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藍回頭看向他,“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還有什麽沒聊完?”


    時燁說:“聊聊你和司墨吧。”


    看著他饒有興致的眼神,顧今藍心裏突然有不祥的預感。


    又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時燁問道:“你那個孩子,是和司墨生的嗎?”


    顧今藍驚得微微瞪大眼睛。


    “怎麽可能!我和司墨就是單純的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絕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時燁又問:“也不是和那個叫孟睿的家夥生的?”


    “什麽?”顧今藍愣了下。


    隨後才反應過來,孟睿是她曾經那個娃娃親對象。


    這個名字已經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太久,也不曾烙印在他她的心中。


    突然聽見這個名字,會恍惚一下,一下子沒想起來是誰。


    她不禁笑了下,“更不可能是他,我跟他連手都沒有牽過呢,能從哪兒冒出一個孩子?”


    “關於孩子的事情,我跟你說過的每一句都是實話,絕沒有半句假話!”


    看著顧今藍信誓旦旦,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時燁緊繃的額角終於放鬆了。


    隻要不是司墨,不是孟睿,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就證明那個孩子不會是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紐帶。


    如此他就不用擔心,有一天她會為了那個孩子的父親而離開他。


    和一個陌生男人比,他還是有一點信心的。


    顧今藍問:“這下聊完了嗎?可以讓我給你抽血了嗎?”


    時燁看著顧今藍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你生過病的事,沒必要隱瞞我,也不用擔心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我隻會……”


    隻會心疼她。


    時燁沒有把話說完。


    反正她也不愛聽這種話。


    反正每次說了,都是自取其辱。


    見顧今藍錯愕地看著自己,時燁以為她不相信自己說的是 真心話,又補充道:“現在大部分人心理狀態多少都有點問題,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而且你已經戰勝了自己,還成了一名很優秀的心理谘詢師。”


    “謝謝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隻是實話實說。”


    顧今藍莞爾一笑,這一刻發自內心地感到了放鬆。


    終於說了出來,終於在他麵前勇敢麵對了自己曾經糟糕不堪的一麵。


    結果並沒有她預想中那麽壞。


    “我也不是跟你客氣才說謝謝,是真心謝謝。”


    謝謝他沒有因此看不起她。


    謝謝他對她的理解和包容。


    四目相對,二人忽然相視一笑。


    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和小別扭,在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


    “那我現在可以去拿采血工具了嗎?”顧今藍問道。


    時燁心裏也順暢了許多,正想點頭,突然想起,說了這半天,他想知道的,她並沒有和盤托出,連忙道:“除了抗排異藥和那個孩子父親的事情,你還有其他事沒告訴我。”


    顧今藍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你說過,會把我想知道的事都告訴我。我還想知道你和清離、司墨的事。”


    顧今藍僵硬地扯了下唇角,“我當時是說,告訴你抗排異藥的事。”


    時燁眼中剛剛散去的陰霾驀地又聚攏了。


    如去而複返的烏雲,重新籠罩了整個書房。


    顧今藍囁嚅道:“可是……那個……別人的事……我也不好說。”


    “那就隻說你。”


    時燁話音剛落,書房外麵突然響起了時星燃的聲音,“太奶奶,我媽媽在哪裏?”


    聞聲,顧今藍和時燁同時轉眼看向房門。


    顧今藍連忙去開門,見時老夫人和薛管家以及時星燃都在門口。


    時老夫人和薛管家神色異樣地看著她,眼裏都藏著不易察覺的心虛和慌張,像是剛剛在外麵偷聽被抓了現行。


    時星燃從他們二人中間擠到她麵前,牽住她的手,仰著小腦袋眼巴巴的望著她,等著她履行約定,陪他去玩積木。


    時燁走上來,看向時老夫人和薛管家:“你們怎麽在外麵?”


    薛管家神色躲閃。


    時老夫人則直接轉身走了。


    見狀,顧今藍心裏“咯噔”了一下。


    看樣子,時奶奶剛剛在外麵肯定聽見了什麽。


    時燁也看出了奶奶的反常,沉聲問薛管家,“你們剛剛在外麵偷聽?”


    薛管家麵露難色,“少爺我……我本來是想讓老夫人避開的,但是她擔心你們會在裏麵吵架。”


    時燁皺眉,“所以你就順便跟著她一起偷聽了?”


    “……”薛管家不敢直視時燁的眼神,垂著眼簾惶恐不安地點了點頭。


    時燁又問:“你們都聽到了什麽?”


    薛管家看了顧今藍一眼,“差不多……都聽見了。”


    顧今藍呼吸微顫,難怪時奶奶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一聲不吭就轉身走了。


    現在時奶奶知道了她曾經患過精神方麵的疾病,甚至還知道她從前和其他男人生過一個孩子。


    一定對她很失望吧?


    顧今藍不安的眼神看向時燁。


    這一刻才明白,時燁對她的理解和包容,有多難能可貴。


    “沒事。”時燁說,“你先去陪燃燃玩吧,我去跟奶奶聊聊。”


    顧今藍點點頭,帶著時星燃走了。


    她現在也沒有顏麵和勇氣去見時奶奶。


    到了兒童書房,顧今藍問時星燃:“燃燃想玩哪種積木?”


    時星燃沒有回答,手指向了組裝類積木。


    確定了他就是不愛說話了,顧今藍暗自歎了口氣。


    剛剛在書房裏,她和時燁坦白了自己生病的事後,時燁看她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麽冰冷,還對她笑了。


    甚至答應了把血液樣本寄給司墨做檢查和研究。


    才有了一點柳暗花明的感覺,時奶奶和燃燃這邊卻又出了問題。


    “燃燃,我們先聊聊天再玩,好嗎?”顧今藍牽著時星燃的手在積木堆旁邊席地坐下。


    時星燃乖乖地點了下頭。


    顧今藍問:“今天早上,我們在餐廳裏說的話,燃燃是不是都聽見了?”


    時星燃的神情明顯怔了一下,隨後才點了下頭。


    顧今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就知道,他肯定是聽見了,才會是這樣的反應。


    “燃燃你聽我說,隻要你不喜歡,舒宜她可以不是你的媽媽,沒有人可以強迫你認誰當媽媽。現在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還是和從前一樣,燃燃想和誰在一起,就可以和誰在一起,隻要燃燃高興就行。”


    在顧今藍和時星燃溝通時,時燁在樓下的茶室裏找到了時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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