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吾族塔塔部落,飲食是早晚兩餐,中午吃點幹糧,晚餐最為豐盛。


    塔塔部落是一個小部落,人口不多,不到一千人,青壯不到三百人。這一帶的伊吾部落,不止塔塔一支,實力最強的,一個部落近萬人,但無論怎樣計算,伊吾族人口,不可能超過十萬。圍坐在一處篝火,坐在不顯眼的位置,小伊替我取來羊肉,手口並用,向我講述伊吾人。大小伊的漢話跟族長學的,沒見著她阿娘,很可能已經不在;族長去過很多次昆莫城,涼州去往西域的漢人行商,多在昆莫停留。


    接收的信息都很重要,伊吾人存在敵人,東北方向的柔然人,最近處不到千裏,不知道算遠還是算近。涼州,河西走廊,敦煌、酒泉、張掖,記憶中出現一個個熟悉的地名,大概能勾畫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小伊對我感興趣,或許因為胡謅為彩虹的光門,美少女喜歡我?做人不能太自大,服用果實後變得年輕,氣質尚行,相貌可不敢自稱帥,實際上就是中上的水平。


    和小伊有說有笑,大伊後來也加入進來,族中青年投來嫉妒的目光。用完晚膳,道一聲累了,謝過大小伊,早早躲回小帳篷。


    修煉!必須加快修煉,同界傳送門法訣,跑路和趕路的利器,五分鍾才出現太慢,傳送十多米太近,若能傳送千裏、萬裏,此時已回到蜀地。


    盤腿席坐,試著不默念目標位置,光門不再出現,修煉並無阻礙。一整夜不知疲倦,法訣運行速度,縮短一半,估摸兩分鍾多,果然,簡易法訣更給力!


    早膳見到族長。


    “楊公子切莫急,明日有族人前往昆莫,大小伊想去看看,伊某還要拜托公子,路上多加照顧。”


    無論大小伊是否會去,明日應該能前往昆莫城,內心暗喜,同界傳送門效果不清楚,能安全到達昆莫,采買足夠的物資,返回蜀地更加方便。


    道謝完族長,回到小帳篷繼續修煉。


    運行一遍法訣,已經縮短到大約一分鍾,係統麵板沒有反應,身體的變化倒是明顯。


    一股氣流,順著握石頭的右手,進入體內。按照同界傳送門法訣描述,十二經絡,手六經絡,足六經絡,先打通手六經絡,靈氣匯入丹田,再由丹田通足六經絡,最後聯通任督二脈。


    中午小伊拿來幹糧,吃完沒多久,外麵傳來聲音。


    “阿爹回來了!”


    聲音很嘈雜,馬蹄聲急促,人聲沸沸,和小伊走出小帳篷,頓時愣住了。


    大胡子族長滿臉是血,右手提著馬刀,獸皮衣袍上同樣滿是血跡,隻是看他狀態,似乎沒有受傷。


    旁邊的小伊著急地撲向他阿爹,趕緊快步上前,來到族長身旁。


    “發生什麽了?”


    能語言交流的,除了大小伊,隻認識族長。


    “遇到柔然部族大隊人馬,足有千人,楊公子,大小伊拜托你了,帶著她們跟著族人一起,向山裏走!”


    族中所有青壯集合起來,留下不到十人,其餘人上馬轉身離開。呆立當場,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做,從小到大沒有打過架,何況現在是打仗。部落內有些混亂,剩下的馬匹很少,大多還是老馬,一位青壯對著一個個帳篷在吼叫,看意思是叫大家趕緊撤離。


    伊吾族人,趕著羊群,扛著糧食醃肉,陸陸續續往湖的方向撤離。


    慢慢地心情平靜了下來,自身的實力,雖然沒有經曆過實戰,全屬性32,藍星仙緣傳承係統,不至於把我當傻子耍,屬性中看不中用。


    一股熱血衝上頭頂,跟隨著族長禦敵不可能,拔腿開溜未免太羞恥,何況大小伊就在身旁。眼前的伊吾老人婦孺,一旦被敵人追上,不是被俘受盡淩辱,就是很可能被殺,好歹待過一夜,道義上總得付出些什麽。


    大小伊兩女,看著阿爹渾身是血,眼淚早就爬滿臉上,發呆般看著族長離開的方向。


    “小伊、大伊,趕緊收拾一下,帶上幹糧和穿的!”


