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重雲殿內隻剩下她一人,身上的衣裳被換了幹淨的,身子也清清爽爽,想必是那個人離開之前替她清理過了。


    彩月來給她梳妝,見著她原本一身粉色的裏衣被換成了暖橙色,一時間有些愣怔,“貴人昨日穿的,是這身衣裳嗎?”


    “是啊。”青時眯著眼睛看起來很少困頓,彩月隻覺得哪裏不對,她分明記得是粉色的才是,可是怎麽會……


    彩月垂眸去看了看青時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不同,鬧不成真是自個兒記錯了嗎?


    “怎麽了?”見彩月遲遲不動,她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抬眸看向彩月的方向。彩月見狀一頓,目光微閃,她看見了貴人脖子上的紅痕。


    彩月有些僵硬,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青時壓低了聲音,“貴人,您的脖子上……”


    她話沒說完,青時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蹙眉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的痕跡異常的顯眼。青時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頭疼。


    她在思考應該怎麽和彩月說這些,這事兒說到底不光彩,更何況還被撞破了。誰曾想,彩月卻一把跪了下去,看著眼前的青時直言,


    “是奴婢的錯,沒能看好重雲殿,叫人闖了進來……”她一邊說一邊磕頭,青時聽著第一聲的時候就連忙將人扶起來了。


    “跟你有什麽關係,笨丫頭。”她說著,又有些煩悶的搓了搓自己的脖子,她的力道大,叫人看著就覺得疼。


    “貴人!”彩月見狀連忙去拉她的手,“您這是做什麽,全都紅了。”


    青時憋著口氣,想到裴寂那廝,憋著的氣又沒處發。


    “彩月,今日之事,你隻當沒看見。”她說著,彩月心下一顫連忙點了點頭然後便聽得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去煮避子湯,對外稱我病了。”


    她說完這話,往床榻上一躺也不梳妝了。彩月聞言連忙點頭退了出去,殿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了。


    青時看著偌大的重雲殿,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她也是真的暈了頭了,早知道那一日那禦花園不去也罷,什麽時候不能看花非得那個時候。


    事到如今,走又走不了,死又死不掉。


    ……


    第二天一早去請安時,出門便遇見了康嬪。康嬪是太醫院院使的女,比青時早了三年入宮,說不上有多得寵,可也不會像現在這般。


    康嬪見著她時神色清冷,和小安子口中那個妖嬈嫵媚的女子完全不同。二人對視了一眼,她先行了一禮,康嬪隻是擺擺手,看起來很是高傲。


    一旁的彩棠擰了擰眉,想說什麽卻又想到對方的身份,也隻能憋著。青時進宮時便是貴人,後來因為纏綿病榻的緣故,兩年來都不曾晉升過位份。


    如今她病好,說來也是應該晉一晉的,隻是想到她也不過堪堪侍寢過一次,這事兒又被擱置了。


    本來前日皇上翻了青時的牌子,她們本應該針鋒相對一下的,卻不曾想的是半路被康嬪截胡了,以至於昨日青時稱病不出,旁人也隻當她是沒臉見人。


    實際上如何,還真隻有青時自己可知。


    說是來請安,其實也不過就是來說說場麵話,從貴妃說到答應,沒有一個人是被落下的。青時本還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時間長了又覺得好笑。


    她倒是不擔心和這些人的相處,她如今害怕的是被旁人知曉了她和裴寂的事兒。


    後宮到處都是眼線,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整個將軍府都為自己陪葬去。


    鳳鳴宮內一片祥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時的錯覺,最近針對她的話似乎少了一些。又或者說,隻要有人將話題引在自己的身上,便一定會有人將話題重新引開。


    要說表現的最直白的,就是康嬪。


    青時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什麽都看不出來。從鳳鳴宮裏出來時,她忍不住叫住了康嬪,那人神色依舊淡淡,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今天多謝康姐姐。”她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她。


    那人聞言一頓,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著青時冷硬著開口,“本宮可不是要幫你。”


    她說要,青時眨了眨眼略顯不解的看著她,在康嬪冷著眼睛的目光之中,青時忽然想到了什麽。


    裴寂手眼通天,在宮裏安排幾個眼線有何難的?更何況皇帝好色,隨便安插兩個美人都能叫皇帝魂不守舍。


    “不過還是要多謝康姐姐的,不然那些話,嬪妾都不知道應該要去回複。”她說著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康嬪隻當沒看見她的小心思,輕哼了一下快步離開。


    餘下彩棠和青時看著康嬪高傲遠去的背影摸不著頭腦,“貴人為何要與康嬪娘娘這般……”


    彩棠頓了頓,思考著應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比較恰當。


    青時卻隻是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合眼緣。”


    說完她也跟著往重雲殿的方向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她回來的時候重雲殿內安靜的很,青時坐在軟榻上出神的看著遠方,腦海裏忍不住浮現了裴寂的身影。


    好一會兒,青時才終於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的她怎麽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想到裴寂?


    ……


    平日裏想要約裴寂的人無數,但是能讓裴寂赴約的人卻極少,應青栩算得上是一個。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應青栩本身,而是因為另一個人。


    當然,應青栩自己其實也鮮少約人出來,他是個武夫,嘴笨不怎麽會說話,以至於不少達官貴族的弟子不太愛帶他玩兒的。


    對於攬月樓,本身應青栩自己也不太愛來這種地方,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約了裴寂的話,雖說隻是聽聽小曲什麽的,但是做那種交易的也不是沒有。


    少年郎一踏入攬月樓就被團團圍住了,他僵硬的想逃,隻是又硬生生忍住了。


    “我來找人的。”少年木著臉,俊俏的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幾個字。


    管事兒的見狀連忙上前,看著應青栩一身華貴,氣宇軒昂的模樣,連忙問道,“客官來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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