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本欲婉拒,但想到吳春風醫術高明,若是韓丁香、鐵翼二人傷勢嚴重,或許能派上用場,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便多謝前輩了。”


    兩人一道往吳春風所指方向追去,穿過一條溪流,跨過一道山巒,終於在一處密林之中,發現了鐵翼和韓丁香的蹤跡。


    慕容離遠遠便見二人坐在樹下,鐵翼背靠著樹,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替韓丁香處理傷口,韓丁香麵色慘白,緊閉雙眼,似已昏厥。


    慕容離心中一緊,連忙加快腳步,奔到二人身旁,蹲下身子,查看韓丁香傷勢。隻見得她左肩之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淋漓,染紅了半邊衣裳。


    吳春風蹲下來,看了眼韓丁香傷勢,從懷中取出金瘡藥,遞給鐵翼,說道:“快替小女娃娃敷上這藥。”


    鐵翼接過藥瓶,連連道謝,小心翼翼將藥粉灑在傷口之上,又撕下衣角,替韓丁香包紮起來。


    慕容離見二人無恙,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看向鐵翼,問道:“你們怎會在此處?又怎會受了傷?韓伯伯和韓夫人哪兒去了?”


    一連翻的盤問,鐵翼不知先回答哪個,怔了片刻,才道:“師傅和師娘被那瘋老道兒擄走了,此刻不知身在何方....”那瘋癲老道兒,指得正是鶴老翁。


    慕容離聞言大驚,問道:“韓伯伯武功雖不及那鶴老翁,但寨子裏弟子眾多,何以能被生生地擄去?”


    鐵翼看韓丁香傷口血流止住,沉沉睡去,這才回過神,緩緩地道:“自打在密林中與莊主和梅兄弟分別,我便返回林間小道救下那幾名被綁住的師弟們一同回去寨子,仍不見師傅和師娘,心中擔心,於是分頭尋找。”


    鐵翼繼續說道:“我沿著山腳一路尋找,直到天色漸暗,也不見師傅和師娘蹤影。這時,我聽得一陣打鬥之聲,從樹後望去,隻見師傅和師妹正被那瘋老道兒圍攻,師妹受傷倒地,師傅獨木難支,連連敗退。”


    慕容離聽得緊張,急問道:“後來怎樣了?”


    鐵翼道:“我見狀不妙,立刻衝了出去,想要助師傅一臂之力,奈何那瘋老道兒武功太過厲害,我們二人聯手也非他對手。師傅見勢頭不對,讓我帶著師妹先行逃走,他拖住那瘋老道兒。”


    “師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獨自逃命,隻說便是死,也要跟爹爹死在一塊。我眼看勸她不住,索性也不逃了,能和師傅、師妹同日戰死,我亦不悔。”


    慕容離聽他所言,心下感歎此人倒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隨即又道:“那為何隻剩你二人?”


    但見鐵翼皺起眉頭,黝黑的膚色擰成一團,目光看向遠處,好似在思索什麽,半晌才開口道:“莊主,我總瞧著,師傅和那瘋老道兒相識....”


    “他們認得?”慕容離不由得一奇,心道:“韓伯伯年輕時便跟隨爹爹走南闖北,卻不曾聽過與鶴老翁此人有何交集。”


    鐵翼接著道:“我和師傅同時使出龍華劍法,雖無法製住那老道兒,卻也不至於落得慘敗。可不知為何,那瘋老道兒對師傅使出的招式,好似十分熟悉,每每都能料敵先機,避過師傅的攻勢。而師傅似乎也認識他的招式,隻是似乎力不從心,不能發揮全部威力。”


    “師傅和那瘋老道兒對了幾招,便突然說道:‘想不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放下。’那瘋老道兒哈哈大笑,說道:‘放下,你告訴我如何放下?’說完,二人便各自運氣,鬥在了一起。”


    慕容離聽得一頭霧水,心想:“韓伯伯和鶴老翁之間究竟有何恩怨,怎地打起架來還要敘舊?”


    鐵翼接著說道:“我武功尚淺,隻瞧得眼花繚亂,不明所以。直到師傅突然大喝一聲,將那瘋老道兒擊退數步,我這才看清,原來師傅掌中多了一柄短劍,那柄短劍....”


    說到此處,鐵翼聲音一頓,好似想起了什麽,神色變得極為古怪。


    慕容離奇道:“那柄短劍怎麽了?”


    鐵翼深吸了口氣,緩緩地道:“那柄短劍,正是當年師傅送給師娘的定情之物,我記得師傅說過,短劍劍鞘之上,刻著一對鴛鴦戲水,劍身之上,刻有兩行小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那瘋老道兒見了那柄短劍之後,麵色突變,本來發出的招式停在半空,癡癡地盯著短劍,突然大笑起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一旁吳春風聽得津津有味,鐵翼說到此處,不由得嘿嘿一笑,說道:“有趣,有趣!你這個什麽師娘,不會是給那瘋老道兒也送了一把短劍吧!”


    “你胡說什麽?憑地辱沒師娘清白!”鐵翼不悅,臉色鐵青地怒道。


    胡春風瞧他言語相懟,更來了勁兒,反唇相譏道:“那為何那老道兒見了短劍,便發了癔症?倘若不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物事,怎能有這般反應!你這小兒,人長得憨傻,又是塊榆木疙瘩,這等淺顯道理都看不出!”


    鐵翼說不過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拔劍便要刺他。吳春風及時一閃,嘴裏依然喋喋不休:“哎呀,你們莊主都要敬我三分,你這個無禮小兒竟然要出手打我...小莊主,你評評理,我適才推斷可有錯漏?”說著往慕容離身後挪了挪。


    慕容離兀自心煩,又被這二人攪得一團,秀眉微皺,怪道:“吳前輩,鐵翼自幼跟隨他師傅、師娘生活,對師娘更如親生娘親一般,前輩你這番話,無端地往人身上潑髒水,他自然不依。”停了片刻又道:“此事尚不明晰,單憑三言兩語,豈可隨意定論?”她雖與丁善柔交往不多,但總歸是“姑蘇慕容”的人,就算是行事再荒唐,也不當由外人來評說,言外之意,竟是明裏暗裏將吳春風指責了一番。


    吳春風哪裏肯吃虧,待要反駁,卻聽慕容離道:“鐵翼,你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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