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小貝被帶去教育後不久,皇帝也找到了蘇木。


    “蘇少俠,小貝當真要在封禪台上,接任五嶽掌門?”皇帝皺著眉,出聲詢問起來。


    先前成是非在擂台上用來轉移注意力的那一番話,他自然也是聽見了。


    可封禪台畢竟是武周遺址,乃皇帝封禪所用。


    江湖人若是擅自登台接任掌門,豈不是將自己擺在了皇帝的位置上?


    盡管他這位皇帝自己並不介意,但保不齊有心之人上報給朝廷,到時候那些老頑固們搬出祖宗禮法,他這個皇帝也不好做。


    “黃公子多慮了,登台肯定是還是要登台的,不過登台的人,卻不會是小貝。”


    蘇木聽到皇帝的擔憂,也是笑了笑。


    可皇帝聽到這話,卻是一愣,先前他也聽到了莫小貝和她嫂子交代的話,知曉了蘇木的主意,怎麽現如今又說登台的不是莫小貝了?


    便聽蘇木笑了笑,道:“小貝畢竟還是個孩子,有敢於承擔這份責任的決心就足夠了,真要讓她親自登台,怕是中規中矩,卻也難以讓到場的江湖人信服。”


    說話間,蘇木伸手從噬囊中取出一道幻形符,以及一個做工精美的小木牌,遞給了皇帝。


    “這是?”


    接過木牌,皇帝打量了一番,便見上麵刻畫了一道紋理精致的符籙,但是符籙的種類,卻是他前所未見的。


    “這是我閑暇之餘煉製的一件小玩意......”


    見皇帝麵露疑惑之色,蘇木開口介紹起這樣法器的功能。


    簡單來說,這是一件基於集神符框架,煉製出來的法器,不過並不是請神上身,而是運用同樣的原理,將別人的意識,轉接到佩戴木牌之人的身上。


    但因為是隨手之作,用料也稍差一些。


    所以這件法器並不能像集神符一樣,連同力量一起轉移,僅僅隻是能轉接意識。


    倒是剛好適合現在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將小貝的意識,轉接到我的身上?”皇帝明白了蘇木的想法,眸子微微一亮。


    這倒是個好主意,將莫小貝的意識轉接到他的身上,由他來登上封禪台,便談不上僭越,而且同樣是麵對了江湖眾人,有他兜底,便是出了什麽亂子,也能力挽狂瀾。


    最為關鍵的一點,當著數百江湖人接任五嶽掌門啊,這種事情,想想就有意思!


    一旁的佛印和零零恭想要勸阻,但看皇帝興致勃勃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看向蘇木,有些擔憂的詢問道:“蘇少俠,那這法器不會有什麽弊端吧?”


    “不能轉接力量不就是弊端嗎?”蘇木愣了一下。


    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對皇帝有沒有什麽影響,當即擺了擺手:“放心,我敢保證,不會對黃公子的身體造成影響。”


    得到了保證,佛印這才放心了一些,零零恭則是提出想先試用一下。


    蘇木也沒拒絕,畢竟是要給皇上使用,他們再怎麽小心謹慎都是應該的。


    皇帝也沒什麽不滿,將小木牌遞給了零零恭,而後才是想起了什麽,轉過頭看向蘇木,問道:“蘇少俠,這東西該怎麽使用?”


    “第一滴血在上麵,然後由被附身的人,朝其中注入內力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零零恭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佛印。


    一來,他是想要幫皇上試試被附身有什麽影響。


    二來,他修煉的是鐵甲真身,即便是不運轉內力,身體依舊刀劍難傷,想要出血比較困難。


    佛印見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抬起一根手指,運轉內力,在指肚輕輕一刺。


    下一秒,一滴微微泛著金光的血液,便被擠了出來,落在了小木牌得正中央。


    緊接著,在眾人的目光中,那一滴淡金色的血液,自主的在木牌表麵上繪製起來,最後幻化為一尊麵帶慈悲之意的佛陀。


    坐鎮木牌中央。


    同時,佛印也感覺自己和這小木牌之間,建立了些許聯係。


    零零恭見狀,目光掃向一旁,見蘇木衝他微微頷首,當即深吸一口氣,朝木牌中灌注了一點內力,而後佩戴在了身上。


    下一刻,零零恭隻覺得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東西,降臨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識的想要看向佛印的方向,看看佛印如今是什麽狀態。


    可就是一個轉頭的動作,卻讓他無比吃力。


    “這是怎麽回事?”


