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太不愉快了……」白鳥千鶴聽到刑警想要詢問關於津田晃一的事,說聲「請」,便讓刑警進入屋裏。兩人麵對麵坐下後,她立刻對野本刑警說出上述的話。她一雙美麗的腿交疊在一起,目光直視著刑警,看起來年紀約二十七、八歲。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人長得漂亮,所以看起來年輕。如果用刑警的語彙來形容,千鶴就是tote-shan。 「你之前就認識津田嗎?」 「不認識。」 「可是你常去『花束』吧?」 「是的,我很喜歡那家店的氣氛。工作之餘,我常常想到了就去坐一下。」 「津田也是『花束』的常客,我想你們應該常有機會碰麵……」 「他這個人我是知道,可是一起聊天,那天晚上是第二次。」 「那天晚上——你是指十五日晚上嗎?」 「是的。」 「你和津田一起離開了『花束』之後,去了哪裏?」 「我實在是不想說,因為太令人生氣了……」 「可是還是必須請你說。」 「那個人究竟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你還沒看今天的早報嗎?」 「我才剛起床,昨天工作到很晚。」 「昨天下午津田晃一的屍體被發現了。」 「哎呀!」 「他被毒殺後埋在玉川上水附近的草叢裏,推測已經死了一個星期,而且從十五日以後就沒有人看過他。」 「………」 「你在十五日晚上曾和津田晃一在一起,你們去了哪裏?『花束』的小姐目擊到你們兩人一起搭上了計程車。」 「我知道了,」白鳥千鶴神情緊張地說。「我說。可是我想對你的偵查應該沒什麽幫助……」 確切的日期她已經忘了,應該是這個月的中旬。 那一夜,白鳥千鶴跟往常一樣在工作忙完之後前往「花束」,一邊和媽媽桑聊天,喝了兩、三杯的「高球」後,離開酒吧大約是十點左右。她有車,但除非工作上有急事,平常是不開車的。因為整天都坐在書桌前,走路對她是一種樂趣也是必須的運動。 「白鳥小姐!」她來到國鐵的車站附近時,後麵有人叫她。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男子正對著她微笑。 「我常常在『花束』裏見到您,剛剛我也在店裏,因為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跟您聊聊,所以想趁今晚這個時機……」男人說到這裏又改口,「我忘了先報上姓名。我姓津田,是昭和文科大學的學生。」 「你好……」千鶴隻好跟他點頭致意。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有一群人組了一個『詩歌會』,很希望能聽聽您的意見……」津田如此說明。 詩歌會的宗旨在於研究唱片界的流行歌曲。為了提高流行歌曲低俗的品質,首先必須從詞的部分著手。在流行歌曲界,作詞家的地位總是比歌手和作曲家矮了一截,或許是因為作詞家出賣了身為詩人的靈魂,而淪為文字的工匠的原因吧。我們的活動就是要喚回現代流行歌曲所遺忘的「詩性」,而榮獲唱片大獎的《夜的嘆息》成功地實現了我們的主張…… 津田語帶熱情地訴說著,態度也很誠懇,給人的整體印象也很規矩正派。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我們還打算發行會刊,創刊號上務必請您發表一篇文章!」 「如果不嫌棄的話,」千鶴說,「我可以寫點祝賀的文字。」 「您方便的話,不如到我熟悉的店繼續坐下來聊聊吧?」津田開口邀約。 「可是我今晚還有工作要忙。」 「是嗎?真是遺憾,那家店很好玩的。」 「那就下次再去吧。」 「明天還能見到您嗎?」 「我明天起要出去旅行。」 「什麽時候回來?」棒槌學堂·出品 「大概是十五日吧,到時也許能在『花束』見麵。」 「我很期待。」 千鶴和津田在車站前分開。她對津田第一次見麵的印象不錯,覺得他很爽朗,也頗有好感。 6 「然後,」野本刑警一邊記錄千鶴說的話一邊問,「十五日晚上,你就到『花束』去找津田了嗎?」 「才不是呢。我早就忘了那個男人的存在。因為工作太忙,連旅行也取消了,好不容易忙到那天晚上告一段落,我才出門去透透氣。」 「結果津田在那裏等著你囉?」 「我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千鶴回答。「我跟媽媽桑聊了一個小時後,正準備回家,便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隔壁包廂。因為視線對上了,他又舉起手跟我打招呼,我隻好上前跟他聊了一下。」 「你們聊了些什麽?」 「一些有的沒的,比方說『詩歌會』的定位啦、唱片業界的內幕等等。」 「之後你們兩人便一起離開了吧?」 「是的。」 「你們去了哪裏?」 「他說,」千鶴說,「他朋友的姊姊開了一家音樂咖啡廳,拜託他介紹我給他們認識,我隻要露個臉,大概五分鍾十分鍾就行了。」 「店名是什麽?」 「不知道。」 「地點呢?」 「說是在澀穀,我心想就在回家的路上,便答應他去待個十分鍾就走,於是就跟那人一起離開了『花束』。」 津田一攔下計程車便把千鶴推進去,然後湊在司機耳邊說了去處,卻不讓千鶴聽見。 車子才一開動,她就覺得醉意來得很快。她一共才喝了三杯的高球和津田請的白蘭地,應該不至於喝醉才對。當她驚訝酒意發作得太不尋常時,津田的手已經抱住她的肩膀。 「住手!」 她試圖推開,但津田很執拗,一股酒臭味飄過她的臉頰。 「放開我!」 「有什麽關係嘛。今晚就讓我聽聽你的身體發出夜的嘆息吧。」 津田的牙齒咬著千鶴的耳垂,口水都滴濕了她的脖子。 「司機先生,停車!」千鶴大叫,但司機卻連頭也不回一下。事態已經很明顯了,肯定剛剛津田已經跟司機說好了什麽事。 「停車!再不停車,我要大叫了!」 「好呀,我還沒聽你唱過歌呢。這下子周刊報導的記者會很高興的,白鳥千鶴要改行當歌手了。」 這句話讓千鶴喪失了抵抗的意誌。絕對不能讓饑渴的媒體看到這一幕,有沒有什麽好方法可以逃出這男人的手掌心呢? 「好吧。」千鶴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說,「如果你答應我不亂來,我可以陪你一個晚上,可是我不要一個人陪你。」 「為什麽?」 「我有個朋友,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可惜當歌手就是不紅。」 「找那個女生來做什麽?」 「大家一起飲酒作樂呀,橫濱有我認識的酒吧。」 「真無聊,我隻想跟你兩個人快活。」 「比起一個人,兩個人不是更過癮嗎?一張床不一定隻能睡兩個人吧?」 津田吞了一下口水,撫摸著千鶴胸部的手稍微停了一下。 「那女孩沒問題吧?」 「什麽意思?」 「她習慣玩那種的嗎?」 「我倒是懷疑你有沒有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