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的發明還沒有展示啊!”


    本來還在同情自家師父遭遇的靈靈狗,聽到皇上這話,整個人瞬間僵住了,機械一般的轉過頭去,看向皇上,隨後連忙出聲為自己爭取機會。


    不是,死也要讓他死得名副其實吧。


    他這完全就是被牽連的啊!


    然而,皇上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擺了擺手,就有保龍一族的成員,將零零發和靈靈狗拿下,用已經被針工局承認為保龍一族製服一部分的塞嘴布,堵住了嘴巴,抬起來就朝著禦花園外走去。


    不多時,便聽見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


    靈靈虎靈靈牛則是回來複命。


    沒了阿發阿狗在眼前討嫌,皇上的心情也是恢複一些,而後看著佛印焦黑的麵容,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嘴上亦是出聲問道:“佛印,你還好吧?”


    他想過佛印可能會有什麽手段破壞阿發的發明,可沒想到竟是此等壯烈。


    佛印張了張嘴,又是一縷白煙嫋嫋升起。


    而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個告罪的手勢,又搖了搖頭。


    也幸好零零發知道這次是在皇上麵前展示發明,而非真正的上戰場殺敵,所以木炸藥的分量裝少了一些,鋼質彈丸內的炸藥分量與天外磁石碎片的分量,都有所削減,這才讓他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隻是落了個輕傷,以及短時間內無法開口說話的影響罷了。


    皇上見狀,也是露出了憐憫之色,但很快,在看到佛印那張腫的好似臘腸的大嘴,又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佛印:“......”


    沒愛了皇上。


    “好了好了,朕努力......努力,咳咳,努力!”皇上強忍著笑意,正了正臉色道:“傳朕旨意,佛印大師傷勢嚴重,特召蘇神醫入宮診治。”


    靈靈虎與蘇木最是熟絡,這傳話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可是他有些不明白,佛印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嚴重,可宮內也不是沒有療傷符,何苦去麻煩蘇大夫一趟?


    不過身為保龍一族成員,恪盡職責才是責任義務,當下也沒多問,領了旨意,便快步朝著宮門行去。


    皇上則是命靈靈牛和靈靈龍,將佛印搬到禦書房去。


    又讓靈靈羊給太後傳個信。


    靈靈羊亦是唱了聖諾,便前往壽安宮通告太後。


    不多時,城南一家醫館。


    有著禦賜的匾額,生意卻也沒有紅火的讓人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蘇木便是清閑得很,此刻正在後院的樹蔭下,乘涼看書。


    是老子的道經篇章。


    畢竟是武功的世界,昔日逍遙子能夠憑借莊子的一篇逍遙遊,頓悟出了北冥神功這種築基成道的絕世神功來,他也想試試,不求創出比肩北冥神功的絕世神功,至少也要解決他功法上的問題。


    說起來,蘇木有一種感覺,這本道經說不定就是他突破的機緣所在。


    要問為什麽,他今日去書房翻閱母親留下的醫書時,被這本書碰巧給砸了腦袋。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從來都不記得自己這醫館當中,還有道德經這類書刊。


    思來想去也是未果,索性他也不再去理會,而是當做課外讀物,翻閱起來。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適時停止,盈滿而虧嘛......應該不是這句。”蘇木搖搖頭,將這句話劃到了為人處世裏麵,功法上的問題卻不打算靠這句話來解決。


    就他目前的情況而言,其實可行的辦法並不在少數。


    例如暫停其他功法的修煉,挑選一門功法突破。


    亦或是以六庫仙賊為藍本,嚐試改良吸功大法,然後將其他真炁定性為異種真氣,而後盡數吸收,再以吸功大法進行突破等等......


    然而這些所謂的‘正途’,卻並非最適合他的。


    如果要舍棄旁的功法性質,來尋求突破,那他獲得的這些機緣不就全都浪費了?


    更何況他現如今的這條路又不是走不通。


    內景都那麽說了......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簡單平複了一下內心的煩躁,蘇木沉下心,繼續看下去。


    可就在這時,唐春卻是帶著靈靈虎走了進來,同時通報道:“館主,宮裏來人了。”


    靈靈虎這時上前,將皇帝召見的消息說了出來。


    蘇木眉頭一挑,有些好奇,便問了一句:“所為何事?”