    零零恭不由得出聲詢問。


    生怕哪裏出了問題。


    他雖然是橫練大成的高手,但這畢竟是作用在精神上的效果。


    鬼知道真出了意外,他頂不頂得住?


    蘇木則是看向一旁眼神中已經失去焦距的佛印,又看了看零零恭表現出來的違和,笑著開口道:“不用擔心,這是因為佛印大師的境界修為要遠超與你,此刻是他的意思入主了你的身體,下意識的與你爭奪控製權,自然就會出現身體不受控製的情況。”


    聽到這話,零零恭還沒等細細品味,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恢複了過來。


    握了握拳,零零恭試探開口:“佛印大師?”


    而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聽一個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我在。”


    怎麽說呢, 有個人在你大腦裏說話,感覺還挺奇怪的。


    但除此之外,零零恭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反倒是思維前所未有的敏捷,原本領悟已經到了瓶頸的鎧意,這時候也有了新的想法。


    下意識的,他將鐵甲真身全力催動。


    一道道黑氣湧現而出,在身體表麵凝聚成為了一套猙獰戰甲,將全身各處都包裹起來。


    皇帝,以及同福客棧的眾人瞧見這一幕,紛紛一愣。


    這是幹啥呢?


    唯有老白和蘇木,這時候瞧著對方戰甲上細微之處的調整,若有所思。


    這是在改良功法?


    再高深精妙的功法,也都是前人所創,不可能與自身完全契合。


    便是保龍一族的傳承功法也不例外。


    之所以零零恭修煉鐵甲真身事半功倍,一方麵是因為鐵甲真身曆經百餘年的修改,修煉的限製已經極為寬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零零恭從幼年時,身體便浸泡藥浴,朝著最適合修煉鐵甲真身的方向調整。


    換句話說,不是功法適合零零恭,而是零零恭在主動去迎合功法。


    甚至不止是零零恭,江湖各門各派,除了武當少林,這等底蘊深厚的門派,或許會出現功法量身定製這種情況。


    其他門派,其他高手,大都是在修煉有成後,才基於自身的情況,對所學功法進行一些修改,使其與自身完美契合。


    然而,一般情況而言,想要完成這一步,境界最低都要達到宗師中期。


    因為隻有達到了宗師中期,對自身所學功法才有了足夠深的領悟,而且凝聚了宗氣之種,即便是行差了炁,也不用擔心身體會受到過於嚴重的傷害。


    但像是零零恭這樣初入宗師,便對功法進行改良,隻能用莽撞二字形容。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零零恭貌似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原本還有些簡陋的鎧甲,這時一點一點的精修,就好像是隨意勾勒幾筆的框架,此刻畫師開始進行細節處的打磨。


    雖然在旁人看來,隻是外形發生了變化,但此刻,展開了奇門格局的蘇木,卻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的防禦力,提高了三成不止。


    對於一位精研橫練的高手,三成的提升可不算小了。


    “我的功法......”


    頓悟結束後,零零恭感受著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不禁一愣。


    他剛才不是在做夢?


    他真的改良了鐵甲真身?!


    與此同時,木牌上的力量消耗殆盡,佛印的意識也回歸了身體,看著與零零恭更加契合的鐵甲真身,佛印同樣是一愣。


    難道不是零零恭自己機緣到了,所以才頓悟的嗎?


    為什麽他看這改良過後的鐵甲真身,有幾分佛門的底子,而且改良的思路像是自己的手筆?


    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兩人將目光投向了蘇木的方向。


    而對於這一狀況,蘇木同樣未曾想到。


    隻能猜測是零零恭用了佛印的cpu,完善了自己的功法。


    用這個時代能夠聽懂的解釋,將自己的猜測告知給了幾人。


    一時間,就連老白看著那小木牌的目光,都熱切了一些。


    天底下還有這種寶物?


    皇帝這一刻也明白了這小木牌的價值,當即開口道:“我答應了。”


    什麽?


    眾人被他忽然開口,弄得一愣。


    皇帝隻能解釋一句:“我說我答應代小貝上台,不過蘇少俠,這小木牌事後能不能......”


    聽到這話,蘇木想也沒想,直接點點頭。


    答應時候將這小木牌當做報酬,送給皇帝。


    心中則是在想,反正這東西隻是隨手煉製出來的小法器,日後若是自己人有需要,再重新煉製一些不就結了?


