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劇本隻完成了前半部的創作,但秦天柱不能再等了。.org


    美國新一季的電視劇,差不多都是9月開播,然後每周播放一集。如果他想自己的《越獄》在美國市場能有所作為,他必須在9月份前,儲備至少10集左右的篇幅。


    時間已經非常緊張!秦天柱決定《越獄》先開機。


    《越獄》劇組選擇的是京城市監獄為主要拍攝場地,這是劇組經過三個月全國各地監獄的考察後,最後選定的場景地。主要是考慮這座監獄曆史悠久,管理較為規範,同時也能符合劇組大部分拍攝要求。為了能夠讓《越獄》這部劇打入美國市場,劇組在各個細節方麵,都可謂是做到了精益求精。


    六月三日上午,劇組大部分成員趕到了錢塘市,準備乘飛機飛往京城。


    靈泉縣雖然這幾年發展不錯,但終究是個小地方,還沒有飛機場這類基礎設施。對於秦天柱這種要經常出差的人來說,有時也是挺不方便的。要不是他有濃厚的建設家鄉的情結,光是這一點,他就有理由把自己的公司搬到大城市去。


    整個劇組,演員大部分還是梅花傳媒自己旗下的藝人。在幕後職員的挑選上,秦天柱選擇了《人間正道是滄桑》的製作團隊。在梅花傳媒已完成的幾部作品中,《人間正道是滄桑》的劇集質量,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尤其是它的攝影,非常細膩唯美,帶有強烈的導演個人藝術風格。秦天柱這次專門將《人間正道》的導演章黎請進《越獄》劇組,作為副導演,一起完成這部重點劇的製作。


    在導演組中,除了秦天柱和章黎兩人外,還有一個副導演高群叔。高群叔是梅花公司最新簽下的導演,是公司的導演人才儲備計劃的一部分。他今年剛剛因為執導了一部《命案十三宗》的小成本刑偵題材電視劇,一炮而紅。梅花公司迅速行動,將其招入麾下。


    秦天柱知道,高群叔日後就是主攻這類懸疑警匪類影視劇的導演,便將他一起招進來,一方麵是相互學習,另一方麵也是希望他能借助大項目的機會得到鍛煉。


    劇組一幹人等上了飛機後,飛機卻遲遲沒有啟動。秦天柱便特意和主演劉曳做交談,了解他對這部劇的準備情況。


    1998年,在霍建啟導演的《那山那人那狗》中,年僅19歲的劉曳飾演了那個淳樸無邪、充滿鄉土氣息的山村男孩,劉曳那種當質樸遇到紛繁現實挑戰時的不定眼神,讓人記住了他,這部電影獲得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最受觀眾歡迎故事片獎,也讓劉曳獲得第19屆中國電影金雞最佳故事片獎和最佳男配角獎提名。


    秦天柱在選擇《越獄》的主演時,認為他與自己劇中的米帥氣質較為相符,便定下他為這部劇的主角。梅花公司藝人部在考察他的表演能力時,非常肯定他在《那山那人那狗》的表演功力,並將之簽下,作為公司重點培養對象。


    “怎麽樣曳哥,我聽說你這段時間都準備的挺認真的,應該對角色的把握有信心吧?”


    此時的劉曳二十出頭,今年剛剛從中戲畢業,人看起來還是比較青澀的。


    “實話實說,真說不上有什麽信心。原劇中,主角是個高智商的建築工程師,與我自己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你們也知道,我是個智商不怎麽高的人,所以以後有什麽不開竅的地方,還是請導演多多包涵了,哈哈哈!”


    聽著他的自我嘲諷,秦天柱看得出他私下裏也是個挺活潑的大男生。劉曳進梅花公司也有月餘,與同事相處熟了,漸漸顯示出他愛鬧愛侃的一麵。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的人生前十幾年是在東北度過的,後四五年是在京城度過的,這兩個地方的人,一個是特別能侃一個是特別的貧,於是他就沾染上了又能侃又能貧的壞毛病。


    副導演章黎就坐在秦天柱旁邊,他對秦天柱說道:“小曳的努力,我們大家還是看得到的,來公司的這一個月,一直在琢磨米帥這個角色。自己就翻閱了不少建築土木以及犯罪推理類的書籍來充電。小曳是不是足夠聰明我不知道,但絕對是足夠努力的。”


