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月報雖然不靠譜了些,卻也不敢在有關大宗師的事情上造假,依屬下看,那醫館大夫當真有幾分本事,而且王爺......就在剛剛,宮裏傳出消息,說太後已經下懿旨,宣蘇木進宮為皇上診治病情。”


    對穿腸又補充了一句。


    寧王聽到後,眉頭緊緊皺起,最後又舒緩開來,長歎道:“看來小皇帝這次是鐵了心將我遣回封地了。”


    “王爺是說......”對穿腸雖然早就看明白了這一點,卻也不好太過表露出來。


    為人下屬嘛,太聰明不見得是件好事,總要給上司一點表現的機會。


    寧王卻是冷哼一聲:“利用大宗師在江湖上造勢,現在又裝病危,在朝堂上造勢,斧鑿痕跡如此之深,本王若是連這都看不出來,怕是腦袋早就要搬家了!”


    “王爺還請息怒。”對穿腸忙是低下了頭,勸說一句,而後又道:“王爺,依屬下看,回返江南,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怎麽說?”寧王來了些許興趣,看向對穿腸,打算聽聽對方能說出怎麽個好法來。


    此話一出,對穿腸也不能再藏拙,畢竟他的身份是參謀,就是要在一些事情上為寧王出謀劃策,若是連本職工作都顧不好,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當即,他直起身子,臉上揚起一絲笑意:“王爺在京城已經滯留一年之久,朝中上下官員多有不滿,就此退去,可避其鋒芒,此乃好事一也。”


    “王爺來京,本就是為了拉攏京城官員,為來日撥亂反正打下基礎,如今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能拉攏到的已經盡數拉攏,王爺功成身退,此為好事二也。”


    “至於這好事之三......”


    對穿腸嘿嘿一笑,而後躬身賀道:“屬下恭賀王爺即將大仇得報,此為好事三也。”


    寧王聽見前兩條,心中對於即將離京的不滿,已經消了大半,如今聽到對穿腸的第三條,卻是一陣疑惑。


    即將大仇得報?


    他仇家海了去了,對穿腸這是在說哪一個?


    對穿腸也沒有賣關子,直起身後,笑道:“屬下聽聞再有月餘,便是華太師七十大壽,其勢必要回返江南,王爺此時順勢回京,也好早做些準備。”


    聽到這話,寧王愣了愣後,也是大笑出聲:“說得好!”


    要說他政敵無數,但最大的一位,還是華太師這個老家夥。


    甚至聯名上表,建議遣他回返封地,華太師的名字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寧王對他,自然怨念頗深。


    聽到對穿腸的話後,寧王在心中也是盤算了起來。


    對穿腸見寧王還在思索,也沒有打攪,耐心站在一旁。


    片刻後,等到寧王再次開口:“對了,那個大夫......是叫蘇木對吧,若江湖月報上所言不假,那其便與大宗師有過恩情......你且去備上一份厚禮,等那大夫上門為本王診治,看能否拉攏一番。”


    “屬下明白。”對穿腸行了一禮,便下去準備。


    寧王則繼續看著手中的江湖月報,微微出神。


    ......


    ......


    金鑾殿上,距離靈靈蛇帶蘇木前去為皇上診病,已經過去兩刻鍾。


    文武百官身前擺放的瓜果點心,文臣還好,礙著讀書人的麵子都比較矜持。


    武將這邊可是隻剩下些食物殘渣。


    拋開首席禦廚諸葛孔方不談,尚膳監的手藝,他們還是極為認可的。


    然而,一盤吃完了,太後又在休憩,饒是武將粗獷大條,也不敢為了一盤點心,去打擾太後休息。


    隻得將主意打在了這幫子文臣身上。


    瞧他們那盤子,可還幹淨著呢,除了三兩個實在是餓得不行的大臣,基本上都隻是嚐了個味,就沒再去碰了。


    這不是浪費嗎?


    武將行列中,一個胸口頂著老虎補花的大胡子正要開口,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了通向大殿後門的過道。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文武百官之中,一些不是高手的高手,都聽了出來,來人有二。


    隨著聲音靠近,文武百官也是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為首那人,是一個戴著頭箍留著一頭波浪卷發的和尚,也都眼熟,正是皇帝的身邊人,佛印大師。


    而佛印身後之人,他們也不陌生,乃是前不久才見過的錦衣衛蘇木,亦是前去給皇上診治的大夫。


    這兩人出來了,是有結果了?


