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後留有一匹戰馬,牽馬下山,繼續補充弓箭,防患於未然。


    族群之間的戰爭很殘酷,土地、牛羊馬匹、人口,包括女人都是資源。傳送到伊吾人地盤,牽扯進護族之戰,如若傳送到柔然人地盤,又會如何?柔然人對漢人,沒有那麽仁慈,或許想將我變為奴隸;不得不說,塔塔族長滿臉大胡子,其實算是一個好人。


    伊吾人是否能安全撤離?需要再盡一把力,追不上柔然騎兵,隻能利用傳送門,傳送到塔塔族長身邊,保護塔塔部落老人婦孺。


    先去看看大小伊,現在是什麽狀況,順便再驗證一下傳送門的效果。


    運行同界傳送門法訣,精神力默念,目標位置:昆莫城外小伊處。


    騎馬踏入光門。


    不錯!連人帶馬都能夠傳送,顯然一次至少能傳送兩人以上。


    “煜炫哥哥!”


    一片水草豐茂之地,大小伊的聲音,四個重傷的伊吾人坐在草地上,看樣子傷勢恢複不少。大小伊臉上,滿是髒汙,一雙大眼睛,明亮靈動,充滿期盼。


    “阿爹怎麽樣了?”


    “我斷後阻截,族長他們先行撤離,現在應該已經追上大隊人。”


    “柔然人呢?”


    “已經突破山道口。”


    “會追上阿爹嗎?”


    “或許。”


    快速的對話後,兩女眼神黯然,淚水瞬間包含眼眶,愣愣地看著我,想繼續說又不敢說。我渾身血汙,連可以換的衣物都沒有,依舊一雙草鞋,睡衣睡褲,樣子很是狼狽。


    “煜炫哥哥!求求你救救阿爹!”


    大伊突然跪下,聲音顫顫,小伊跟著跪下來,眼睛裏的淚水,一顆一顆,掉落在汙濁的臉蛋上,露出白裏透紅的肌膚。


    兩女突然跪下,沉靜的大伊竟然開口喊哥哥,著實吃了一驚;本就打算回去,其實不需要求我。


    “煜炫哥哥,塔塔美一生都會侍候你。”


    大伊抬頭看著我,說出以身相許的話,弄的我怪不好意思。大伊堅定的目光中,充滿期盼,神奇的我,此刻就是她心中的救世主。


    “煜炫哥哥,塔塔麗也願意一生侍候你。”


    小伊眼中含著期許和柔情,髒汙的臉,顯得有些滑稽。塔塔美、塔塔麗兩姐妹,姿色的確誘人,古代女子就這樣把自己交出去,以身報恩。


    “你們先起來,我會盡力。”


    倉庫中取出三頂帳篷,一大兩小,還有裏麵的一應物什。


    “你們先待在這裏,找個地方搭好帳篷,注意安全!”


    運轉同界傳送門法訣,精神力默念,目標位置:伊塔塔族長身邊。


    牽著馬逃之夭夭,以身相許,是豔福,也是大麻煩。


    “楊公子!”


    看著突然出現的我,塔塔族長既詫異又驚喜。


    “柔然人已突破山口,很快就會追上來,估計千騎,這邊什麽情況?”


    “布卡部落今晨遭遇攻擊,損失一大半,精壯還有一百五六十,我去找伊布卡族長說說。”


    看了看,塔塔族長帶著撤離的三十七人,少了向導布卡基,可能已經回到自己部落。剩下二十四個塔塔部落的人,十二個斯坦部落的人,大多數人身上都掛了彩,好在沒有重傷的。一裏外,能看到大隊人進山的尾巴;前麵是一片草原,到此處逐漸收窄,寬度有好幾百米,兩邊是綿延的小山峰。


    柔然人如果追擊至此,不到兩百人,對上柔然千騎,一場短兵相接的廝殺。


    很快,布卡部落剩餘的青壯們,陸續來到此地,身體狀態不佳,眼中泛著凶光。布卡和塔塔安排布陣,這裏的地勢沒有取巧的餘地,狹路相逢勇者勝。


    十餘騎一排,可憐的十來排,布卡部落的人頂在最前麵。


    “楊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來世再報,還請公子離開!”


    看著我一身的血汙,狀態仿佛不是很好,塔塔族長語氣誠懇地說道。


    “塔塔族長,塔塔美和塔塔麗我已經見過,她們在昆莫城外很安全。”


    “請公子替伊塔塔照顧好她們!”


    誰都不會離開,塔塔族長眼神中充滿決然,一位族長應當擔負的使命。


    嘰嘰哇哇的大喊聲,在做最後的動員,伊吾人群情激奮,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生死決戰。


    大約兩刻後,前方三騎飛奔而來,嘴裏嘰嘰哇哇大叫,聽不懂,但是明白,柔然騎隊來了!


    “襲擊布卡部落的柔然人!”


    塔塔族長在旁說道。


    馬隊開始動了,每一個伊吾族人,彎弓搭箭,我隨著馬隊,由慢到快,逐漸起速,故意拉到最邊上。


    對麵的柔然騎隊清晰可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或許對方的大量馬蹄聲,掩蓋了伊吾族人的馬蹄聲,羽箭射出,對方隻有零星的回應,前麵倒下一片,好兆頭!