    劉曳卻滿不在乎:“這是職業演員的基本要求吧,也沒什麽好說的。能出演秦導的戲,並且還是男主角,機會實在太難得,我現在就是擔心自己表現不夠好,辜負了秦導的希望。”


    說起來,秦天柱幾部戲導下來,名聲越來越響,尤其是他的戲,總是全國矚目的焦點,因此造星能力非常突出。所以,《越獄》的男一號,絕對是個競爭非常激烈的角色。劉曳能得到這個角色,不知引來了多少羨慕乃至嫉妒的目光。就是梅花公司內部,對此感到眼紅的也不少。


    劉曳本人也是知道這次機遇的重要性,為此,他準備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


    章黎就給秦天柱介紹道:“小曳為了我們這部劇,推掉了不少戲約。其中就有一部關井鵬導演的電影《藍宇》,說實話,我都替他有些可惜!”


    秦天柱聽了也是一驚,他當然知道《藍宇》。那也算是劉曳的一部代表作,沒想到檔期是與他的《越獄》直接衝突的。


    他問道:“曳哥,你不後悔?我的劇關注度再高,畢竟還是一部電視劇,關井鵬也是香港的大導演了。大導演的電影,機會可不是常常有的!”


    劉曳搖搖頭:“不後悔,成功的道路上,個人努力很重要,機會也很重要,可有時候,選擇更重要,既然我選擇了《越獄》,那就絕不後悔。”


    他這麽一想,秦天柱倒是又增加了不少壓力。無論如何,也要將《越獄》製作成功,賣到美國去,不然可真是對不起劉曳的選擇了。


    他們這一票人,大部分都算得上名人,雖然刻意低調,做了些喬裝。但飛機遲遲未動,不少飛機上的乘客耐不住興致到處走動,沒花多少功夫便認出了同機的這圈名人,紛紛要求與他們合影簽名。就是飛機上的幾個空姐,也都蠢蠢欲動的。


    這時,飛機上想起了冷冰冰的廣播聲:“各位乘客,因為空中管製的緣故,本次航班晚點……”


    等了半天,得到這麽一個壞消息,乘客不免牢騷滿腹,空姐們紛紛給大家做安撫工作。劉曳正和一個空姐合影留念,完了後,劉曳一臉誠懇的向空姐建議道:“我覺得你們航空公司的播音員可以試著更人性化、更溫情的播送航班晚點的消息。”


    見那空姐一頭霧水的樣子,劉曳主動的做起了示範:“你們可以試著這樣播音:各位乘客,各位乘客,你們猜剛才怎麽了,猜不著吧?是這樣,你們乘坐的某某航班由於空中管製它晚點了!至於什麽時候飛,會通知你們噢!”


    身邊的秦天柱聽了,不免發噱,這個劉曳果然是個愛臭貧的。他隨即想到了些後世的一些網絡用語,也湊趣道:“曳哥,我覺得還可以變得更加人性化一點,咱們這樣:親,各位親們,您猜怎麽了,怎麽了,猜不著吧?是這樣,您乘坐的某某航班由於空中管製它晚點了耶!吼吼!親們可得耐心噢!嘻嘻!啥時候能飛會通知你們了啦!耶耶耶!!!”


    雖然是些後世的網絡語言,但什麽意思大家還是能聽出來的。飛機上的乘客們,原本是一陣輕笑,這一下是哄堂大笑。


    坐在兩人後排的餘可,聽著秦天柱裝嗲賣癡的作態,全身毛骨悚然,“這對活寶,倒是湊到一塊兒了!”


    ……京城市監獄建成於1982年4月,前身為京城市收容所,1994年11月更名為京城市監獄。京城市監獄主要擔負被判處15至20年有期徒刑的京城籍成年男性罪犯和特管罪犯的監管改造任務。曾接待過120多個國家、地區和國際組織人士的參觀訪問,其建築規模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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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傳媒一個月前就與監獄聯係過,監獄也承諾會為劇組提供一切便利。《越獄》劇組選擇這裏為場景地,能更好的拍出這部劇的大氣風格,秦天柱甚至專門帶了個航拍小組,會對整個監獄的建築布局有一個全景的俯瞰鏡頭。


    監獄長帶著劇組上下參觀了監獄的部分房間設施,尤其是劇組選定的場景地,更是重點參觀對象。因為是實景場地拍攝,京城監獄關押的也都是一些重刑犯,讓初次來到這裏的劇組上下,有一絲莫名的緊張甚至是恐懼。


    餘可是來到監獄實景拍攝的唯一一個女演員,因此更為緊張害怕,尤其是獄中很多犯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暴戾**。秦天柱拍拍她肩膀,安慰道:“餘姐,別害怕,沒什麽的,其實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他們大多數人與我們其實沒什麽不同,隻是在人生某個階段走錯了路,如此而已!”


