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


    不用去找,唐久出門就看見老和尚坐在不遠處一座浮屠前麵誦經。


    “主持,已經都處理好了,所有人都下葬了。”


    老僧站起身,麵色不悲不喜。


    “那就好。”唐久頷首,他準備回去了,關內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在這裏耽擱。


    “那本官即刻就要返回大虞,有什麽事派人通報本官。”


    老僧搖頭:“主持,不必如此。”


    唐久看向他,有點不解。


    老僧嗬嗬一笑,憨道:“老僧要和住持一起走。”


    “不行!”


    唐久想都沒想就拒絕。


    他一個錦衣衛鎮撫使,身邊跟著一個老和尚算怎麽回事,而且老和尚張口閉口的主持叫著,這太不像話了。


    老僧淒苦,悲涼又堅定道:“大人,爛陀寺已經等您數百年,終於等到您,老僧一定不會離您半步的。”


    “不行。”


    唐久半點不肯退步。


    老僧突然望向遠方,呢喃道:“既如此,那老僧隻能厚著臉皮了。”


    ……


    接下來的兩個月。


    整個大虞風聲鶴唳,不隻是江湖,就是朝堂都爭吵不斷。


    爭吵的中心就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唐久。


    兩個月的時間,唐久帶領錦衣衛從東走到西,又從南走到北,高舉屠刀將整座江湖踩在腳下,殺人不計其數。


    凡是有過罪行的門派,無一例外,都被唐久光顧過,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最後被逼無奈,所有江湖中人竟然組成了一個聯盟。


    試圖抵抗錦衣衛的屠殺。


    由丐幫牽頭,再加上五嶽四海的眾多門派,還有一些江湖散人,全都匯聚到丐幫總壇。


    丐幫是大虞最大的一個幫派,凡是乞丐都是丐幫弟子,總壇設立在雍州。


    雍州府城和大虞任何府城都不一樣,其他府城不是建在交通要道就是風景秀麗之地,唯獨雍州府城,是建立在水上的城市。


    其實說是建在水上也不準確,隻是說雍州水多,城內水係發達,所有的建築都圍繞水道邊修建,百姓平時出門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走路,要麽乘船,不然的話,隻能下水遊泳。


    此時初春,雍州已經非常溫暖,再也不見有人裹著厚厚的棉襖,基本上都是粗布短打的裝扮,碼頭邊苦力們呼和著號子,往商船上裝載著貨物。


    最近幾日雍州城多了很多人,所以日常供需也大了很多,這讓雍州上下,不管是商戶還是苦力亦或是百姓都笑開了顏。


    平時一天隻能賺數十文,現在卻能賺到上百文,好的一天甚至能賺上千文,這種時候可是不多,所以他們做的都分外賣力,爭取多賺一點,好給家裏的婆娘孩子做件開春後的新衣裳。


    至於多出的那麽多人都佩戴者刀劍之類的,他們隻當做沒看見,隻要自己小心一點,不招惹他們,那些江湖莽撞人也不敢大庭廣眾的對他們如何。


    突然。


    碼頭上搬運貨物的苦力們慢慢停住腳步,遙看著清瀾江江麵。


    他們生在雍州長在雍州,自小就和清瀾江打交道,但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景象。


    透過清晨的水汽消散,一艘高大的樓船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高十餘丈,長不知道多少,不過這麽高的船首,肯定比州府公子那艘整個雍州都有名的花船更氣派。


    州府公子的那艘船經過雍州最好的工匠打造了兩年的花船和這艘大船比的話,如同小舢板一般不起眼。


    隨著大船越來越近,他們才看清,這哪裏是大船啊,這分明是戰船,船首的撞角猙獰,船身兩側還有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舷窗,那是弓箭手用來發射弓箭所用。


    而且這戰船還不止一艘,後麵還有四艘也陸陸續續衝破水汽。


    “這,這戰船怎麽這麽大?”


    “肯定不是咱雍州的船,我從來沒在雍州見過這種戰船。”


    “咱雍州是水係最發達的地方,這戰船不是雍州的,那能是哪裏的?”


    一個衣著明顯上點檔次的人打斷他們的交頭接耳,“這是南海水師的戰船,專門在海裏作戰的。”


    顯然他也是走南闖北見慣了世麵的人。


    “管事大人,南海水師的戰船怎麽會出現在咱們雍州啊?”


    “對啊,您見多識廣,和咱們說說唄。”


    那些苦力也不再賣力氣幹活,都圍在管事身邊詢問著,這回去要是和街坊鄰居說說,不就是吹牛的資本了?


    搞不好還能混上幾頓小酒喝喝呢。


    “問那麽多幹什麽,還不趕緊通知一下,把碼頭讓開!”


    管事知道的也不多,但也不想丟了麵子,就嗬斥著這些閑漢。


    “嗚~~~”


    一陣整齊的牛角號響,瞬間傳遍整個碼頭。


    “讓開,全都讓開!”


    城內奔出一隊錦衣衛,然後整齊的站在碼頭上,領頭的是不常在府城出現的雍州錦衣衛千戶李傑!


    李傑站在隊前,神色激動的看著清瀾江上的戰船,身體都抑製不住的戰栗著。


    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最近兩個月,整個大虞最出風頭的莫過於戰船上的這位大人,將整個江湖犁了一遍不說,還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雍州城。


    這幾天李傑很是苦惱,那些被鎮撫使大人打怕了的江湖中人什麽地方不選,非要選在雍州,雍州錦衣衛滿打滿算隻有千餘人,再加上管轄郡縣,也隻有幾千人,對比湧入雍州的數萬人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也幸好,這些人並沒有生事,隻是每天聚集在一起,商議著怎麽對付錦衣衛,錦衣衛密碟線報回稟,說是每天吵得不可開交。


    有主戰的,想殺一殺錦衣衛的氣勢,讓他們知道江湖中人也不是好惹的,有的則是主和,就是想要找錦衣衛談一下,看看該怎麽才能讓他們收手。


    還有一小部分,那就完全是打醬油的了,他們該怎麽吵怎麽吵,我就看熱鬧,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就是看一樂。


    李傑對密報嗤之以鼻,他們完全是異想天開,大人如果想殺他們早就殺了,何必等到他們聚集在一起?


    難道真讓他們集合起來反抗錦衣衛?別鬧了,一群烏合之眾,人數再多,也隻是烏合之眾,成不了什麽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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