惡陰謀’。


    當即,她也不再死鴨子嘴硬,直接了當的就要開口。


    可她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見蘇木忽然道:“還不說?沒想到姑娘的嘴竟如此之硬,看來我還是......”


    “停!我說!我全都說!”


    如煙趕忙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同時,眼中也帶上了幾分得意之色,似是確認自己識破了蘇木的陰謀。


    蘇木聞言,眼中恰逢其會地流露出一絲惋惜。


    這更讓如煙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家夥就是個施虐狂!


    當即,她也不敢猶豫,生怕蘇木再找什麽由頭折磨她一頓,將安世耿以及小老頭的身份背景,全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她還不忘補充一句:“勿謂言之不預也,安世耿的背後可還有安雲山那個老怪物,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據傳已經臻至半步大宗師之境。”


    “安雲山老來得子,又隻有安世耿這一個後嗣,你們若動了他,安雲山這個老怪物多半要發狂。”


    “這就不用姑娘操心了。”


    蘇木笑了笑,得到了想知道的訊息後,卻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如煙。


    這可讓如煙感覺很不自在。


    你要是換個人,頂著蘇木這張俊秀絕世的臉,她還真不在乎和對方一夕歡好,然後提上褲子走人。


    但如煙知道,這個變態對自己絕對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若她真的自信滿滿上去勾引一番,指不定這家夥還要給她安一個勾引執法人員的名頭,繼續給她用刑。


    不過這一次她可是想錯了。


    蘇木的確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可卻也不是真的施虐狂。


    剛剛的所作所為,也僅僅隻是重新獲得情感的後遺症罷了。


    想一出是一出,心血來潮就行動了。


    至於現在,他是覺得如煙是個人才,若是能收為己用,未來等自己真的升任鎮撫使了,也能讓如煙易容成自己的模樣,去錦衣衛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


    至於能不能瞞過青龍指揮使。


    這個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也不用考慮。


    上麵人看的是你什麽?


    看的是你能不能做事!隻要事情辦好了,具體你用了什麽手段,是不是你親力親為的,那都不重要。


    當然了,要這麽算,蘇木其實隨便找一個人,將活計全都派給他也可以。


    但這裏麵又涉及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領導將工作交給你了,你看都不看一眼,轉頭就將工作交給了別人。


    這讓領導怎麽看你?


    所以有些時候,麵子工程要做好。


    如煙的易容術,就是最好的麵子工程。


    到時候,青龍指揮使看到了‘蘇木’在錦衣衛勤勞辦公,即便察覺了異常,但隻要任務沒有出現錯漏,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到這裏,蘇木看向如煙的目光更加火熱了。


    如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我說......”


    “如煙姑娘,有沒有想過換一個人賣命?”


    如煙:“???”


    什麽意思?


    拉攏......不,不對,不可能是拉攏!


    想到剛剛蘇木的‘所作所為’,如煙心中也拉起了一條名為戒備的紅線。


    如果說對方這話的意思不是拉攏,那在拉攏背後,又隱藏了什麽含義?


    如煙沒有回答,皺眉思索了起來。


    換一個人賣命,意思是讓自己投效他。


    但這是拉攏的解釋。


    若換一種理解,讓自己投效......跟在對方身邊......他該不會是想將自己帶回去折磨吧?!


    想到了這種可能,如煙忽地瞪大眼睛,看向蘇木驚愕道:“你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蘇木:“???”


    他怎麽就狠毒了?


    不就是想找個人幫自己處理公務嗎?


    坐辦公室,平日裏所有人見到你都畢恭畢敬,每個月還有銀子拿......這樣體麵工作很不好找的好伐?


    而且,他明明隻是發出了邀請,還沒說具體做什麽呢,怎麽就惡毒了?


    但還沒等他疑惑開口,就見如煙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咬牙道:“可以,隻要你能保證我的安全,我,我......隨你處置!”


    蘇木聽到這話,不禁有些無語。


    這是答應了吧?


    可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曖昧!


    很讓人誤會的好吧?!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怎麽聽著對話,像是在外麵包養小妾呢?


    不過也不要緊,蘇木身子不怕影子斜。


    公道自在人心。


    當即,蘇木將一道真炁打入如煙體內。


    後者先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異物感,渾身上下的真氣,都在排斥這一道外來真炁,但很快,她原本的真氣就被降服得服服帖帖的,排著隊,被那一股外來真炁吞了進去。


    這不禁讓如煙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


    也幸好她在剛才受盡折磨的過程中,也得到了不少的生機療愈,使得她易容術的副作用,已經被近乎抵消。


    否則,她現在多半要衰弱得好似女鬼。


    但很快,這股虛弱感,隨著那團真炁往外吐出精純的內力與生機後,又變成了難以言喻的舒暢之感。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如煙就重新被真氣,保質保量地填滿。


    且如煙發現,安雲山用來控製自己的劇毒,竟然也消失一空。


    至於她是怎麽發現的,這其實很好解釋。


    用於控製他人的劇毒,為了給中毒者一個警醒,所以都會有各自的外在表現。


    如煙所中之毒,外在表現就是心髒處,無時無刻不能感受到一種拘束之感,就像是一隻大手隔著厚實的脂肪抓在上麵。


    讓她有一種喘息稍微困難的感覺。


    現在這種感覺消失了,一股輕鬆之感充斥全身,她卻沒有毒發身亡,就隻能證明毒已經被化解掉了。


    這麽看來,跟了這個新主人,貌似也不是太壞......


