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寶?牛寶?”


    老板娘呆滯的重複了兩遍,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她思緒又回到了十幾年前,一個奶裏奶氣的小娃娃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個“三姐姐”的叫著。


    “不可能!”老板娘突然搖頭,語氣堅定:“牛寶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牛寶。”


    “三姐姐,當年我在憶苦崖跌落,本來是要死掉的,可我牛家老祖救的及時,這才撿了一條性命,家父因為是我與三姐姐一起玩鬧才跌落懸崖,一氣之下才說我已經死了。”


    “當年我養了很久的傷,才堪堪康複,讓父親帶我去找你,父親卻說沈家已經遷到別處!”


    “後來我去過沈家,沈家確實已經人去樓空。”


    老板娘兩行清淚滑落臉頰,手中匕首也當啷落地。


    “那又怎麽樣?你這是想博取同情嗎?好讓我們放你一條生路?”


    皮二不管那些,臉色扭曲的指著牛大力。


    “二哥,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你與三姐姐就在這裏,我這次來也是想念三姐姐,特意向家族請求,來看看你們。另外也是想要了解我們牛沈兩家的這段恩怨。”


    牛大力傷勢越來越重,嘴裏猛地出了口血,他也不在意,含糊不清的再次說道:“以我之命,換牛家與沈家恩怨勾銷,我死而無憾。”


    “放屁!一派胡言!”


    皮二破口大罵,不相信牛大力所說的話。


    “牛寶,就算這樣,也抹平不了我沈家七十餘人的性命。”


    老板娘雖然感動,可也忘不了她這十幾年一直在夢裏夢見的場景。


    整個沈家滿地是血,所有人都沒有半點聲息的躺在冰冷的地麵,甚至還有她三歲大的雙胞胎侄子和侄女。


    “七十餘人?不可能!”


    牛大力聽見這話,猛地拔高聲音,哪想用力過猛,又猛烈的咳了兩口血。


    “父親告訴我,當年他們隻是殺了沈家七人,這七人都是寧死也要加入那個什麽婆羅門的人,至於其他人,我牛家絕對沒動!”


    牛大力顧不得其他,強打精神說完這句話也成了強弩之末。


    “放屁!當年我與三妹從憶苦崖回家,整個沈家七十多人全部被殺,隻剩下我兄妹二人,不是你牛家做的還能是誰!”


    皮二不聽牛大力的解釋,一口咬定就是牛家當年滅了沈家的。


    “我知道是誰滅了沈家的。”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的黑暗裏傳來。


    “什麽人!”


    皮二反應極快,在第一個字響起他就已經回身戒備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本官乃錦衣衛指揮使唐久!”唐久衣服整潔,腰配繡春刀,英俊又筆挺的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淺笑。


    “牛兄,怎麽輪到這種田地?”


    牛大力已經彌留之際,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是今晚與他共飲的唐久,才勉強笑道:“是唐兄啊。”


    “我說名字這麽耳熟,原來是個大人物啊。”


    唐久沒搭理皮二兄妹,走到牛大力身邊,手掌覆於他小腹丹田處,一股濃鬱的金黃色驟然亮起,過了好一會,牛大力氣息舒緩,唐久又喂給他一粒丹藥,這才站起身來。


    老板娘和皮二望著明明已經被迷倒卻又站在他們麵前的唐久,疑聲問道:“你說你知道是誰滅了我沈家滿門的?”


    “沒錯!”唐久頷首,道:“是婆羅門的,滅你沈家滿門的是婆羅門八部天龍眾的夜叉部無阿修羅部!”


    “婆羅門?”皮二和老板娘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嗤笑道:“你隨便編個名字就讓我們放過他?未免太過可笑了吧!”


    唐久似笑非笑,沒有搭話,而是緩緩抽出繡春刀。


    然後隻是向身側隨便一甩就收回刀鞘。


    唐久冷笑道:“本官需要誆騙你們?像你們這種實力的,也值得本官誆騙?”


    “那……”


    皮二剛想開口,就聽見旁邊一聲巨響。


    失色的扭頭一看,隻見自唐久開始,一條深不見底,寬約近丈,長達十幾丈的深溝乍然出現在眼前。


    唐久的意思很明白,就請你們倆,連本官一刀都接不住,也配讓本官費心誆騙?


    真想救牛大力,隻要殺了他們二人就行,沒必要費這麽大的周章。


    皮二和老板娘都沉默了。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唐久話中的意思。


    “可,可嗯憑什麽就說是什麽婆羅門做的?”


    皮二還是有點不信。


    “很簡單。”唐久打了個響指,走到一邊的大石坐下,道:“我錦衣衛就是專門剿滅婆羅門的。所以對於你們沈家的滅門,我錦衣衛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就算婆羅門與牛家不動手,我們錦衣衛也會出手滅了你們沈家,沒別的原因,隻因為你們沈家勾結了婆羅門。”


    老板娘找出唐久口中的漏洞,逼問道:“那既然我沈家勾結了婆羅門,他們為什麽還要滅我沈家滿門?”


    唐久道:“因為牛家。牛家把你們沈家傾向於加入婆羅門的都殺了,等到婆羅門來人接收沈家時,卻發現沈家已經不再親近他們,所以一氣之下,就滅了沈家滿門。”


    “就,就這麽簡單?”


    皮二滿臉不可置信,不相信沈家就是因為這麽一點原因就被滅門了,這太可笑了。


    “簡單?”


    唐久輕笑,道:“確實簡單,實力高到一定程度,滅了沈家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就比如說你,捏死一隻螞蟻,你會在意嗎?”


    皮二和老板娘失魂落魄的呆滯在那裏。


    “螞蟻,嗬嗬,我沈家居然隻是一隻螞蟻。”


    皮二怔怔的呢喃著,而老板娘已經跌坐在地上。


    “不是螞蟻嗎?”唐久反問一句,道:“你們的實力決定你們的眼界,一個宗師,一個大宗師,放在江湖裏還算是個高手,可在真正強大的勢力麵前,大宗師與一級武者沒有任何區別。”


    “胡說八道!”


    皮二像是瘋了一樣,指著唐久大喊:“我混跡江湖數十年,從來沒聽說過大宗師上麵還有境界,大宗師就是絕頂,你不要再誆騙於我!”


    “那我這是什麽?”唐久指了指他隨手一擊造成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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