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伊市,通往北部林區的道路縱橫交錯。與上次相比,顏卿這次做出了不同的選擇——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至於小趙昨晚是否已經飛走,無人知曉答案;但顏卿此刻的黑眼圈卻毫無疑問地證明了些什麽。


    趙正則哈欠連連,仿佛永遠也睡不夠,每次打完哈欠,從眼角流出的淚水都會將他臉上那些偽裝出來的魚尾紋和法令紋衝刷得淡一些。


    “哥,你昨晚到底幹嘛去啦? 我昨晚可沒有打擾到你呀。”


    趙正一邊打著哈欠邊問。


    一提到這事,顏卿就氣不打一處來,甚至有種想要抓住陳劍意狠狠揍一頓的衝動。昨晚就是這個家夥,趁著趙正一離開之後裝模作樣過來找自己聊天,而且一聊就是大半夜!


    這家夥嘴裏一直嘟囔著說趙正一太年輕、嘴上無毛辦事不靠譜之類的話,表示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事情。


    “無妨,陳劍意一直拽著我不放,喋喋不休地講述著他那淒慘無比的童年經曆;還有什麽那根染滿鮮血的胡蘿卜曾被無數女人咬過啊;還有說你這家夥有多麽靠不住,說出的話根本不可輕信等等。就這樣,他絮絮叨叨地磨蹭到了五點鍾才肯離去,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他還可以好好補個覺。不然的話,如果換成星期一,那些科室主任和所長們看到這位昏昏欲睡、神誌不清的一把手,肯定會對他指指點點。”


    趙正一聽到陳劍意居然在背地裏非議自己,頓時怒火中燒,怒由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灌下一口清甜可口的肥宅快樂水,瞬間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


    然後,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興高采烈地與顏卿分享著,自己曾經打聽到的,有關陳劍意的那些風流韻事和桃色新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路歡聲笑語,滿世界就聽這倆人沒完沒了的哈哈。


    “我知道,我知道,我聽婉兒說過,艾花花是陳劍意的前女友,什麽?真的假的,艾花花滿世界說陳劍意的那根胡蘿卜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消息令顏卿笑到岔氣,後來趙正一又說:


    “嗯?這兩人的歲數也不對啊,花花姐當年也就十八唄?畜牲!呸!”


    對此顏卿十分讚同,朝趙正一豎起大拇指說:


    “要說這個艾花花也真不是一般人,我聽婉兒說,艾花花在國外還交過幾個男朋友,不知道吃過洋蘿卜的女人,誰能駕馭的了。”


    聊到這個艾花花,趙正一突然想起什麽,非常神秘地對顏卿說:


    “哥,你知道這個艾花花是什麽背景?”


    顏卿思忖,隻記得上次和黃雲吃飯時,偶爾聽黃雲嘴裏說,艾花花是京城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就知道她是京城人,現在是教育廳的一個科長。”


    “我和你講,你千萬別和別人說,她姥爺是孫老,就是今年兩會,剛從正國級退下來的那位。”


    什麽?


    這太令人震驚了,孫老,那可是二十多年前,寧江省走出去的傑出政治家,雖說不是寧江人,但為寧江省奉獻了十多年,就算調任中樞這麽多年,依然時常為寧江,以及東北不停奔走。


    小道消息稱,接下來的五年計劃,中央會為東北提供大量政策傾斜和資金支持,孫老厥功甚偉。


    顏卿欽佩地說:


    “孫老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其他人,都還在政協或者人大混退休,對手中權力戀戀不舍,隻有孫老急流勇退,對權力絲毫不留戀,低調全退。”


    趙正一點頭讚同,對於這種工於謀國的人,所有人都是打心眼裏敬重。


    “年前孫老曾帶領一個老幹部團在寧江考察調研,將他們送走後,我爸在吃飯時曾跟我說,誰專於謀權,誰幹事創業,中央都明鏡似的,領導人都有一杆秤,像孫老這種人,中央雖然表麵同意他全退,但是保留了一個顧問的職位,這就說明用不了多久,孫老還會重回中樞的。”


    “希望如此,隻要咱們國家,這種官員多一點,蛀蟲大蠹少一點,共產主義社會最高形態一定會在我有生之年出現。”


    承載著兩個青年的美好希望,就像這輛越野車的名字一樣,坦途,前途必是一片坦蕩。


    ……


    結果~


    坦途不“坦途”了。


    “哥~我們好像迷路了!”


    顏卿真的好後悔,自己為什麽剛才要打個盹呢?再說遠一點,自己為什麽要同意帶他來呢?


    甚至顏卿都在自我反思,難道潛意識裏,是想通過正一,穩穩在趙書記的大船上?


    可見現在的顏卿,是多麽無語。


    “你不說自己是活地圖嗎?怎麽迷路了?”


    趙正一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此時他倆將車停在路邊的一處空地,前麵是一個大急彎,怕對向來車速度太快,反應不過來,所以才停在路邊的樹林子下麵。


    “嘿嘿,哥,誰知道這片信號不好,自從鑽進這片林子,我的聯不通信號已經成2g了,電話都打不進來,更別提數據了。”


    感情這小子吹牛波一的底氣,竟然是導航地圖。顏卿哭笑不得,卻也無可奈何,自己手機信號同樣斷斷續續,看看時間已然下午兩點多,於是顏卿說:


    “算了,我開吧,趙大公子的車,我實在不敢再坐了,我大概知道路線,咱們現在往回走,剛才怎麽怪的彎,一會兒你提醒我。”


    正當顏卿打算啟動車子時,從急彎方向,傳來幾輛車的聲音,趙正一還以為走錯了路,現在看到有車,說明沒走錯,前方一定有人類活動的區域,又開始誌得意滿。


    “藏起來,快。”


    顏卿越聽越不對,聲音很大,起碼是個前四後八。國家封山育林三十年,這種大車進林區,無非兩種事,一是有工程,但是現在死冷寒天的,地凍的比水泥都硬,不可能有工程;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偷木頭!


    兩人藏好,小趙的臉又激動的泛紅,甚至開始摩拳擦掌,他心心念念的刺激,看來又要來了。


    一分鍾後,果然開過來三輛車,後麵那兩輛,大廂板上的確撞裝幾米高和寬,十幾米長的圓木,令兩人驚訝的是,車隊最前方,竟然是一輛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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