    等到兩人來到金鑾殿內,佛印從側方上了台階,蘇木則來到文武百官的中間站好。


    太後此時也睜開了眼睛,朝佛印開口問道:“佛印,皇上的情況如何了?”


    “回太後,嗝......都在聖旨裏麵寫著呢。”佛印剛一開口,一個飽嗝就打了出來,沒辦法,剛才戰果頗豐,有些撐到了。


    但好在他也是皇帝身邊的人,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很是自然的便無視了尷尬,大臣們雖然見到了,卻也不敢有所反應。


    太後更是沒有在意,點點頭:“那就念吧。”


    “奉天承運 皇帝 詔曰:一家醫館蘇木,懷大慈惻隱之心,誓普救含靈之苦......敕封為天下第一神醫,賞禦賜金匾一麵,黃金千兩,錦緞百匹,欽此。”


    佛印念著聖旨,百十來個字,並未耗時太久。


    而聖旨的內容,更是簡單無比。


    既將蘇木過往的行醫履曆概括了一下,又將為皇上診病的事情加到了裏麵。


    聽完了聖旨的內容,文武百官也就明白了皇帝如今的情況。


    “臣蘇木,謝主隆恩。”


    蘇木接下聖旨,太後亦是站起身,俯瞰著文武百官,道:“哀家也要去看看皇上了,諸位公卿,若無事今天就到這兒吧。”


    佛印將聖旨交給蘇木後,又拎著衣衫下擺,一路小跑從側麵的台階跑了上去,對著文武百官喊道:“退朝!”


    百官下朝。


    蘇木亦是手拿聖旨,耳邊傳來了指揮使青龍的聲音:“走吧,蘇神醫。”


    “見過指揮使大人。”蘇木笑著行了一禮。


    而青龍見到蘇木,稍加感知之下,發覺他的氣息比之前往蒙元之前還要淡薄,知曉是功力又有所精進,不免有些感慨。


    這才多久,就已經宗師初期了。


    錦衣衛鎮撫使都不全是這個境界。


    僅僅隻是擔任一個千戶,未免太過屈才了些。


    可偏偏這家夥不求上進,這個月貌似又沒有來錦衣衛內點卯......雖說是之前商量好的,但你這樣讓他這個指揮使很難提拔啊。


    “紫衣最近和我反應,說是情報司公務繁忙,她一人無法處理妥當。”青龍點點頭,而後又借著聶紫衣的名義提了一句。


    蘇木卻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而後又抬了抬手中的聖旨:“指揮使大人,您也看到了,皇上這剛封了我神醫的名頭,怕是這段時間我醫館都要忙的不可開交了。”


    “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總不能砸了皇上禦賜的招牌不是?”


    青龍:“......”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


    然而正當他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又一人開口:“蘇千戶,青龍指揮使,這是在說什麽呢?能不能讓老頭子我也聽聽?”


    “見過華太師。”


    “華太師好。”


    見到是華太師走了過來,青龍忙行了一禮,蘇木亦是打了聲招呼,而後搖搖頭,頗有些無奈道:“也沒什麽,就是皇上賜下神醫之名,我這醫館估計是要被踏破門檻,短時間內都清閑不下來嘍。”


    “能者多勞,這是好事啊,哈哈哈。”華太師笑了笑。


    蘇木見狀,瞥了眼青龍,又道:“醫者仁心嘛,這在下是懂得,可太師也知道,在下身兼錦衣衛千戶一職,卻是無法同時兼顧錦衣衛和醫館,愁啊。”


    “錦衣衛?”華太師也是看向青龍。


    青龍不著痕跡的瞪了眼蘇木,而後笑道:“一些公務雜事罷了,回頭我找人幫他先處理著,等熬過這段時間再說。”


    “錦衣衛內部的事情,老夫不便摻和,指揮使自己決定就好。”華太師笑了笑,一副不用在乎我的模樣,而後又看了看蘇木:“再者說,年輕人總是要磨練一番,才好委以重任。”