    餘可可不領情,她毫不猶豫的反擊道:“是嗎,導演?我看你也比我好不了哪裏去,我看你臉色都是青的!”


    秦天柱有點尷尬,得承認,他自己也的確非常緊張。他嘴上說這一切都是心理作用,但就是忍不住緊張害怕,他覺得監獄裏的空氣與外麵都是不同的,充滿了焦躁與狂暴,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半路衝出來一個刑事犯對著他捅上兩刀。


    他晃了晃自己腦袋,把這些胡思亂想排出腦外。心理作用,一切都是心理作用。監獄的這些重刑犯人,不少還要參與這部戲的群眾演出,自己眼下這種戒備緊張的心態,可不容易把工作做好。既然已經來了,就要調整好心態,全身心的投入。


    ……“各單位,各就各位。《越獄》,場號03,鏡號05,次數01!”


    “action!”


    隨著場記拍下場記牌,《越獄》正式開拍。監獄中的一眾犯人,按照各自的走位,緩緩走入自己的牢房,又緩緩的從牢房中走出。


    劇組的第一場戲,秦天柱也沒安排什麽重點戲份,隻是一些監獄中的犯人來來回回的過場鏡頭。雖然都是些群眾演員,但演的也都是些他們平時每天做的事情,拍攝難度倒是不大。有獄警在一旁維持著紀律,這些重刑犯也不敢不配合,最多是嘴裏發幾句牢騷。幾遍過後,劇組也就順利的完成了任務。秦天柱也希望借這些簡單的過場戲,讓自己盡快的適應監獄的氛圍,消除心中的那些不適感。


    幾天的過場戲拍完,演員和幕後職員也用這些天的時間適應了這個特殊的拍攝場地,劇組正式進入了正劇內容的拍攝。


    “cut!”


    這是米帥與米林兩兄弟的對手戲,在勞動的間隙,米林問自己的弟弟具體的越獄計劃。


    看導演臉上的神情,劉曳和黃誌中就知道這段戲有問題。秦天柱將拍完這段戲的兩人叫到自己身邊。


    “主要有這麽幾點問題,劉曳你的表情太銳利了。作為一個高智商的建築工程師,我覺得你在演繹的時候,眼神可以變得渙散一點。這樣可以帶給觀眾一種非常迷離的感覺,似乎主角總是在思考著一連串的問題,你覺得呢?”


    劉曳點點頭:“好的,這確實是一種不錯的嚐試,我可以試試!”


    說完劉曳的問題,秦天柱又給黃誌中說道:“劇中的米林,雖然是被人冤枉犯了謀殺罪,但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也是一個經常進板房的人,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少做。總的來說,沒什麽大惡,卻也不是什麽溫良恭儉讓的純正好人,但非常重視骨肉親情。這就是劇中米林這個角色的定位,黃哥你剛才的表現,我覺得有點像個黑社會大哥,氣場太足了,你覺得呢?”


    黃誌中剛才的演出,倒是有了混社會的人的狠厲,卻少了點兄弟間的溫情。


    “好的,我以後試著收一收。”


    黃誌中也是個很有經驗的演員,能正能邪,收放自如,可塑性非常強。秦天柱記得他的作品中,既有很多主旋律類型的正麵角色,比如翻拍的《亮劍》,也演過不少壞蛋類型的角色,如《無間道三》中的內地黑社會角色。既然導演給他指出了表演的問題所在,調整起來,是絕對沒什麽難度的。


    一旁觀戲的吳修波半真半假地說道:“黑社會大哥,這可是我的戲碼,誌中你是想跟我換換嗎,那我可是歡迎之至!”


    交換?黃誌中可不傻,這可是男二號角色,可比吳修波這個可有可無的黑社會大哥的角色吃重多了。吳修波在這部劇中的戲份,基本上就是個真正的客串了。


    秦天柱聽得出來,吳修波的話可真可假,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爭取了。幾個進公司較早的藝人,心裏甚至未必沒有爭取男一號的想法。


    哎,公司旗下的藝人多了,這種台麵下的競爭是怎麽也免不了的,雖然他們都有大量的外麵戲約,但質量畢竟不能與公司自己的戲相提並論。而梅花公司因為要保證劇集的質量,每年能製作的劇集還是相當有限的。資源一稀缺,競爭自然就會有,這可不是光憑他秦天柱的意誌所能轉變的。


    “波叔,你不是有《尋秦記》的戲約在身嗎?難有時間在《越獄》中多呆吧?”


