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


    朱一品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都開醫館了,還怕什麽髒啊?


    沒有理會幾人的反應,朱一品自顧自的將包裹打開,就見裏麵橫躺著不少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黑色顆粒,表麵上泛著油光,像是某種植物的種子。


    “這是什麽?”


    柳若馨身為武者,視力極好,但饒是她出身西廠、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東西。


    “某種水果的籽......這個季節,應該是獼猴桃籽吧?”


    “沒錯!”


    聽到楊宇軒的回答,朱一品回了一個讚賞的目光。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開高級餐廳的呢。


    除了熱菜涼菜,偶爾也做過一些果盤,自然更熟悉當季的水果。


    “可是一些獼猴桃籽能說明什麽?”


    柳若馨疑惑不解。


    年終歲尾了,還不興人家吃點水果放縱放縱?


    “那就要問問當事人嘍。”


    朱一品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楊老實:“想想你最近還吃了些什麽?”


    “還吃了什麽?”


    楊老實也是一臉的疑惑:“俺也沒吃啥呀,再者說,俺吃的東西都是俺娘子親手做嘞,她跟俺同吃同住,咋可能俺中毒了,她卻沒事?”


    要不是先前有趙奔三為朱一品背書,楊老實現在都想罵一句庸醫了。


    “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麽是你吃了,你娘子沒有吃的。”


    朱一品繼續開口,隨即還提醒了一句:“例如大蝦之類的......”


    “蝦!”


    楊老實眼前一亮,點點頭:“大夫你咋知道嘞,俺娘子對俺可好了,大蝦貴,她自己都不舍的吃,還要剝好給俺吃。”


    “你的意思是食性相克?”


    柳若馨看向朱一品。


    朱一品擦了擦鼻子下麵,得意一笑:“我的意思是,有人想欲蓋彌彰,將謀殺說成是意外死亡!”


    “謀殺?!”


    醫館中響起了驚叫聲。


    陳安安不敢置信的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指著一旁的楊老實,說道:“不是他就一個三寸丁,賣燒餅的,誰閑的沒事幹去謀殺他啊?”


    楊老實:感覺有被冒犯。


    不過陳安安的嘴巴雖然毒了一點,但卻說的是事實。


    他一個賣燒餅的,平日裏與人為善,也不曾得罪過誰,咋可能有人回來謀殺他?


    但很快,楊老實的腦海之中,便閃過了一道身影。


    “難不成是那個縣官,想搶俺娘子未果,所以就要找人毒害俺,然後霸占俺滴娘子?”


    分析的倒是有眉毛有眼的,不過朱一品聽了,卻是滿頭黑線。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謀殺你的,就是你那賢惠的娘子?”


    朱一品無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然而楊老實的反應卻無比強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俺娘子十五歲就嫁與俺為妻,第一年就給俺生了個大胖兒子,平日裏對俺,更是千般好、萬般好,咋可能毒害我呢?”


    “大師,大師要不你還是給俺算一卦吧?”


    “俺,俺給你磕頭嘞。”


    說著,楊老實便掙紮的從病床上爬起,要給趙奔三叩頭。


    趙奔三自然是不會接受,他怎麽說也是個算命的,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叩頭,可是要折壽的。


    當即將楊老實攙扶起來。


    同時腦海之中卻是不停的閃過一些片段。


    來到京城之前,他在楊家村算命追凶。


    引來了不少人的旁觀。


    其中便有這個楊老實。


    而在楊老實的身邊,的確站著一位貌美嫵媚的女子......


    想到這裏,趙奔三忽然一愣,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朱一品。


    貌似他先前給朱一品畫未來娘子的時候,畫的就是楊老實的娘子!


    雖然有些湊巧,但也不是無根無據。


    畢竟他這天眼神算是假的,自然不可能真的開天眼畫像。


    而當日裏,陳安安要求的還是畫朱一品的未來娘子。


    本著見男畫美女,見女畫俊男的原則,他下意識的就把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見過最美的女子,畫在了紙上。


    也就是楊老實的娘子。


    此刻再結合朱一品的推理,以及自家小童以前聽來的一些八卦,趙奔三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當即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既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我便舍小我為大家,再泄露一次天機!”


    朱一品聞言,看向了趙奔三,見對方正在給自己使眼色。


    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十分配合的附和道:“既然如此,楊宇軒你去後院,抓一隻小公雞過來,讓大師做法。”


    “不,這次就不必了。”


    趙奔三見楊宇軒就要去後院抓雞,連忙擺了擺手,隨即看向了陳安安的方向:“因為害他之人的畫像,我早已畫好,安安姑娘,麻煩你把那幅畫拿來。”


    “畫?什麽畫?”


    陳安安一愣,不知道趙奔三在說些什麽。


    “就是我上回畫的那幅畫。”


    趙奔三見狀,額頭上爆出幾條黑線,一陣無語,但還是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那幅,那幅不是朱一品未來的媳婦嗎?”


    柳若馨微微詫異。


    當初他們還用這事,調侃過朱一品呢。


    “非也非也。”


    趙奔三也是心中有了計劃,笑著說道:“我這天眼上通天下通地,觀未來知過去,不過先前畢竟是時機未到,若是泄露了天機,嘿嘿......我這小身板可遭不住。”


    “那天呢,並不是朱大夫的心上人,而是楊老實所求之事。”


    “啊?還有這種事啊。”


    陳安安半信半疑。


    “哎,也怪我,沒有說清楚,這才蒙受了許多不白之冤啊。”


    趙奔三這時候歎著氣,抬頭望天。


    他幫忙可不是出於一時的善心,當然,善心也有,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幫自己爭取一些福利,或者說,是為了將自己曾經因為那幅畫的關係而降到負值的陳安安好感度,重新刷上來。


    陳安安聽到這話,心中果然生出愧疚的情緒。


    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地去拿畫。


    而就在陳安安去拿畫的時候。


    醫館門口,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了進來,而且越發清晰。


    “老朱,我看見你媳婦啦!”


    “tua!什麽媳婦,我這可還是清白之身,趙布祝我告訴你你不要亂講!”


    聽到門外的聲音,朱一品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要知道,陳安安可還沒走呢。


    要是讓她聽到這話,以後還不知道咋給自己穿小鞋。


    你趙布祝不要命了,他還想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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