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沒說話,隻是握住宋聽瀾的手腕。


    她坐了過去,揉捏了幾下他的手臂,又抬手觸上他手腕,手指點在腕骨。


    宋聽瀾隻覺得從腕骨處開始,一陣清涼蔓延,舒適不已,手臂處的酸疼頓時少了大半。


    他抬頭朝她看過去,便見她眉頭微蹙,臉上神色倒是頗為認真。


    季清鳶放輕力道,用靈力為他疏通經絡緩解疲累。


    她是水靈根,靈力本就柔和些,但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少做,生疏之下,隻好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宋聽瀾。


    待宋聽瀾抬著的手有力了些,不再發抖,季清鳶才將靈力和手一並收回。


    收了手,她又戳了戳他額頭:“悶葫蘆。”


    “現在試試,能不能握筷子了。”


    她很喜歡叫他悶葫蘆。


    宋聽瀾這般想著,又伸手去拿筷子。


    這次他握得很穩。


    季清鳶稍稍鬆了口氣。


    宋聽瀾練功當真是不把身體當回事,沒有痛覺一般,往死裏霍霍自己身體。


    看來以後時間上要她來弄個限度了。


    晚膳用完,季清鳶照例帶他去外頭散步。


    散完步,她拿了本冊子給宋聽瀾。


    這冊子是水漣漪中的小木屋裏的,木屋裏有不少靈植仙草圖鑒和修煉方法。


    她給宋聽瀾的這一本,記載了不少靈植仙草的外觀、效用,十分全麵。


    現在晚上她不打算讓宋聽瀾練功,便讓他先看些冊子,晚上早些休息。


    晚上,她照舊拿出一段桃木來削。


    小小桃木劍,她到現在都沒削出來一把。


    係統沒有任務發,閑得無聊,嘰裏呱啦在邊上嘲她手笨。


    最後季清鳶丟了桃木劍,跟它對罵了一頓。


    ……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已是深秋。


    宋聽瀾的小身板在日複一日地鍛煉下,結實了不少。


    他這個年紀長個兒快,季清鳶給他置辦了些好看的秋衣。


    空缺的門前被季清鳶掘了個坑,種了棵梧桐樹的小樹苗。


    擔心養不活,她日日有空就去盯著,還思索著要不要偷偷摸摸弄點靈泉澆一澆。


    宋聽瀾如今跟她話多了些,不過這也僅限於她,對著蘭辭玉和阿狸他們還是幅不冷不熱的木頭樁子樣。


    這一日,季清鳶又照例搬了個小凳子坐到宅前,去盯著那梧桐小樹苗。


    宅前小樹苗長得不高,門上“蔣宅”的牌匾被摘了,季清鳶毛筆字造詣不深,也沒想到氣什麽名字,幹脆就擱置下來,沒起宅名也沒掛牌匾。


    她看了幾眼,便將蒲扇蓋在臉上慢慢坐著吹涼風,不遠處卻走來一人。


    蘭辭玉從對街走過來,手上提著一個食盒,湯湯水水,分了三層。


    是熟人的氣息,季清鳶放鬆得很,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直到蘭辭玉走到她身前,含著笑道:“阿鳶。”


    季清鳶將扇子拿開,便看見蘭辭玉一張俊逸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


    蘭辭玉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我和魏叔今日要帶著阿狸一起去城內置辦些東西,今日的午膳先送過來。”


    阿狸先天體弱落下的病根確實是可以通過靈泉來改善和治愈。


    不過阿狸體弱,靈泉要被稀釋千倍,再混著些藥草汁,給她服下。


    季清鳶每日都會將這些藥草汁調好,再給他們送去。


    藥草都是些普通藥草,季清鳶跑去鎮後的山上挖,全當是外出散心,不用什麽成本。


    她不收蘭辭玉他們的銀子,但阿狸的身體一點點變好,魏叔想方設法報答一二,便每日邀季清鳶和宋聽瀾去用午膳。


    季清鳶便在午膳前帶著宋聽瀾去送藥,順便蹭飯。


    如此一來,兩家的關係親近了不少。


    阿狸如今倒是很喜歡季清鳶和宋聽瀾,不過宋聽瀾不好親近,大多數時候是季清鳶逗著她玩。


    季清鳶抬眼看了看蘭辭玉,指了指院子裏麵:“悶葫蘆在裏麵,藥調好了,你叫他拿給你。”


    她不起身,說完話眼皮子又垂下去,像隻慵懶的貓。


    兩人關係早就熟稔不少,蘭辭玉眼裏笑意更深,應道:“好。”


    他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提醒她:“別吹太久的風,莫要著涼。”


    季清鳶“唔”了一聲。


    她是修士,自然沒那麽容易生病。


    蘭辭玉進了宅子,便恰巧看見了宋聽瀾。


    深秋已經是微涼,宋聽瀾卻發梢微濕,臉上蒸騰些粉紅,瞧著又是剛沐浴完。


    蘭辭玉知道他日日都要在宅子裏跟著季清鳶做些訓練,練功。


    不過如今他也不需要季清鳶看著了。


    他人又自律,季清鳶幹脆讓他自己練。


    過了今年冬日,她便教他引氣入體。


    宋聽瀾接了食盒,複又端了一個蓋碗出來,言簡意賅道:“藥。”


    蘭辭玉對他這寡言少語的性子見怪不怪,麵上笑容不減,接過道:“多謝聽瀾,早些和阿鳶一起用膳。”


    蘭辭玉接了蓋碗,端著往外麵走。


    宋聽瀾將午膳擺在桌上,又去叫季清鳶。


    季清鳶打著哈欠站起來。


    也不知為何,她雖然沒有要離開這個時空的跡象,身子卻在細微的退化。


    她的修為明明可以幾日不睡,如今隻是兩日不睡,便開始打瞌睡覺得困乏。


    也不知是為何。


    下午,宋聽瀾午睡沒多久,便迅速起了,打算開始日常練習。


    他剛打算紮馬步,便被季清鳶叫住:“悶葫蘆,停一下。”


    宋聽瀾早已習慣這個昵稱。


    他停了下來,便見季清鳶走過來,臉上還帶著小小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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