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一聽立馬怒氣上湧:“誰?站出來!”


    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好似剛剛那話,並沒有出現過一般。


    不過,別人平靜,不代表何令能夠平靜。


    何令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他一聽,就知道朱威回來了。


    他一聽,就知道剛剛看到的身影,就是朱威本人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何令,臉色煞白,整個人好似虛脫一樣,好半天之後,嘴裏擠出兩個字:“朱…朱威!”


    朱由校聽到了,忍不住驚呼:“什麽?朱威?”


    朱由校的聲音可不小,廣場上頓時騷亂起來,年紀大的,入朝早的自然都知道朱威,可是那些新進的,大都是不知道的,隻知道有個通譯進士叫朱鎮,而朱鎮的兄長叫朱威。


    別人不知道朱威在哪,可是朱威邊上的那些官知道啊,拚命的朝著遠處挪動,生怕濺了自己一身血。


    廣場就這麽大,文武官員就這幾百人,跪的是整整齊齊的,朱威身邊空了這麽一大塊,朱由校在台上看的是清清楚楚。


    當朱威起身之後,朱由校眼神一凜,好似下一秒就要下令將朱威碎屍萬段一般,但是朱由校忍住了,深吸一口氣之後,轉身對著朱芷說道:“芷兒,你先回宮吧,朕…要與兄長說些事情。”


    在朱芷跟前,朱由校對朱威和朱鎮的稱呼一直沒變,叫的那是一個親切,可是朱芷怎麽會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朱鎮與朱威受了怎樣的侮辱與折磨。


    朱芷剛想說話,就被朱由校止住:“還不趕緊扶皇後和太子回宮!”


    朱威與朱由校的心思是一樣的,所以一路走的也不快,等到朱芷一步三回頭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朱威才抬頭褪去官袍烏紗帽,拱手道:“陛下,臣朱威見過陛下!陛下安!”


    朱由校冷笑一聲:“安?你是真心想讓朕安嗎?朱威!朕說過,無詔不得還京,你敢抗旨!來人,給朕拿下!”


    朱威輕笑:“陛下,你在害怕什麽?”


    “怕?朕會怕你?”


    “不怕為何不等我將話說完?”


    朱由校直視朱威,突然笑了一下:“好啊…好,你說,朕聽著!”


    朱威也絲毫不懼朱由校的眼光,就這般直挺挺的盯著他。


    “陛下,你曾經說…你要比肩漢武,可還記得?”


    朱由校笑意斂去:“你想說什麽,不要彎彎繞繞的。”


    “我想說,你這個皇帝當得,不稱職!”


    “大膽!”


    朱由校還沒說話呢,何令就爬了起來,指著朱威的鼻子:“朱威,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竟然敢對陛下這般說話,來人啊,將朱威拖下去,亂棍打死!”


    相比較於朱由校,最害怕朱威的人,其實是何令。


    朱由校畢竟沒有見過朱威怎麽殺人的,可是何令見過啊,何令第一次接觸那麽多血腥,就是在寧夏,就是在朱威身上,那血糊了一層又一層的,多少年了…還時常被噩夢驚醒。


    朱威一把抓住何令的手指,稍稍用力,就聽到清脆的骨折聲。


    “啊!”


    何令捂住手指在地上翻滾,朱威一腳踩在他的胸膛,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變成第二個魏忠賢的人。


    朱威也是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原以為魏忠賢沒了,大明就不會在天啟年,變成宦官幹政的局麵,沒想到啊,走了一個魏忠賢,來了一個何忠賢,天意如此,或者說,隻要皇帝是朱由校,那這個結果,就不會變。


    朱由校因為年少的經曆,他不會信任任何人,而隻能依靠皇權才能有活下去的閹人,自然就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閹人,有幾個是心理正常的?


    陡然富貴,平常人都難以平靜下來,何況這些閹人?


    朱威心中想著,腳下用力,何令從剛開始的慘叫,到最後隻能呼哧帶喘。


    邊上一眾侍衛太監,見到這般場景,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朱威將何令踩死了,那他們可就變成替罪羊了。


    “朱威!你眼中還有沒有朕!”


    朱威抬頭,嗤笑一聲:“哈哈哈,我心中有你啊,怎麽能沒有呢?你知道嗎?我可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陛下啊,但是…我剛剛說了,你這個皇帝,當得不稱職!既然不稱職,那就換個人來當,如何?”


    朱由校被氣笑了:“嗬嗬…朱威啊朱威,你憑什麽呢?”


    “憑什麽?憑陛下你…已失民心,憑陛下寵信奸佞,憑陛下無人君之姿!可夠?”


    “朱威,不…朕要叫你一聲先生,朱先生,你曾經對朕說過,做什麽事都要先積蓄力量,等待力量足夠之後,再一錘定音,可是如今呢?你單人匹馬過來,是覺得朕不會殺你?”


    朱威搖頭:“那倒不是,而是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而陛下你…完全沒有準備!”


    朱由校心頭一震,不過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哦?那朕想知道,朱先生,都做了那些準備?”


    朱威又使勁踩了何令一腳,何令胸膛明顯下沉了一點,想必是肋骨斷了。


    不過何令此時早就暈厥,倒也感受不到多疼了。


    朱威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於朱由校平視。


    “我做的準備,可多了去了啊,首先…安南之亂,與貴州土司之亂,拖住了中部與西南駐軍,女真南下,遼東不能動,宣府不能動,而寧夏和大同,胡厲和朱缶在,就算他們控製不了軍隊,但是拖住個十天半月的,還是可以的。”


    “河南流民之亂已起,洛陽已被攻破,中部各地人心惶惶,沒兵可調了。”


    說到這裏朱威笑了笑:“而京城…陛下的底牌三大營與禦馬監,上下都是我的人,嗬嗬…陛下…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這天下都快沒了,你還在宮中日日尋歡作樂,你還覺得你稱職嗎?”


    朱由校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怎麽會?不可能的,朱威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是不是在騙我!”


    朱威冷笑一聲:“我用得著騙你嗎?”


    朱威手指著還在廣場的文武百官:“你不信的話去問問他們,問問他們現在的大明,是否是你說的那樣海清河晏!”


    朱由校看了過去,一眾大臣碰到朱由校的目光,皆是低頭…


    如此。朱由校哪裏還能不知道真假呢?


    “為什麽?朕每日都有批改奏折啊,朕每日都關心國事啊!為何會如此?”


    “嘚嘚嘚嘚嘚…”


    一陣馬蹄聲傳來。


    隨後就是一陣兵器與盔甲碰撞的聲音。


    “去…堵住東華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你去西華門!”


    “你去午門!”


    “…”


    “報…伯爺,京中各部,均已達成初步計劃,京城內外,皆已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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