    “今日保龍一族演武,發哥為皇上展示最新的發明,不曾想將佛印給炸傷了......”靈靈虎也有些困惑不解,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告知蘇木,想著看能不能從他這裏答疑解惑一番。


    蘇木聽到後,心中瞬間就明白了皇上的打算。


    至於佛印的傷勢,他倒沒怎麽在意,反而是零零發研究出的新式木炸藥。


    這個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正統的曆史長河中,這這種新式的木炸藥,要被發明出來也是至少兩百年以後的事情了。


    沒想到現如今就出現了嗎?


    “晚些時候是不是要給發哥送一張草圖過去。”蘇木摩挲著下巴,想著等晚些時候,自己努力回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人畫一個大致的草圖出來。


    雖然他前世並非軍械迷,但想來有零零發這種堪稱神匠的角色存在,他隻需要大致描述一下功能,以及提供一個簡易的草圖,對方就能還原個大概出來。


    到時候拿著巴雷特去轟宗師,想想就有些帶感。


    靈靈虎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此刻聽到蘇木口中的喃喃自語,不禁張了張嘴:“啊?”


    “沒什麽,咱們快點走吧,別讓佛印大師等急了。”蘇木回過神,忙搖了搖頭,同時催促一句。


    像是佛印這種高手,再加上身旁又有療傷符這種道具。


    怕是去晚了佛印的傷勢都愈合了。


    “哦哦。”靈靈虎也是個神經大條的,聽不懂的事情也不再多想,帶著蘇木就出了醫館。


    乘坐馬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進了皇宮。


    壽安宮中,太後從靈靈羊的口中得知了佛印受傷的消息,知曉皇兒專門派人來將此事告知於她,定是有事想要求她幫忙,當即也不再拖延,帶著隨行的宮女太監,便乘坐鳳輦,朝著禦書房行去。


    又是片刻的功夫。


    禦書房外,傳來了靈靈虎的通傳聲:“臣靈靈虎前來複命。”


    “進來吧。”


    禦書房內,傳來了皇上的聲音。


    隨著大門被推開,蘇木背著個裝飾用的藥箱,進到禦書房中,見到皇上太後都在,身旁還有保龍一族的靈靈羊陪護著。


    正了正神色,朝著皇上、太後各行了一禮。


    “臣蘇木,見過皇上、皇太後。”


    “蘇愛卿免禮,快來給佛印看看傷勢。”皇上虛抬了抬手,而後聲音有些急切的說道。


    蘇木則是來到了一旁臨時的床榻上,看著其上躺著已經麵目全非,嘴唇腫得好似兩根大臘腸,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壓了下去,然後嘴唇又是上揚......


    “蘇愛卿別忍著了,想笑就笑吧。”


    皇帝站在一旁開口,卻是不敢去看佛印的臉,生怕自己的天子威嚴一朝散盡。


    “皇上說笑了,臣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可.....咳咳,可也是宗師高手,這點自製力......噗......還是有的。”


    蘇木話還沒有說完,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似是點燃了炮仗的引線,一時間還在禦書房內的眾人,就好像是聽見了什麽極有趣的笑話一樣,再也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以及那從喉嚨之中迸發而出,宛如長江大河,裹挾著奔流入海之勢的笑聲。


    饒是顧忌威嚴的皇上和皇太後二人,此刻將畢生的傷心事都想了個遍,也沒能壓住嘴角的笑意。


    一時間,禦書房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隻有佛印,躺在臨時的床榻上,看著眾人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這兒還躺著病人呢!


    你們笑也等他好了以後再笑啊!


    “咳咳......好了,臣要開始為佛印大師醫治了。”蘇木咳了咳,正色起來,而後卻是眼睛向上看,雙手則是在佛印的大嘴唇上摸索起來。


    或是按一下,或是擠一擠。


    旁人見這副模樣,也是將宣泄一些的笑意,壓了下來。


    而後左右顧盼。


    隻有靈靈羊,這時候想著跟蘇木學一些醫術,一邊想著平生最難過的事情,一邊看著蘇木的手法。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蘇木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便多出了十數粒破碎的彈片,又以真炁化形檢查了一下佛印的口腔,確認再沒有其他的磁石碎片後,這才是將手收了回來。