    短兵相接的接觸戰開始,挨著敵陣邊緣,策馬往前狂奔,手中羽箭不停射出。


    最多四、五百騎,沒有時間多想,馬兒很快衝過敵陣;掉轉馬頭,仍然邊騎邊射,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基本上百發百中。向我衝過來的柔然騎兵,沒近前就栽倒馬下,意念取箭,射箭的速度飛快!


    心裏有一個念頭,山道口的柔然騎隊沒有來之前,必須盡可能殺傷,擊潰當前的敵人。


    “嗖嗖嗖”,對同一個目標連續三箭,享受連珠箭的,是一個強悍的柔然人,見其一刀就劈落一個伊吾族人,必定是柔然族中的領頭者。意念一動,手中已握著石塊,又是連續三個石塊飛去。力量雖然無敵,但是弓不給力,三箭都被其擋下;可惜,石塊緊跟著到達,全部擊中,以我的力量,必死無疑。


    倉庫中石塊尚有不少,距離也更近,索性收回強弓,左手齊眉棒,右手石塊,不斷扔出,比羽箭速度更快。近身的柔然騎兵,刀尚未及身,就被我單手持棒,打落馬下,近戰,真的無敵!


    短兵相接的接觸戰很快結束,估計不到一刻鍾,生死就在一刀之間。柔然騎兵開始潰敗,伊吾族人稍作追擊,就停歇下來;主要是追不動,死傷已經過半,人數說不定比潰兵還少。伊塔塔這邊,損失較小,就這樣,又損失九人,比山道口阻截損失還多,其中斯坦部落三人。


    遠程攻擊安全得多,近戰沒有甲胄,刀刀見肉。


    整個戰場,能騎在馬上的,不到百人,山道口的柔然騎隊,還有千騎,危險沒有解除。


    剩下二十七個塔塔和斯坦部落的人,打掃完戰場後很懂事,把多餘的羽箭都交給我,圍在我的身邊,如今我已是他們的主心骨。


    “塔塔族長呢?”


    沒人聽得懂,但多少明白我的意思,一位族人伸手指了指,伊塔塔和伊布卡在一起,正說著話。還好,沒掛掉!環顧四周,又有四個傷勢重的,三個胸口,一個肩膀耷拉,靠在坐騎邊上,三個是塔塔部落的,塔塔隆就在其中。


    塔塔隆,從第一次戰鬥,多多少少結下戰鬥情誼,果實能恢複傷勢,不能讓他掛掉,也不能厚此薄彼。拿出四枚果實,每人服用一枚,看著他們臉色稍有恢複,傷勢疼痛有所減輕,當即運轉同界傳送門法訣。


    光門出現,四個重傷的知道,留下就是拖累,自覺地邁入其中,轉眼消失不見。


    “楊公子,撤離的大隊人已進入山中,咱們快些跟上。”


    “塔塔族長,沒有受傷吧?”


    “一點小傷,不礙事。”


    衝鋒時,塔塔隆拉著塔塔族長戰馬,又盡力擋在族長身前,以自己的重傷,換來族長的輕傷,伊吾部落保護首領的意識,第一次見識到了。


    一行二十五人,向進山的方向騎馬飛奔,布卡部落剩餘七十來個青壯,正在構築防禦,這裏是最後一道防線。下馬,搬運大石,這裏攔阻柔然騎隊,弓箭是最好的武器,塔塔和斯坦部落剩餘的人,紛紛開始忙活。


    戰爭使人成長,這即將是我今天的第五場戰鬥,清晨的兩個百人隊,其後的兩千攔截騎隊,單人襲擾阻截,剛才的短兵相接。一天之內,連續的戰鬥,不僅變得冷靜,也顯得更加冷血,生死之戰,能令人發生不可思議的改變。此戰過後,一定尋一個安生的地方,好好修煉,隻有學會仙術,具備群攻之力,麵對大隊人馬,才能一舉擊潰。


    防禦工事尚未修築好,柔然騎隊已經趕到,逐漸收窄的道路,有上百米寬,凶多吉少。


    柔然人剛到,不管不顧就發起衝鋒,是被我們阻截的柔然人!雙方羽箭,在空中亂舞,對方想憑借人數優勢,一舉拿下進山的路口。


    強櫓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躲在大石後,手中石塊不停投擲而出,身側的伊吾族人,手執馬刀,挑飛拋射過來的羽箭。不斷的戰鬥中,默契的配合產生,他們明白,有我在,是他們生存的最大保障。


    這是最後的戰鬥,抗得住,大家脫離危險;抗不住,這裏的人,能逃生者寥寥。


    近千騎的柔然人,潮水般湧來,布卡部落的防禦,首先被突破,貼身肉搏的殘酷,出現在眼前。


    哀兵必勝!心裏默默呼喊。


    守不住必死,你死我活下,哪怕伊吾人剩下最後一口氣,都會緊緊抱住柔然人,到死也得拖一個墊背的。


    不到百人的防禦陣地前,充斥著哀嚎的人,垂死的馬,以及層疊的屍體,上百騎柔然騎兵,倒了下去,血腥殘酷的景象,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就看誰先繃不住。


    十比一的戰力,勇氣和實力相比,終究是實力占了上風。


    不得不再次發狠,左手齊眉棒,右手百戰刀,躍出大石,疾步向柔然人衝去,口中大喊一聲。


    “楊煜炫在此!”


    聲震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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