    如煙的念頭剛起,就聽蘇木陰惻惻說道:“別高興得太早,這一道真氣,即是恩賜,亦是刀劍,若你能夠保證忠心,它可以幫助你精純真氣,甚至通過服毒來提升真氣修為,可若是你背叛了我......嗬,到那時候你就會發現我剛才有多麽溫柔了。”


    蘇木的話,猶如數九寒冬之時,一桶冷水兜頭潑下,瞬間讓如煙打了個激靈。


    看向蘇木的目光中,再次凝聚出了畏懼。


    蘇木則帶著如煙的供詞,離開了囚室。


    門外,捕神正和郭巨俠閑談,老白則和展紅綾膩歪,見到蘇木從囚室當中走出來,全都看了過去。


    “這麽快?”


    老白有些意外。


    盡管從蘇木的視角上來看,他已經玩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正如他所說。


    即便他在裏麵待一整天,外麵也不過才過去半個時辰。


    而實際上,蘇木隻在裏麵待了不到兩個時辰。


    外麵的時間流動無疑就更少了。


    可以說,從老白他們的視角來看,自己這邊剛起了話頭,蘇木就已經出來了。


    用風馳電掣怕都難以形容這種速度了。


    “基操勿六。”蘇木壓了壓手掌,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犯人已經招人了,凶手是安家的安世耿,與海外無名島的島主,吳明。”


    “安世耿?”郭巨俠聽聞,微微皺眉。


    要說當今太後壽宴,出錢的可不隻有萬三千。


    隻能說,萬三千出的是最多的一個,占據了壽宴總花銷的七成。


    餘下三成,則是由其他的富商巨賈們搶著分了。


    可別覺得奇怪,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討好皇室的機會,他們搶著送錢怎麽了?


    還不知道有多少想送送不出去的呢。


    而萬三千以外,就數花陸黃安世家送得錢最多。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查出了安家的問題,怎麽處理,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一個處理不好,恐讓其他的商戶也跟著驚慌,若是再攪擾了太後的壽宴,那可就糟了。


    最關鍵的一點,他們現在還沒有確切,可以公布出去的實證。


    可以說,哪怕就算是安世耿親自承認了,若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自己的罪行,怕是事後都要掀起軒然大波。


    在種種約束之下。


    真相到底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百姓怎麽認為。


    若是貿然處理,到最後說不定民間就會這麽傳。


    “聽說了麽,安家殺了捕神,現在被抄家了!光是金銀,就足有上千萬兩,綢緞商鋪、錢莊票號那更是數不勝數,全都充了公了!”


    “安家殺的?不是說神侯府嗎?”


    “還看不明白嗎?這是咱們皇上缺錢花了!我聽宮裏當差的親戚說,說南方鬧了水患,成群的大臣向上反映,希望皇上能夠將太後的壽宴一切從簡,將省下來的錢拿去賑災,那皇上能幹?”


    “所以就動了安家?”


    “錯啦!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諸葛神侯是誰?那可是三朝老臣,是先皇擔心當今聖上繼位年幼,被群臣欺負留下來的,為的就是輔佐咱聖上。


    該說不說,諸葛神侯也的確幫了咱們聖上不少,咱這位聖上都記著情呢。別說是殺一個捕神,就算是殺個王爺,聖上都得幫著找個替罪羊!”


    “原來是這樣......那安家真冤......”


    “冤什麽冤,沒聽說嗎?那安世耿自己都認了!”


    “屈打成招唄,朝廷說的話能信?你也不自己動腦想想,朝廷缺錢了,諸葛神侯又扯進了一樁大案,這種時候,抄一個安家,能將兩件事同時擺平,這不是一箭雙雕是什麽呀?


    反倒是安世耿,他殺捕神為了什麽呀?有什麽好處啊?不懂就別在這瞎說!”


    “好麽,都讓你給懂完了......”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給懂完了?這是有理有據的推測!不對啊,你為什麽總跟我唱反調呢?別是收了錢幫朝廷說話呢吧?


    嘿,要我說這朝廷真是越來越無所不用其極了,連找托兒這種事兒都幹得出來。”


    “不是,我怎麽又成托兒了?”


    “你不是托兒是什麽啊?你不是托兒能幫朝廷說話?”


    “幫朝廷說話就是托兒了?這什麽歪理?”


    “嘿!你還跟我擱這胡攪蠻纏是吧?!”


    “我怎麽又胡攪蠻纏了,明明是你倒打一耙!你說有理有據,你倒是拿出來啊!”


    “你一個托兒憑什麽找我要證據啊!我既然說了,那肯定就是有!行了,也不跟你廢話了,像你這樣的啊,就算是被人賣了,還倒幫人家數錢呢。”


    大致就是這樣了。


    自作聰明而被當槍使的人,從來都不少。


    這也是郭巨俠擔心的事情。


    反倒是小老頭吳明,無外乎就是一個宗師後期的殺手,隨隨便便將對方做的事情抖露出一兩件來,就能造成恐慌。


    到時候他們六扇門要對其動手,絕對沒有半個老百姓說些什麽不該啊,不對啊什麽的。


    為什麽?


    因為和扯市井閑篇不同,殺手出現在了京城,的的確確危及了他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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