    接過靈靈羊遞來的托盤,將那一粒粒帶血的磁石碎片放了上去。


    不同於普通的鋼鐵碎片,天外磁石的碎片,是可以阻絕內力運行的,即便是佛印事先已經長時間佩戴過磁石吊墜,對其有了一定的抗性。


    可真到了細枝末節處,卻還是有些照顧的不到位。


    以至於在皮肉裏留下了如此數量的磁石碎片。


    將這些碎片取出後,接下來的環節就比較輕鬆了。


    隻需以療傷符治愈外傷。


    然而蘇木卻心血來潮,豎指為筆,真炁為墨,在佛印的大嘴唇上勾勒起來。


    各書畫了一道符籙。


    漸漸地,隨著符籙生效,天地元氣被轉化為最精純的生機,湧入佛印的嘴唇當中。


    臃腫的臘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最終變成了一雙薄唇。


    佛印臉上的那些為了保留淒慘而沒有洗刷下去的黑灰,這時候也隨著最外層的死皮脫落,露出了嬌嫩白皙的皮膚。


    讓一旁每天都有注意保養的靈靈羊瞧見了,都有些羨慕。


    皇上和太後這時候也都看了過來。


    “佛印,感覺如何了?”皇上出聲問道。


    佛印則是直接從床榻上站起身來,道:“勞皇上費心,蘇大夫醫術通神,臣的傷勢已經無礙,甚至比之未受傷之時,還要舒服。”


    他一邊說,還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臉,看那模樣不像是剛被大夫治過傷,反而是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萬花樓,好好瀟灑了一次。


    那張嬌作之態滿滿,讓人看見都忍不住想要一拳打過去的猥瑣表情,便是皇上瞧見了,也不壓了壓拳頭,這才傳音提醒道:“演得有點過了,表情收一收,太後還在這兒呢!”


    要是讓太後覺得佛印不是什麽正經人,那可就糟了。


    佛印亦是明白這一點,收斂了一些,但嘴上依舊對蘇木的醫術讚不絕口。


    好在,太後並沒有在意佛印的演技,或者說,太後的演技更是浮誇。


    “蘇大夫之醫術,皇兒也沒少和本宮提及,哎對了,寧王病了有一陣吧?”


    “是,有幾個月了好像,京城附近有名的大夫都找了一些,江湖郎中的偏方也都用過了。”


    聽到太後提及寧王的事情,皇上順勢接起了話茬。


    太後聽到這話,一臉愁容:“唉,你的這位皇叔也是個苦命的人,依照太祖的遺訓,王爺非召不得入京,他這一來卻是在京城帶了一年有餘,也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個官員,都怎麽在背後說他呢。”


    “你這參奏寧王的奏折也收到了不少吧?”


    “是有一些,主要是華太師,以及禮部的大小一幹官員。”皇上繼續道。


    太後則繼續苦著張臉:“華太師啊,那可是先皇還是太子之時,就得到重用的老人、忠臣,他既然都如此說了,想來寧王在京城待得時間也夠久的了,便讓他回去吧。”


    “可皇叔他的病情......”


    “太醫都請過了?”


    “都去過了,甚至護龍山莊請來的天下第一莊的賽扁鵲、賽華佗為其診治,亦是束手無策。”


    “他們哪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神醫。”


    太後的語氣頗為不屑,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一旁的蘇木,眼前一亮:“這不是有蘇神醫在呢嗎,我看不如勞煩蘇神醫走一趟,為寧王診治一番。”


    “若是連蘇神醫都沒有辦法......唉,許是你的這位皇叔,命中有此一劫,咱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皇上聽太後這麽一說,也覺得讓蘇木出馬,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當即下旨道:“既然如此,依朕看,擇日不如撞日,便請蘇神醫即刻啟程,前往寧王在京府邸,為其診治,此事若是辦妥,除寧王給予的謝禮,朕亦不會虧待了蘇神醫。”


    蘇木早有所料,但聽到後半句話時,還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聖旨下達,寧王便是不給準備謝禮,恐怕也要咬著牙備上一份厚禮了。


    當然,他相信寧王並非是什麽實實在在的蠢人。


    所以這旨意的另外一層含義,便是說無論寧王送什麽禮物給他,蘇木都可以收下,權當是寧王的‘謝禮’,而非收受的賄賂。


    當即,蘇木恭聲領旨:“臣蘇木,定不負吾皇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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