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礎在荒郊深處。


    他們在基地附近找到了一個兩平米左右的小山洞,清離就躲在裏麵。


    顧今藍來到附近時,基地裏的人已經快追上來了。


    如果這個時候清離現身,隻會多一個人暴露。


    顧今藍掀開洞口遮擋的雜草樹木,在組織的人就要發現她的那一刻,迅速鑽了進去。


    “藍!”


    清離看見她出現,激動地上前抱住她。


    “嘶——!”顧今藍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清離嚇得連忙鬆開她,正想說什麽,突然聽見洞口外麵傳來了聲音。


    “怎麽突然不見了?”


    “剛剛她就是往這個人方向跑的!”


    “肯定躲在這附近,趕緊找,找不到人,回去都得受罰!”


    組織對他們極其嚴苛,隻把他們當獵狗。


    順利完成任務後並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嘉獎,隻獎勵一頓豐盛的晚餐。


    就像主人隨手給狗獎勵一根骨頭。


    而任務失敗,就會受到殘忍的懲罰。


    輕則痛打一頓,餓上兩天。


    重則讓體內的神經毒素發作,體會瀕死的痛苦。


    那種痛苦,生不如死,可又死不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組織裏的人,寧願豁出性命去完成任務,也不想任務失敗後,回去接受非人的折磨。


    清離小聲道:“我先給你止血。”


    山洞裏一片漆黑,清離看不清顧今藍身上的傷勢,隻能聞到逼仄潮濕空間裏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顧今藍扶著冰涼的洞壁坐在地上,在清離湊上來要給她上藥時,她輕聲道,“不用……別浪費時間了。”


    清離身上的帶的那點藥,隻能處理簡單的傷口。


    此刻她身上的傷,已經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了,一點止血的藥根本沒用。


    聽顧今藍的聲音虛弱無力,清離不敢再輕易碰她的身體。


    “那你堅持一下,等外麵的人走了,我馬上帶你回去療傷。”


    顧今藍搖了搖頭,“你沒聽見他們剛剛說什麽嗎?很快,他們就會找到這裏來。”


    “那……那怎麽辦?”清離顫抖的聲音語無倫次,“我帶你出去,我們現在就衝出去。”


    清離徹底慌了。


    相依為命的這些年,顧今藍和司墨已經成了她的安全感,是她的定心丸。


    如果顧今藍沒有受傷,她什麽都不會怕。


    但現在顧今藍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便冷靜不了了。


    空氣中腥甜的血腥味濃得刺鼻,清離不敢想象,顧今藍身上的傷有多嚴重。


    “離,別慌……聽我說。”顧今藍忍著痛,拿出解藥,在黑暗中摸到清離的手,把藥放進她的手裏,“等會,我騎機車引開外麵的人,等人都走了,你再從這裏出去……”


    “不行!”清離連忙拒絕,“你這麽重的傷,怎麽引開他們?我去……”


    “你聽我說!”顧今藍打斷清離的話,“我已經暴露了,你衝出去,他們能認出你不是我,就會知道還有一個人,也不會放過對這片區域的搜查。”


    清離說:“那……那我換上你的衣服。”


    “發型也不一樣……”顧今藍搖了搖頭,“他們沒那麽好糊弄,而且我現在,也沒辦法把衣服換給你……”


    有幾根暗箭還深深地紮在她的身上,連著衣服,一碰就痛。


    清離哽咽道:“反正我不同意讓你出去引開他們,這等於去送死!我……我陪著你,就在這裏等著,這山洞很隱蔽,他們找不到的,等他們走了,我們一起回去。”


    顧今藍無力道:“別任性……”


    外麵那些人隻要地毯式搜索,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來。


    “不,我就要任性!”清離堅持道,“要回去就一起回去,要死就一起死!”


    “聽話好嗎?”顧今藍柔聲道,“我們沒有必要必要一起死,你先把藥拿回去,和司墨好好地活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人活下去。”


    清離滾燙的眼淚一顆顆砸在顧今藍的手背上。


    認識幾年了,顧今藍見清離哭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清離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距離上一次清離哭,還是他們成功逃離組織時,清離喜極而泣。


    以前司墨總笑清離的眼淚,是鱷魚的眼淚。


    而此刻她的淚水卻如決堤的海,源源不斷地落到顧今藍的手背上。


    顧今藍抬起手,在黑暗中摸到清離的臉,輕輕替她抹去臉上的眼淚。


    “傻丫頭,別哭了,我們拿到了藥,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應該高興才是。”


    清離吸了吸鼻子,“藍,你不是說,你現在比以前更想活下去嗎?如果真要一個人出去送死,那個人也應該是我, 而不是你。你現在有老公和便宜兒子, 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更值得活下去。但是……沒有你和司墨,這個世界就不值得我逗留,我不怕死的,我隻怕失去你和司墨。”


    顧今藍無力地笑下了下,“以後你會遇見喜歡的男孩,到時候你就會覺得,人間值得了。”


    “不要……我隻要你和司墨。”清離起泣不成聲。


    這是顧今藍第一次見她哭得這麽傷心。


    顧今藍努力提起精神,“誰說我出去就一定是送死?我騎機車衝出去,他們追不上我,我的車技你還不相信嗎?等他們離開後,你也才能帶著藥安全回去。如果我們兩個人都耗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清離:“可是……”


    顧今藍:“別可是了,之前我們說好了的,在外麵辦事時,你要絕對服從我的安排。”


    清離抬手揉了揉眼睛,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要保持鎮定。


    顧今藍喘息著:“我還有些事要拜托你,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認真聽著,要記住……”


    清離哽咽著:“好,你說,我聽著。”


    顧今藍看著黑暗中的清離:“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時星燃是我的兒子嗎?”


    清離點了下頭。


    山洞裏麵沒有一點光線,怕顧今藍看不見,她又小聲應道:“當然記得。”


    顧今藍說:“我本想等一切都結束後,再和燃燃相認,如果……我這次不能活著回去,你和司墨要用你們的生命去守護他。”


    “好!”清離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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