    “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哈哈,老夫今日倒是嘴碎了些,蘇小友勿怪啊,哈哈。”


    “豈敢。”


    蘇木亦是知道華太師的意思,這時候笑了笑卻沒有放在心上。


    他都千戶了,再往上升,便是有人退位。


    但鎮撫使都是實權職務。


    可不能像他千戶這般瀟灑。


    到時候一天天就在那處理公文,怕不是累死也是悶死。


    三人結伴同行,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出了宮門。


    一個向北、一個向東,一個向南。


    自然不能通路,便在宮門口分別。


    回去醫館的路上,蘇木見路邊有賣江湖月報的,隨手買了一份,一邊看一邊走。


    上麵雖然七成的篇幅都是用來寫他的,但總有那麽三成的趣談雜事,等將報紙看完,蘇木也是回到了南城的醫館。


    他才剛到門口,便有幾架馬車,亦是停在了醫館門前。


    從上走下了幾位身穿皂底官服的官差,齊齊朝蘇木行了一禮:“見過蘇大夫,我等奉皇上旨意,將賞賜送來,除了黃金、錦緞,亦有皇上手書金匾一塊,還請蘇大夫過目。”


    他說著,身後的馬車上,又有兩人走了下來,手中抬著一塊大漆填金的匾額走了出來。


    上書:天下第一神醫


    “有勞幾位了。”蘇木笑著拱拱手,隨即伸手向屋內一引:“還請幾位將東西搬進來吧。”


    說著他帶頭進了醫館。


    醫館中,沈璧君和徐姥姥正在為寥寥無幾的病人診治,聽到動靜,朝門口看來,見到是蘇木歸來,剛處理完手頭病人的沈璧君,當即站了起來,而後跑上前來,關切問道:“蘇大哥,情況怎麽樣了?皇上有什麽賞賜?”


    “你對我就這麽有信心?”蘇木挑了挑眉。


    沈璧君則一拱鼻子,頗有幾分得意道:“那是,憑蘇大哥的醫術,區區絕症還不是簡簡單單。”


    “被你猜到了。”蘇木朝身後指了指:“皇上賞賜的東西就在後麵了。”


    沈璧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好奇看去。


    蘇木則是看向了聞聲趕來正堂的唐春,道:“大春,你帶著這幾位兄弟,去一趟庫房,將東西收好。”


    “是,館主。”唐春點點頭,隨即對那搬運黃金、錦緞的官差客氣道:“幾位,跟我來吧。”


    至於金匾,蘇木在大堂內環視一圈,最終還是選中了一處采光比較好的位置,勞煩幾人掛了上去。


    與此同時。


    天和醫館,陳安安聽到醫館外的動靜,好奇走了出去,朱一品亦是有些好奇,跟上了她。


    來到街上,第一眼,陳安安就看到了一家醫館門前的幾架馬車。


    “這家夥又在搞什麽名堂?”


    陳安安有些不爽,楊宇軒也是閑來無事,倚靠在門框上,環抱雙臂,看了眼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看他們衣服上的暗紋,應該是宮裏的侍衛。”


    “宮裏的?”陳安安聽了眼前一亮:“是不是來抄家的?”


    “你就不能盼人家點好?”朱一品沒好氣道:“再者說,有抄家往屋裏搬東西的嗎?”


    陳安安也知道是自己犯蠢了,沒再開口。


    “我聽說前不久蘇木被太後懿旨宣進宮為皇上診治,許是治好了皇上,得了賞賜吧。”柳若馨一個人在屋裏麵對趙布祝,有些惡心,也走了出來,聽到幾人的對話,結合自己的情報,加以分析,講了出來。


    “治好了皇上?”


    陳安安瞪大了眼睛,而後又猛地攥緊了拳頭:“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這都什麽詞啊?”


    朱一品越發無語。


    想著這兩天是不是該買些核桃給安安補腦了。


    姑娘再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同福客棧亦是注意到了一家醫館的動靜,幾個夥計走了出來。


    “不是,這年不都是過完了嗎?咋還往家裏拉年貨啊?”李大嘴閑來無事,也從廚房裏麵走了出來,看著眼前一幕,不由得疑惑開口。


    “不是年貨,是黃金!”老白無比篤定,同時按下了自己那蠢蠢欲動的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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