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損有餘而不足。


    這天道最是無趣,哪裏有缺漏就要補上哪裏,哪裏有殘損就要修補哪裏,因為凡人而受到損傷,就要從凡人身上奪取。


    那廝也是個厲害貨色,一人一劍,居然要將這天斬下一塊去,但奈何不論多麽強大的人,也隻是渺小的人,將存在付之一炬也隻是擊落了一小塊殘渣。


    按理來說,這一小塊損傷對原本近乎完美的天道來說不算什麽,隻要能夠繼續補足,早晚會回歸圓滿的。


    但奈何那人在斬下天道之前,曾經兩度消耗了天道的本源,讓久久未能補充的天道繼續損耗,以至於到了第三次天道受損的程度。


    凡是劫難,必有征兆,天道本是此方世界唯一的規則,如今卻被規則之下的渺小之人動搖了,這也就使得這方世界動蕩不安。


    那人所求的再一次輪回不會發生,天道一向維持的穩定也會動搖,人與天,皆輸。


    這個世界,會消失在茫茫萬界當中,不會掀起半分水花。


    假如沒有她的幹預的話。


    那人是誰呢?諸天萬界之上的存在,多世界同盟的重要成員,最喜歡工作時間打抱不平的善人,比起按照規章辦事更願意隨心所欲的俠客,總是以拯救之人自稱的好事之徒,貨真價實擁有拯救世界之力的強者。


    如夢似幻一般,隻存在於虛無縹緲希望盡頭的夢幻之影,名為幻夢。


    她隻是揮揮手,天道就停止了接下來的崩塌,她隻是多瞧了一眼,從那殘缺的天道當中剝離出一道殘缺的魂靈。


    “如此愚蠢之人可難尋了。”


    她的聲音空靈,她的存在虛幻,她立於此刻,站在過往,行至將來。


    她的出現,使得原本分崩離析的通天之塔詭異地停止了進一步倒塌,在那隻餘下三分之一的塔頂,她看了看頭頂有缺的天道。


    “第一次尚未知曉天命,隻是覺得她可憐便為她逆轉了時間。”


    “第二次知曉了天命,自以為隻要多愛她一分,總能改變她的結果。”


    “第三次發覺不論怎樣都改變不了,隻想與她一起度過,但奈何躲不過天命。”


    從那破碎的圓環當中解讀信息對她來說不過是眨眼之事。


    應當死去之人會死去,應當得到之人會得到,應當一無所有之人會一無所有,這是天之道,也是人之道,是這世間的規矩,也是諸天萬界的必然。


    天命,是天之命也是人之命。


    身處其中,便無路可退。


    “還真是愚不可及啊,失去了便想著尋回,你找得回來嗎?擁有了便想著貪一時之歡,當真能長久嗎?明明都已經放棄,卻還要做著垂死掙紮,為一己之私將整個世界都置之不顧,汝之劍倒是絕情絕義。”


    看得到,所以她能知曉。


    天下眾生,到頭來不如心中牽掛,修劍半生,最後還是為私出劍。


    眾生之道,不過一人,一己之私,不過一劍。


    一人一劍,便能斬了這天。


    “好霸道的劍。”


    “好蠻橫的人。”


    幻夢讚歎道,能有如此大毅力,又有如此大神通,可謂是萬界難尋。


    “我知道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我也知道你仍然不滿足,那麽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她精致的麵龐上露出一個小惡魔般的笑容。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我幫你開啟下一個輪回,並且將改變命運的機會交到你的師妹手上。”


    “就選第一次輪回結束的葉玄兮吧,我覺得那個尚未得到愛的葉玄兮比較有意思一些,然後就是你的問題了,你現在剩下的部分有點殘缺太多了,支撐不了下一次輪回呢。”


    “嗯嗯,我有主意了,哼哼哼,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幻夢將手中小小的火苗揉成一個團子,“放心,我會將你送到最佳席位上的。”


    “那麽接下來,就是遊戲規則的說明了。”


    “我幫你開啟下一個輪回,將第一次輪回結束的葉玄兮的自我投放在六歲時候的葉玄兮身上去,再將不同世界的你招來,讓她繼承你的一切。”


    “一無所知的真祁,配上一個滿是戾氣的葉玄兮,是否還能讓我見到有趣的事情呢?”


    “既然是遊戲,那肯定會有勝負,我同你做個賭,若是葉玄兮可以克服自己的情感直麵自己的天命,便是你贏了,我會給予她改寫天命的可能。若是葉玄兮到最後依舊執迷不悟,走上了同樣的結局,那便是我我贏了,我會奪取你的一切。”


    “這樣的賭注,你可接受?”


    她手中的小球發出間歇的光輝,似乎在訴說著什麽。


    “唉,這麽劃算的條件你都不答應,可真過分,好吧好吧,誰讓我是做慈善的呢,那就給你也加個條件吧。”


    “我會悄悄地給接替你的真祁一點小幫助的,若是她能看穿虛妄得到真實,也算是你的勝利怎麽樣?這下你贏的條件有兩個了,是不是很棒。”


    光輝依舊閃爍。


    “誒——這樣你都不同意,真貪心哇!不過我喜歡貪心的家夥,那就給予你第三項勝利的條件吧,看到頭頂的那個大光環了嗎?若是你的繼承者可以將其擊落,也算是你贏。”


    完美無缺的天道圓環上有一道深深的印子,幻夢在上麵打了補丁,將缺口用不同顏色的材料填充了,可以一眼看出印子。


    似乎是對幻夢的話有意見,天道之環也發光抗議。


    “哎呀呀,你小子不許有意見!”


    幻夢無視了遊戲場地的意見。


    “怎麽樣呢,我可愛的小真祁,你有沒有那樣的勇氣來同我賭一賭。”


    “事先聲明,我們這是完全不公平的賭局哦,我的存在高出你太多了,你隻能選擇心甘情願地接受,或者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


    絕對的上位者,她不是出於善心才這麽做的,慈悲與她完全無關,良善更是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品質,她的行為隻跟興致有關,她能夠肆意妄為,隻要有興致,不論是覆滅世界還是開創世界,都是可行的。


    這場遊戲也不過是她的消遣。


    “三次輪回都無法改變你的意誌,那麽,我便賜予你第四次機會吧,能夠改寫命運的隻有深陷命運之中的人,你看得太過分明,所以你才會失敗,這一次,沉淪吧。”


    “忘記你的名字,丟失你的過往,舍棄你的情感,墮入那輪回吧。”


    白發的少女,金色的眼眸,無瑕的美麗,在那有異色的圓環之下,撥動了命運的輪盤,開始了所謂的第四次輪回。


    至此命運解明,錯誤之輪回為第一輪回,正確之輪回為第二輪回,混沌之輪回為第三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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