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笑意擴散,殺意毫不掩飾。


    季清鳶呆了一瞬,迅速反應過來,左手將那木門往外推,右手一掌混著靈力朝那木門轟去。


    木門“啪——”的一聲與牆分開,朝外飛去,四分五裂,其間一個男人卻忽地從四分五裂的木門後跳了出來。


    這人正是她五年前曾在宋家小苑前匆匆一麵見到的,命令放火燒了小苑的宋立朔。


    他麵容年輕,和宋聽瀾有著些細微的相似,麵容清秀,眼神卻扭曲又泛著殺意,看上去令人分外不舒服。


    這屋子不大,又小又矮,季清鳶也沒有與他正麵對上的心思,又對著地上輕輕一掌,塵灰四起,屋子裏堆積多年的厚厚的落灰頓時飛舞起來。


    季清鳶趁著這幾瞬的時間,翻了窗極快地跳了出去。


    又髒又多的灰塵四散,宋立朔顯然沒想到她會對著地上來一掌,猝不及防吸了好幾口,他麵容頓時扭曲幾分,麵色更加難看。


    季清鳶卻不管他如何,隻是跳了出去,便攀上了屋頂,迅速往外跑。


    果不其然,宋立朔很快就追了上來。


    剛剛那一招,也隻能拖他幾秒鍾。


    季清鳶跳上佩劍,朝外飛去,一掌卻也朝她背部襲來,她側身躲開,身子卻有些站不穩,晃了幾下,就被他又追了上來。


    真是難纏。


    季清鳶暗暗罵了幾句,直接落了地,往旁邊一滾,躲開他扔來的銀針,又反手將星痕甩了出去。


    星痕是神器,聽從於她命令,能夠簡單的獨立作戰。


    周身帶著棱角的倒刺,尋常人摸了被勾進了肉裏,沒有什麽稀罕靈植或者過硬實力,難以恢複。


    季清鳶將星痕丟了出去,星痕便也毫不畏懼地不停用鞭身朝他甩去,欲要將他捆起來。


    宋立朔饒有興致:“有靈智?”


    眼裏滿是貪婪的光,宋立朔一把抓住鞭身,手上頓時冒血,鮮血淋漓。


    他卻依舊緊攥著,趁此機會,一把攥住了星痕沒有棱角的柄處。


    他剛剛握住,星痕就發亮,腐蝕性越來越強,手部一陣劇痛,他卻並不鬆手,臉上還全是笑意。


    與此同時,季清鳶也已經到他身側,趁他兩隻手都在抓星痕,季清鳶一劍便捅向了他的心口。


    然而,宋立朔反應卻很快,往後退了一步,便一腳朝她手部踹來。


    季清鳶被他一腳踹了回來握著劍的手大半都是麻的,又痛又麻。


    他一出手,季清鳶頓時也感知到了他的實力。


    元嬰後期。


    差一步,就是化神。


    差了兩個小境界,她一個元嬰初期,對上他,根本沒什麽勝算。


    但四年前的時候,她還聽說過這位宋立朔,用盡靈植靈藥,才勉勉強強進了元嬰期。


    如今怎麽又到了元嬰後期?


    按理來說,用靈藥勉強提高的話,對方的境界,應該是寸步難進才對。


    他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


    季清鳶咬了咬牙。


    當初鬼麵蛛時,她也是跨境界對戰鬼麵蛛,雖然隻是為了拖延時間,但也僥幸活了下來。


    如今對上宋立朔,也未必不能試一把。


    季清鳶握著發麻的手,再度衝上去,欲要與那宋立朔對上時,一陣奇異感卻襲了上來。


    她瞪大眼睛,往上看去,果然看見星痕周身亮光正暗淡幾分。


    宋立朔的笑意卻越來越大,見她看過來,依舊毫不掩飾:“竟然是神器。”


    他笑了笑,一張臉扭曲可怖:“神器的滋味,當真不錯。”


    季清鳶麵色難看。


    他竟然在吸收星痕的力量!


    她揚聲道:“星痕,回來!”


    星痕動了動,到底是神器,盡管被宋立朔抓住,卻依舊很快的掙脫,飛了過來。


    季清鳶握住它。


    星痕回來得很快,宋立朔卻很不滿意,冷下臉道:“拿來!”


    季清鳶二話不說,就提著劍迎了上去。


    修為她雖然比不上,但如今宋立朔也不會放過她。


    跑也跑不掉了,大不了拚死一戰。


    她招招劍劍,動作都又快又狠。


    宋立朔修為高於她,劍法卻並沒有她那麽精湛,不多時,衣袍就被季清鳶割開好幾處。


    宋立朔冷笑一聲:“倒是我小瞧了你!”


    他閃身,寬大的袖子不經意地一飛,十幾根銀針便飛了出來,細小無比,肉眼難以窺見。


    季清鳶閃身避開,饒是她動作再快,大腿間也不經意中了一根細小的銀針。


    這人還好意思叫劍修?


    劍修對戰,最是光明磊落,以劍為器。


    這人卻一身的旁門左道。


    季清鳶咬牙退開,腿上卻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猝不及防間,整隻腿都很快沒了力氣,季清鳶以劍撐地,才勉強沒栽倒在地上。


    這銀針還有毒!


