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清鳶身後的北冥離顯然也看到了這具骸骨。


    見她站那不動,北冥離以為她被嚇到了。


    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被嚇到很正常。


    這下該輪到他出場了。


    北冥離清了清嗓子:“小娘子……”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身前的季清鳶蹲了下去。


    然後細致地看著這具骸骨:“脖頸骨頭斷裂處較為平滑,像是直接被鋒利的刀劍類物品切下的。”


    季清鳶又抓起一把土捏了捏:“土壤濕潤,這裏偏寒多霧,屍身腐爛更慢,死亡了至少有一年的時間了。”


    她說完,才反應過後麵好像沒有人的聲音。


    北冥離怎麽不吱聲?


    他那麽緊張自己的命,不可能丟下她。


    季清鳶有些疑惑地轉頭,正對上了麵帶驚悚的北冥離。


    季清鳶拍拍手,站了起來,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北冥離看了眼地上沒有頭的骸骨:“你……你不怕嗎?”


    季清鳶誠實地搖搖頭。


    這是她的專業領域。


    北冥離看著她皎若秋月的一張臉和纖細的身段。


    這個女子……


    “小娘子,你當真是有趣。”


    北冥離低笑一聲,手指曲起,輕輕敲了敲手中的扇子。


    哪來這麽多霸總語錄?


    季清鳶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前走。


    白骨森林有白骨並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這具屍骨的來處。


    他們來的路上,在白骨森林附近別說人影,鳥獸的影子也沒有。


    白骨森林的凶險是出了名的,不會有人來主動送死。


    那這具遺骸又是哪來的?


    屍體化骨,最後骨頭也會失去蛋白質成分的支持,化為齏粉,塵歸塵,土歸土。


    這具屍骨她剛才摸的時候還有一定的硬度,肯定是近一兩年的。


    季清鳶正打算離開,卻聽見係統道:“宿主,先別走,要有任務了。”


    季清鳶雙眼一亮:“在哪?”


    她現在可是還欠著七個積分的。


    係統道:“那具遺骸旁邊的草叢裏,有一個黛青色的香囊,宿主把它帶上。”


    季清鳶扒了扒旁邊的草叢,細細尋找,才摸出一個香囊。


    隻不過這個香囊已經滿是泥汙,難以看出原本的顏色。


    下麵墜著的流蘇更是黏在了一起,隻有幾顆圓潤的小珠依舊看得出點原來的形狀。


    季清鳶用手擦了擦:“是這個嗎?”


    “是的,宿主帶上它,有利於激發任務。”


    季清鳶拿出一塊帕子,將它包了起來。


    北冥離看著她一番動作,又撿了個髒兮兮的小東西,不由得不解:“小娘子為何要帶上此物?”


    “這具屍骸多有疑點,這個應該是逝者的遺物,或許可以幫助我們解開疑點。”


    北冥離輕笑一聲,眼裏帶上了一絲探究:“小娘子不是來找藥草的嗎?”


    北冥離向來多疑。


    季清鳶沒有回頭,隻是站起來背對著他道:“那我也是仙門弟子,見路有遺骸,定然是能查就查的。你若不願,也可以現在就走。”


    有心心相依咒在,北冥離不會走。


    況且北冥離應該也知道了一些神罰之地的事情。


    果不其然,北冥離語氣頓時又曖昧柔和起來,像摻了甜膩的蜜糖:“我怎舍得離開小娘子?”


    季清鳶深知此人演技過硬,便沒再理會他,隻是默默為遺骸掩上了點枝葉。


    遺骸為什麽出現在這?遺骸的頭去了哪裏?香囊又具有什麽作用?


    帶著滿腹疑惑,季清鳶避開那具屍骨,繼續往前走。


    北冥離又抓住她的袖子,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


    季清鳶揮劍斬開麵前擋路的灌木。


    剛剛斬開時,一個黑影卻始料不及地撲了出來。


    季清鳶愣了一瞬,身體卻先於意識一劍揮了出去。


    輕微的“噗嗤”一聲響起,劍被直直地插入對方的左胸。


    對方卻毫不畏懼,仿佛沒有痛意一般,繼續往前撲。


    季清鳶這才看清了它的真麵目。


    這是不太像人的人。


    穿著一身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衣服,露出的肌膚上下都呈現糜爛的紅色,卻裹著一層油膿。


    頭發很長,卻好像被那帶著點黃的膿黏在了臉上,看不清臉。


    十指張開,雙足赤裸,皆是泛著糜爛的肉紅色。


    淩亂的發絲遮擋了他整個麵部,季清鳶隻能從他發絲的間隙裏隱隱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


    好像在輕聲而魔怔地念叨著什麽。


    季清鳶把劍拔了出來,掐訣念水咒,然後用劍斬了出去。


    水光帶著靈力爆開,身上的糜爛的紅色更加紅豔,仿佛下一瞬就能爛得掉下來,他卻毫不畏懼。


    他不會痛嗎?


    係統突然提醒她:“宿主,他不畏水。”


    不畏水,還不懼疼。


    季清鳶揮劍斬向了他一條胳膊,然後往後退了幾步。


    這個人,已經不是人了。


    正常人哪怕不怕疼也會因為疼痛動作稍微停頓幾瞬。


    他卻好似完全沒有痛意。


    季清鳶對著他這瘋子一般往前撲的動作,隻能一邊砍,一邊往後退。


    北冥離攬住她的肩,手握肆魂。


    玄金色的暗光流轉,他打開了扇子,輕巧地轉了下扇麵,然後很是隨意地對著怪物的左肩將扇子一劃。


    那怪物的左邊整條手臂便如被輕易切開的水果一樣掉了下來,落在了草叢中。


    那怪物卻依舊在往他們撲過來,未曾看過自己的斷臂一眼。


    北冥離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真不乖。”


    季清鳶眉頭跳了跳。


    對著這種怪物都能撩起來?


    還真是……重口味啊。


    北冥離當真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然後她就看到北冥離毫不猶豫地用肆魂斬斷了他的右臂和右腿。


    隻剩一條腿的怪物躺在地上,以一種詭異的掙紮著,卻始終爬不起來。


    北冥離唇邊卻依舊噙著笑。


    在對方不怕疼且未找到弱點的情況下,確實可以斬去四肢,讓他無法行動。


    她到底還是沒有北冥離狠決果斷。


    地上的人依舊在動彈。


    都這樣了,也還是沒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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