    兩女回過神來,進入大帳篷,趁著大小伊收拾東西,拔掉小帳篷固定的麻繩,意念一動,整體收進倉庫。大小伊兩女住的帳篷,如法炮製,連帶帳篷內的一應物什。


    兩女各打了一個包裹,走出大帳篷,見到自己的小帳篷消失了。


    “煜炫,我和姐姐的帳篷呢?”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拔掉大帳篷固定的繩索,意念一動,整個大帳篷消失不見。


    “走吧,你們阿爹,委托我照顧好你們。”


    兩女盯著我,眼睛一動不動,突然出現的奇異現象,說與我無關,恐怕傻子才會相信。


    “煜炫,是你嗎?”


    小伊問道,默默點了點頭。


    “能去幫幫阿爹嗎?”


    女人果然會得寸進尺,可我現在的實力,不擅長戰鬥,萬一有個好歹,藍星仙緣傳承係統,說不定就斷在我手裏。“活著和修煉!”,兄弟一方世界主人,臨行叮囑,必不是小事。


    “單打獨鬥還行,大軍,無能為力。”


    平淡地說出拒絕的話,不忍看小伊的表情。


    不到一個時辰,部落駐地空無一人,兩女終於轉身,跟著我快步追趕大隊人。墮在最後,還有一個騎馬的青壯,那個吼叫的漢子,小伊說,他叫塔塔隆。一路沉默無言,兩女的眼淚,一直就沒有止住,族中兩百多青壯,麵對千人人馬,估計九死一生。但是,他們不去阻擋,這些老人婦孺,恐怕無逃生之地。


    又到湖邊,大隊人沿湖而行,終於看到進山的道路,時間又過去一個多時辰。山路狹窄,人群擁擠,還有趕著的羊群,馱著各類用具的老馬車,就是一支逃難的隊伍。


    守在山道口,比起最初的慌亂,徹底平靜了。取出齊眉棒,湖邊找了一個空處,臨時抱佛腳,開始練習。齊眉棒是長兵器,隻要不是弓箭,以我的力量和速度,危險會小許多。大小伊不肯先進山,一定要留在最後,塔塔隆怎麽勸也不聽,她們在期待奇跡。


    隊伍行進緩慢,眼見著太陽快下山,還有一小半人沒有進山。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眾人又緊張又期盼,緊張是怕追兵趕到,期盼是希望族人到來。


    遠遠地,我已經看到,不是伊吾族人,二十騎左右。


    “大小伊,退到我身後!”


    離山道口不遠處,塔塔隆等四人,騎馬一字排開,“嘚噠噠”聲響,四人縱馬前衝,我隻能徒步跟在後麵。一陣弓弦聲響,兩邊都無人倒下,距離太遠,殺傷力不夠。湖邊道路不寬敞,敵人二十騎無法全部衝鋒,同樣派出四騎,兩邊交錯,有人倒下。


    五十米外,兩騎向我衝來,對方倒下兩騎,以我的感知,速度並不快,但莫名有些慌張,從來沒有殺過人啊!小跑前衝,待距離接近,下意識突然一個加速,左格右擋,錯位後,急速轉身擲出齊眉棒,正中後背,一騎飛落馬下。意念一動,百戰刀在手,加速向前衝去,刀未出鞘,直接擲了出去,另一騎直接被撞飛出去。