    宋立朔抬步走來,慢慢悠悠如同在郊外賞花:“姑娘身懷神器,當真是個驚喜。”


    “我也不想殺了你,誰叫你殺了我培養好幾年的養子呢?”


    季清鳶見他有心說話,一邊暗暗運靈力去將那毒針的毒遏製擴散,想辦法逼出去,一邊麵上作不屑咬牙狀:“枉你宋家家主,一身旁門左道,還修邪術!”


    吸收別的器物的力量,隻有邪術能做到。


    宋立朔仰天大笑,下一瞬又低下頭來,麵色陰沉:“那又如何?”


    “隻要能變強就行了,誰會知道我是修的什麽?”


    他又轉了話題,低頭看著地上的季清鳶:“這五年間,屢屢派人來殺我宋家人和刺殺我的人,應該也是你吧?”


    季清鳶不答,隻是恨恨地盯著他。


    她這副又恨又無法反抗的樣子很好地愉悅了宋立朔,他走上前來,非但沒有很快動手,反而繼續道:“你為何要針對我宋家?”


    “莫非你與那久找不到屍首的宋聽瀾有關係?”


    季清鳶不答。


    此刻,她腿間的毒素已經被逼到一處了,腿已經剛好恢複控製可以動了。


    她猛地暴起,一劍就揮了過去。


    宋立朔剛剛靠得很近,她往他脖頸砍,雖然宋立朔躲得快沒砍到,卻在他胸膛中劃開一大條口子,鮮血如注。


    季清鳶心裏總算痛快了些。


    宋立朔麵色卻極度難看,冷笑一聲:“賤人!現在就殺了你!”


    他一劍砍來,季清鳶卻不懼,與他纏鬥起來。


    她無暇用幻境,也不敢再用星恒痕,隻好憑借著自己的劍法造詣,憑著精湛的劍法與他纏鬥,好幾次劍尖滑過他的喉嚨,卻沒能刺進去。


    然而,宋立朔冷笑一聲,銀針再次朝她襲來。


    那些銀針又細又密,肉眼看不見,他放針又極其陰毒,趁著季清鳶無暇顧及時,銀針不停飛出。


    季清鳶閃身避開,卻又中了不少針,動作遲緩幾分,宋立朔趁此機會一掌襲來,季清鳶卻不往後躲,反而向前,長劍劍尖刺入他心口。


    與此同時,她也完完全全中了這一掌,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落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出來,月凝劍也隨之掉落在一邊。


    宋立朔沒想到她這麽瘋,不閃不躲硬是要殺他。


    他眼中忌憚更深,哪怕季清鳶此刻身無反抗之力,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這一次,他打算直接殺了她。


    手中絲絲縷縷泛著濁氣的靈力凝聚,季清鳶掙紮著爬起來,去摸一邊的月凝劍。


    她一邊抖著手去摸月凝,一邊在心裏喊係統。


    差一點,剛剛那一劍就能完完全全刺入他心口了。


    可惜就差那麽一點。


    係統久久不應,宋立朔掌心靈力卻很快凝聚成形。


    “轟——”


    “阿鳶!”


    破空聲與叫喊聲同時響起,季清鳶隻覺身上一重,溫熱的軀體便擋在了她身前。


    季清鳶側頭,隻看見放大的蘭辭玉的臉,一雙瑞鳳眼裏正倒映著她的滿麵驚駭的臉。


    他擋在她身前,背對著宋立朔,兩隻手臂大大張開,呈護住她的姿勢。


    一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身上,蘭辭玉的臉霎時間變得蒼白,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辭玉!”


    蘭辭玉身子倒了下來,季清鳶抱住了他,用手去擦他唇角不斷湧出的血:“你怎麽在這?你怎麽會在這兒?!”


    話問到最後,她的眼睛已經紅得快要落下淚來。


    她明明讓蘭辭玉好好在客棧待著,買完東西就帶著小黑一塊回梨花鎮。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蘭辭玉身無修為,受這一掌,必死無疑。


    季清鳶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落在他臉上。


    她泣不成聲:“你為什麽要替我擋……辭玉……”


    “對不起……對不起………”


    蘭辭玉溢滿鮮血的唇無聲地開合幾下。


    他想說,你別哭。


    他想說,你不用說對不起,畢竟他已經被她救了很多次,他隻是還了一次而已。


    他還想抬手,擦一擦她的眼淚。


    可是他疼得厲害,五髒六腑俱被震碎,喉嚨間溢滿鮮血,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很慶幸,他今日下午打算回梨花鎮,想同她告個別,便帶著小黑出來尋她。


    幸好他來了。


    也幸好他曾表達過心意,所以此刻,他不是很遺憾,隻是有些愧疚,可惜他還沒有看到阿狸擇一個好夫婿。


    最終他隻是眷戀地最後看了一眼他的心上人,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一直想去為她擦淚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蘭辭玉曾自私過,曾幻想著假成親也好,至少能與她拜一回堂,看一看她穿上嫁衣的樣子。


    隻可惜,那位玉麵公子到最後,都沒能娶到心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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