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沉思片刻,道:“若傳言是真的,現在的慕容莊主應當是那位大小姐了,適才義如所稱的小姐又是何人?”


    伊若水道:“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反正咱們先住下來,再觀察便是。”


    梅劍之於秦默風幾人不太熟悉,選了一間偏舍住下了,到得夜間,想到林同念的傷勢,心中記掛,又怕去了林家妹子心中不快,猶豫了半天,打算出門兒透透氣。屋外月明星稀,不時一陣冷風刮來,姑蘇慕容的冬季,說冷不冷,到了夜裏還是有些寒涼。


    梅劍之緩慢踱步來到院子,轉身瞧見一紫色身影半躺在房頂上,定睛一看,是個女子,身穿紫色褂子,下穿一身淡紫色長裙,瀑布般的黑發高高的束起,纏了一圈兒紫色的緞帶,隨風飄蕩,又仙又颯,此人正是易水寒。梅劍之上前道:“這位姑娘,夜間天寒露重,待在房頂之上,小心著涼。”


    易水寒抬眼瞧了瞧他,喝了口酒,說道:“你是?哦....你是那個打傷北刀王林同念的...馮老道的兒子。”


    梅劍之回道:“在下梅劍之,白日裏那個道長是我義父。”


    “哦”。易水寒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顯是並不關心。


    梅劍之瞧她模樣冷淡,似乎並不想搭理自己,識趣兒的便要離開,易水寒突然喊住他說道:“喂,小兄弟,你會喝酒嗎?陪我上來喝兩杯呀!”


    梅劍之道:“倒是會喝一些,但是酒量很淺,隻怕擾了姑娘的雅興。”


    “那有什麽,你上來便是!”易水寒說道。梅劍之想了一下,便走到房簷下邊,往上看了一眼房頂到到地上的高度,悻悻的說道:“姑娘,還是算了吧,這房頂劍之恐怕上不去.....”


    易水寒“騰”地坐了起來,弓著腰朝下朝下看去,一臉好奇的問道:“你不會武功?”梅劍之訕訕的道:“不會...”


    易水寒道:“我看你吐納清晰,應該是有些內功根基的。”梅劍之道:“這是義父讓我學習的武當入門心法,我....我還不太融會貫通。”


    易水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這人倒挺坦誠有趣。”說著躍下房簷,來到梅劍之身旁,抓住他肩膀,便將他拖了上去,兩人齊齊的坐在房頂之上。


    “呐,給你!”易水寒將手中酒瓶遞給梅劍之,梅見之打開喝了一口,隻覺口中辛辣,不由得咳了兩聲,說道:“這酒好烈。”


    “烈酒喝起來才更有勁兒嘛!”易水寒笑道。


    “姑娘當真豪爽,與一般的女子有所不同。”梅劍之道:“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易水寒,叫我水寒好了。”易水寒答道,兩眼直勾勾的望著他。梅劍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身子往另一邊稍稍的傾斜了一下,隻見她麵若桃花,雙頰微紅,額前的碎發隨風飄散,倒是個美麗女子。


    易水寒喝的有些多,有些上頭,兩隻眼珠子定定的瞧著眼前的梅劍之,突然讚道:“你長得真好看,比女孩子還要好看,我一見你就喜歡的緊!”


    梅劍之瞧出她豪邁,沒想到竟如此豪邁,這樣羞人的話也就隨口說出,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易水寒又道:“你這個義父行事乖張怪僻,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他是怎麽收養你的?”


    梅劍之便將家中慘遭禍事,以及鶴老翁如何救他,如何幫他手刃仇人之事一一道出。易水寒聽罷,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這瘋老道兒倒也不是一個極壞的人,那他與北刀王林前輩是有什麽過節?為了一顆家傳翡翠,也不至於下此狠手吧?”梅劍之也是不知,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義父的行事作風總是讓人琢磨不透,且性格多變,極難猜測。”


    “罷了罷了,那便不猜好了,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知道。”易水寒一隻手支著頭,身子緩緩的靠後,眼睛一闔一闔,就要睡過去。梅劍之見她就要睡著,說道:“姑娘,這裏冷,還是回屋睡去吧。”哪知這易水寒很快便睡著了,竟一聲也不吭。梅劍之無奈,又將她拖不下去,隻得脫了外衫,披到她身上,自己爬下房簷回屋去了。


    翌日一大清早,梅劍之還是擔心林同念傷勢,決心走一遭去看一看。剛打開房門,卻見易水寒正要敲門,易水寒盈盈笑道:“起的倒是挺早,你要去哪裏?你的外衫我來還給你,還有,你這衫上有幾處破損,我給你縫補了一下,不過我的女工不太好,你將就穿。”說罷,將疊整齊的外衫遞給梅劍之。


    梅劍之道:“多謝姑娘了,我正要去找林前輩看傷勢如何?”易水寒道:“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我同你一起去好了!”


    言罷,梅劍之和易水寒便憑著記憶沿路來到林同念養傷之處,剛走進小院,便聽得林詩音一聲尖叫:“爺爺,爺爺!你醒醒啊!”


    梅劍之心中一凜,撒腿就往屋子內奔去,隻見林詩音滿臉淚水趴在床前,林同念躺在那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隱隱泛著黑氣。


    “林老前輩怎麽了?”梅劍之顫聲問道。


    林詩音抬起頭,目露凶光的看著梅劍之道:“爺爺.....爺爺他死了!”


    梅劍之不解道:“默風大哥不是已經輸了內力,也吃了義如姑娘送的丹藥漸漸好轉了麽?怎會....怎會如此....”


    林詩音哭著搖頭道:“我不知道.....半夜裏還喂了湯藥....後來我太累了,打了會盹.....醒來就這樣了.....”


    “是中了毒。”易水寒輕飄飄說道:“你們看,林前輩雙眼泛黑,唇色烏紫,手指甲床也漸漸發烏,這不是正常一個人病亡的模樣。”


    林詩音握起林同念手,細細查看了手指尖,完全應了易水寒形容,悲愴道:“我一步沒有離開爺爺,是誰下此毒手?”她抹了把鼻子,突然又道:“是了,定是那侍女給的撫玉丹有毒!”說著就去打開瓷瓶,倒出剩下幾粒丹藥在手心,想要扔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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