    背後襲擊,沒有見到死人的慘狀,不遠處的大小伊,臉色煞白,雙手捂眼。殺過人後,慌張感消失,來不及多想,迅速將百戰刀收回倉庫,手持齊眉棒。塔塔隆和另一個族人,已縱馬回來,看見地上的兩具屍體,隻是點點頭,對麵還有十多騎,事情尚未結束。


    湖邊除了青草,沒有可利用之物,山邊倒是有些碎石塊,迅速收集了十幾塊。會騎馬,沒騎術,不會射箭,自己的短板很明顯。空有力量和速度,單打獨鬥不怕,最怕遠程射箭,身上又無盔甲。


    追兵迫近,還剩十七騎,這次是一起衝鋒。


    掂了掂石塊重量,估計能扔出五十米開外,不再猶豫,石塊擲出。運氣很好,正中一匹戰馬頭部,距離在八十米左右;戰馬跌倒,掀飛了馬上的柔然人。地上的石塊,一股腦全部快速擲出,有中人的,有中馬的,也有啥也不沾的,眼前柔然騎兵出現混亂。


    狹路相逢勇者勝!最近的敵騎不到三十米,手持齊眉棒衝了上去。


    敵騎當頭馬刀劈砍,齊眉棒一個橫掃,馬刀直接脫手飛出。邁著大步,左掄右掃,主打的就是一力破十會,依仗的是自己的速度。隻要還騎在戰馬上的,都是我的攻擊目標,轉眼間地上躺了一片。


    人發起狠來,鬼都害怕,對自己的近戰,越來越自信了。


    塔塔隆等三人也不含糊,跟著我的步伐,上前收割。慘叫聲四起,血腥味彌漫,戰爭就是如此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十一敵騎,全部被剿滅,收攏戰馬,十四匹完好無損的戰馬。塔塔隆三人,已沒有力氣再處理敵人的屍體,隻是尋到兩位族人的屍體,喚來幾個年老的族人,在湖邊挖坑掩埋。


    騎上一匹戰馬,一路揀取,把敵人的弓箭、兵器,全部收入倉庫,有沒有用以後再說。


    塔塔隆收拾完殘局,多餘的戰馬牽進山路,留下了兩匹給大小伊,兩女來到我的身邊,還在奢望奇跡發生。


    天漸漸黑了,所有人都已進入山裏,塔塔隆、大小伊和我,進入山道,墜在最後。塔塔隆遞過來一包醃肉幹,以及一個水囊,醃肉幹不好吃,但不得不吃。


    “我們在這裏多等一會,一是阻止追兵,二是接應得以逃脫的人。”


    山道狹窄,麵對追兵,信心還是比較大的。小伊把我的話轉告塔塔隆,聽完後,塔塔隆對我點了點頭。


    六個塔塔族青壯得以逃脫,沒有族長的消息。


    小伊轉告我,柔然出動上萬騎,攻陷了一半以上伊吾部落,正在集結,準備攻擊伊吾族最大的部落,那個近萬人口的部落。


    伊吾族分散,沒有統一調度,各自為政,是一擊就潰的主因;柔然大隊人馬臨近,竟然毫無消息,慘敗已經注定。人必須善於總結,才能在失敗中成長,無論我的命運如何,眼前伊吾人的教訓,足以讓我銘記,這是生命的代價。


    嘈雜聲再起,大小伊又緊張起來,很快,躺在獸皮簡易擔架上的族長,被族人抬了過來。


    “後麵有追兵嗎?”


    見到大小伊守著擔架痛哭,拉著塔塔隆,比劃著手勢,詢問後麵追兵的情況,沒辦法,他們的語言我不懂。確認沒有追兵後,一顆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族長臉色蒼白,明顯失血過多,全身多處傷口,再也不是今日午後的情形。


    “楊公子!”


    族長微弱的聲音。


    趕緊湊到擔架前,族長指了指衣衫破裂的胸口,那裏全是血跡。


    “謝謝你!”


    旁邊的族人拿出兩塊斷裂的銀磚,銀磚擋了一刀,致命傷變成重傷。


    是和塔塔部落的緣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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