    “哎,是啊,再過兩個星期又要趕回橫*店拍戲了。導演,你說我是不是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啊,怎麽最近老是演一些壞蛋!壞蛋演多了,人生觀世界觀都要發生改變了。”


    秦天柱也不由莞爾,“行啊,以後我讓李光經理給你找找看有什麽偉光正之類的角色適合你的!”


    結束白天的拍攝後,秦天柱晚上回酒店,都會和導演組的章黎副導演和高群叔副導演一起討論白天拍攝的得失,對秦天柱來說,這也是一個難得的相互學習的過程。


    “小秦,”章黎說道:“在拍攝前,你就說過這部劇是嚴格的美劇風格,在講故事的節奏上追求緊張刺激,那麽,你要通過什麽手法來營造這種緊張氛圍?”


    這個問題,他在學校學習的這幾個月已經想的比較透徹了,當下便毫無阻滯的回道:“一是背景音樂的烘托,這方麵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


    章黎和高群叔同時點點頭,他們也知道秦天柱除了會導戲外,在音樂上的天分一樣不低,隻是平時不怎麽表現罷了。現在看他的意思,應該是會自己配樂了,以他的作曲能力以及對這部劇的理解,應該問題不大。


    秦天柱繼續說道:“另外,就是主要靠劇本的幫忙了,將劇中的小**盡量做得密集,這也是為什麽公司如此龐大的編劇組幾個月時間,才完成了一半劇本的原因!”


    章黎是知道的,公司對電視劇劇本的重視,在國內無出其右,如此龐大的編劇隊伍,光是劇本上的成本,就是百萬以上的開支。作為公司旗下的簽約導演,章黎對此非常滿意,也頗為驕傲。


    “最後,就是我們拍攝以及後期剪輯要做的。運鏡要更加多樣化,要與電影的拍攝手法看齊,多用短促鏡頭。經過剪輯後,爭取每一集內容的鏡頭達到目前普通國產劇的兩倍左右!”


    以上三點,就是秦天柱心中大幅提升劇集質量,所要努力的幾個方向。無疑,上麵的每一點要有所提高,都意味著成本的上升。但他要想將《越獄》打入美國市場,這些增加的成本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章黎聽完後,補充了自己的一點看法:“小秦,除了以上你說的三點外,我覺得還要加上一點。在演員的表演上,也要做出一些改變。咱們的演員,都是科班出身,演戲講究一個內斂,在表演上情緒的醞釀有一個比較長的過程,這與我們國家大部分影視劇都比較慢節奏是比較合拍的。但我們這部劇,講究的是節奏的緊張刺激,這就要求我們的演員,在表演上需要把這個情緒的醞釀變化過程盡可能快的表現出來。要不然,我們在後期經過剪輯後,可能節奏是快了,但演員的表演卻會顯得非常表麵化!”


    說起演員的表演問題,高群叔也說了一個他發現的問題:“你們發現沒有,我們劇組演員的表演和監獄中囚犯等群演的表演很不合拍,雙方有脫節!”


    秦天柱倒是還沒發現這個問題,他猜測道:“是嗎?會不會是群眾演員演技有問題,畢竟他們是業餘的!”


    “不,你們過來看!”高群書讓秦天柱和章黎觀看一段雙方對比的視頻。


    “通過對比就很明顯看出雙方的不合拍了,而且問題是出在我們劇組的專業演員上。他們所有的人演起來都有一個毛病,就是不像犯人!監獄中的犯人,因為失去自由的緣故,要麽是非常狂暴焦躁的,要麽就是死氣沉沉對一切都絕望。而我們的演員,都沒有演出犯人的那種味道!”


    秦天柱感到今天收獲很大,兩人到底是老江湖,人生經驗比自己豐富得多,觀察的也仔細。尤其是在這種調教演員方麵,更是有許多值得他學習的地方。


    “你們的建議都很好,看來,這幾天拍的內容要重新來過。另外,我們劇組也不要住在酒店裏了,這段時間,吃住都在監獄吧。我們就真正的坐他一回牢房,體會下做犯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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