    皇帝則是沒想這麽多,從零零恭的手中接過木牌,小心把玩著,準備回去後,讓佛印幫阿喜和阿財也改良一下功法。


    ......


    ......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封禪台簡單的進行了一番修繕,此時懸燈結彩,布置的極為莊重。


    各派掌門、前輩,也都提前來到了會場,坐在位置上。


    嵩山派中,左冷禪看著自己事先準備的布置,竟然給衡山那個小妮子用上了,心中不免有些氣急。


    一旁的陸柏卻是與之截然相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瞧見他的神色,費彬皺了皺眉,忍不住出聲問道:“陸師弟,你看起來很開心?”


    “自然。”陸柏點頭應下,同時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柄折扇,甩開後,放在胸前扇了扇,文人之氣十足。


    費彬看見他這模樣,更加疑惑了。


    左冷禪不善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見狀,陸柏也不敢再賣關子,傳音二人道:“雖說武周已成曆史,但這封禪台畢竟乃是女皇祭天所用,倘若那衡山掌門當真在此接任五嶽掌門一位,便是將自己擺在了皇帝的位置上。”


    “依照大明律,這是僭越之舉,大不敬之罪,抄家滅門都不為過。”


    “雖然對方現在頂著一層江湖人的身份,但大明律明文規定,武者若是犯了僭越之罪,一律從重。”


    聽到這話,就連原本還極為氣憤的左冷禪,都不由得呆住了。


    僭越之舉,大不敬之罪,一律從重。


    你一個粗鄙的武夫,為什麽會對大明律這麽清楚啊?!


    反倒是費彬率先反應過來,嘴角轉怒為笑:“這麽說,那衡山一行人豈不是死定了?”


    “自然。”陸柏轉危為安,又開始扇起了扇子:“而且因為是江湖人主動挑釁,便是朝廷派兵圍剿,也不用擔心犯了眾怒。”


    “到時無外乎兩個結果,衡山派滿門抄斬,衡山派今日到場的這些人被處以極刑。”


    “而蘇木身為錦衣衛千戶,卻放任此事不加以阻攔,保不齊也要被安一個失察瀆職、徇私枉法的罪名,或許不會被殺,但這頂官帽子還能不能保住就另說了。”


    說到這裏,陸柏嘴角再也壓製不住,瘋狂上揚。


    左冷禪和費彬,這時候再朝著封禪台看去,原本還讓他們感到不舒服的布置,此刻也順眼了許多。


    那歡慶又顯得有些莊重的古曲,落入左冷禪的耳中,也仿佛是衡山被鐵蹄踐踏的悲鳴。


    悅耳極了。


    而就在幾人滿是惡意想著的時候,衡山派的位置。


    皇帝已經貼好了幻形符,幻化成了莫小貝的身形容貌,小木牌也做好了準備,佩戴在胸前。


    “咳咳......”


    簡單清了清嗓子,在滿座江湖人期待的目光中,‘莫小貝’身穿華貴精美的衣袍,邁著小四方步,神態威嚴的朝著封禪台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投射過來,卻又有些恍惚。


    仿佛跨越了曆史長河,看見了數百年前的今天,那位武周女皇,一如此時的‘莫小貝’一樣,緩步登上這座封禪台。


    那已經腐朽消失的建築,在這一刻,仿佛也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隨著鼓樂聲響起。


    原本還有些雜亂的江湖人,看見此情此景,便感覺一道電流從身下湧出,雞皮疙瘩暴起,嘴巴也不由自主的閉了起來。


    眼睛一眨不眨,朝台上看去。


    ‘莫小貝’上了封禪台,目光環視一周,朝在場的江湖人,抱拳作揖:


    “諸位同道今日能來本掌門的接任儀式,莫小貝不勝榮幸,在此先謝過諸位了!”


    ‘莫小貝’開口,聲音雖然稚嫩,卻隱隱蘊含著一道威壓,但凡聽到這聲音的人,皆是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


    就像是被夫子抽查功課的學生一樣。


    這股威壓的影響,與實力無關。


    所以,即便是一些實力達到了宗師境界的高手,也不由自主的受到了影響。


    而那些被震懾的江湖人,在短暫的愣神過後,也都是反應了過來,喝倒彩、鬧事的想法紛紛消失,盡皆真摯誠懇的朝這台上的‘莫小貝’拱手道喜。


    “恭賀莫掌門接任五嶽掌門!”


    “莫掌門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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