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更加低落的心情,沈北亭繼續向西北方向出發。


    在彩雲城,他停下了腳步。


    “是缺了什麽東西嗎?”


    “想買上些幹糧帶著。”沈北亭向前方的客棧走去。


    “升格階還需要進食?”


    “這是生活的習慣,是儀式感。”


    說完,便也不理睬業障在腦中的反駁,沈北亭進入了客棧。買夠了自己一周的夥食,沈北亭正想轉身離開,卻從二樓之上下來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鬼麵男!”荀霜糖快步下樓,她的臉上帶著欣喜。


    “真巧,好久不見。”沒有了鬼麵的遮擋偽裝,沈北亭隻能強顏歡笑地對著荀霜糖打招呼。


    “你……”荀霜糖看著沈北亭的臉,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視野裏隱隱浮現了進階時心魔的樣子,他們也確實是一個模樣。在心魔幻境中她斬殺了鬼麵男後,她感受到了自己劍鋒之上傳來的戰栗與炙熱,這是荀霜糖沒有辦法接受狀況。


    荀家恨天劍本就是自斬魔迎來的鼎盛,也因自荀無歸傳承下來的那道特殊劍意。在用荀家寶劍對魔族造成傷害時,會有特殊傷害的加持。具體表現為:點燃魔人的鮮血。


    荀霜糖在幻境中停留的最後階段,就是這麽呆呆看著地上屍體胸口處嫋嫋火焰度過的。


    “你身上的魔族氣息……不是斬魔染上的。”此時的她心中很是慌亂,她打心裏當然不相信麵前的男人是魔族中人。但本來堅定的內心在來到彩雲城後有了一點點鬆動。


    “我被那鬼麵重傷的左肩上,有魔族的味道。”不、不是的,不是因為之前恰巧遇見的空竹對自己的警告。


    而是現在,站在他的身邊,她又聞到了幻境中那股令人恐懼的心魔氣息了。


    “你說什麽?”


    “你和魔族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荀霜糖受到了心魔陰影的影響,她的聲音放大,右手握在了斷闕劍柄之上。


    “你為何會這麽想?誰和你說了什麽話?”沈北亭並不知曉荀霜糖此時所想,他在離開宣木城後,有一道思緒、一道猜想就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揮散不去了。他原本已經在極力克製的,自離開皇城後的,那些負麵與悲傷情緒被荀霜糖點燃到新的高度。


    “我在前日遇到了空竹,還有……”話語到此被打斷。


    荀霜糖接下來的話是:“還有你身上有我在幻境中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受到了魔族什麽詛咒或者是封印?你的狀態為什麽這麽差?”如果她能說完的話,這就是她後麵想說的內容。


    “哦,空竹告訴你的?是啊,你最相信的,就是他了。”如今的荀霜糖雖然已經突破至升格,但實力與沈北亭之間依舊有較大的差距,加上她本身也沒有對沈北亭出手的打算。所以在沈北亭伸手拔起斷闕之時,她罕見地沒有反應過來。


    “你荀家名劍不是每把都能點燃魔族鮮血嗎?”沈北亭的聲音冷漠、決絕,他在荀霜糖下意識地奪回斷闕後身體迎上。


    “噗!”荀霜糖手中名劍一瞬便洞穿了他的左肩內側,荀霜糖至此愣神,右手已經鬆開了劍柄,於是她又眼睜睜看著沈北亭將斷闕拔出。滾燙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衣襟之上。


    斷闕劍在確定給到大比優勝者荀霜糖後,當然是先在荀家洗禮後才送到荀霜糖手中的,但它並沒有點燃已經滴落在地的鮮血。


    “沒想到,我竟然還會被你再砍一次……”沈北亭艱難地嘲笑了一聲自己,被捅了一劍,心裏終於舒服多了。於是轉身,不再理會荀霜糖,離去了。


    荀霜糖伸手抹了一滴鮮血放在唇前,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滴落,“我……我沒有……我沒有相信別人……”荀霜糖當然不會相信那個在枯水山外擋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拚盡全力擊殺升格魔的沈北亭是魔族奸細。隻是她想要找到沈北亭求證,希望沈北亭不是被魔族某位至尊下了什麽封印或是蠱咒。


    但一切似乎都被搞砸了……


    ——


    ——


    “這斷闕寶劍造成的貫穿傷害會有一部分是元素之力無法治愈的,去醫館!”業障沒有責備沈北亭的魯莽與任性,他能夠感受到,在這幾天經曆了那麽多變故的小鬼確實是悶得太久了,用這樣的方式釋放出來,總比一直憋在心裏要好得多。但他本身已經重病纏身,若是再傷上加傷,他很難保證那鬼醫或是她的後人還能夠有把握治愈他。


    “城北應該有一家。”


    “雖然我能夠理解,但你不該這樣對那個荀家小妮子的。我們都能看出來,她沒有懷疑過你。”業障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況且你身上真的有魔族,人家沒冤枉你。”


    “是啊……我會找個機會和她道歉的。”衝動過後,沈北亭也無比後悔方才的過激舉動。他能夠感受到傷口傳來的痛處,但那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少和天牢之下對比,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他趁這個機會,把自己一路都在思考的觀點說給了業障聽。


    “業障,你說,若是我不在,這些天命之女,是不是還是可以度過這些看似不可能被度過的危機?”


    “你特麽的腦子被人砍傻了嗎!”業障破口大罵,“什麽天命之女?我不是早在我們相見時就有說過?沒有什麽狗屁天命!”


    沈北亭依舊在思索,上一世的自己沒有機會了解到神聖帝國,也沒有遇到荀霜糖,但藍煙穀一戰,最後確確實實是贏下來了。那就說明,沒有自己,顧佳期也能解決藍煙穀的問題。


    而皇城之中,當時的自己了解不夠清楚,隻是知道有很多皇子都死在了那場謀反之中。但以顧佳期在廣場之上展現出來的底牌,想要全身而退,確實算不得什麽難事。況且,顧須臾那個變態也不會真的傷害顧佳期。


    這麽一看,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有那麽必要?對她們來說,真的隻是係統的指引到那了,所以是自己而已。那似乎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不對……還是有一點解釋不通……


    保持這樣的狀態,沈北亭進入了城北處的醫館。醫館很小,隻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醫師在其中,恰巧沒有病人,沈北亭坐了下來。


    “這是……劍傷?”女孩看了一眼,便伸出了手,“時間來的比較及時,不然就麻煩了,三十銅幣便可。”


    沈北亭付了錢,女孩作勢要凝起元素。


    “別,這劍傷很特殊,元素之力沒有效果,有外傷藥嗎?”


    “這樣啊,那還需要再加四十銅幣抓藥費。”


    沈北亭將錢遞去後突然反應過來,“姑娘剛剛所用是……神聖元素?”


    “怎麽?不許嗎?”


    “不……我看姑娘模樣年輕,是教會中出來遊曆的行使嗎?”


    “不算,我已經離開光明教會了,問這些做什麽?”


    “……請……請教姑娘名諱。”


    “我姓柳,木卯柳,柳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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