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虞汀汀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一顆小石子從院牆的那邊扔了進來,掉進了她跟前的小池塘裏。


    她在外頭溜達了兩天,滿足了好奇心,覺得沒什麽意思就不願意出門了,天天窩在院子裏,靜待十五的到來。


    虞厲珩和鄭國公都有些忙,鄭國公想著來都來了,他要多采買一些古爾塔有,但他們中原地方比較稀缺的東西回去賣。


    如今他手裏有靈塔,想買多少就可以買多少,也不用擔心引起旁人的注意,更不用花費太多的人力物力。


    虞厲珩則是隱藏了身份,出去打聽神山的防衛和布局。


    隻有辛箏在王宮裏陪著虞汀汀一起。


    二人交換了一下目光,都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疑惑。


    虞汀汀撿起那石子,靈活地爬上牆頭,就看到牆角下縮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少女麵容美麗,但卻是一頭白發,她不僅頭發白,皮膚也很白,若是再身著一身白衣站在冬天的雪地裏,隻怕是會完全融於雪景之中。


    虞汀汀正要問是不是她丟的石頭,少女就先她一步,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虞汀汀見狀,從牆頭輕巧地跳了下去,蹲在牆角,壓低聲音問:“你是誰呀?”


    少女道:“我是太陽王的女兒,你們中原真的什麽女子都能出門,禁止父親娶女兒嗎?”


    她聽母親說,最近有一些中原人來王都做客,其中還有不少女子,她當時都驚呆了,便問母親為何中原的女子能出門,還是出這麽遠的門。


    母親告訴她,中原那邊對女子的約束不如他們古爾塔,中原的女子都比較自由,不僅可以出門,還可以讀書寫字。


    中原許多大家的當家主母,手中都掌握著家裏的部分錢權,家中的一家之主做某些決定的時候,都需要跟她們商量,而家裏的小輩更是需要對她們十分尊敬。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還有另外的活法。


    然後她就偷偷摸摸地溜了過來,她想看看那些自由的女子,是何模樣。


    也或者,見了她們,或許就是短暫的見一見自由。


    虞汀汀點頭。


    少女那好看的眼睛裏,登時充滿了向往。


    虞汀汀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安靜地蹲著。


    少女忽而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白色的塔道:“那座塔裏,埋葬的,全是王庭這畸形婚姻的產物。”


    她又指了指她的頭發和皮膚:“我們古爾塔的女子,雖然大多膚色都很白,但卻沒有我這般的,也沒有誰天生就是白頭發,我曾偷聽巫醫說,我長成這樣,是因為我母親是她的母親和她的兄長生的。”


    “我以為沒有明顯的缺陷,所以即便是跟旁人長得不一樣,也在母親的哀求下,被允許活了下來。”


    “但我聽我母親說,她的親人裏頭,有些天生沒有鼻子,有些天生沒有眼睛,還有人天生沒有長嘴,缺胳膊少腿的也存在,甚至還有一個身體長兩顆頭顱的。”


    “這些孩子,在生下來之後,還沒有見到陽光,就被捂死了丟進了那座塔裏。”


    “上一任太陽王,也就是我母親的父親,他的兒子裏頭,隻有少數幾個正常的,但身體都十分孱弱,比外祖父還短命,然後這太陽王的位置,才輪到了我父親坐。”


    “父親的所有孩子,除了我,都是健康的,可我長大後,要嫁給父親,我的姐姐妹妹也會嫁給父親,我們生下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健康的。”


    “這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太陽王的後代,似乎都沒有好下場。”


    虞汀汀先前聽到這王後繼任製的時候,隻覺得十分新奇,除此之外便沒有旁的想法了。


    這會兒聽到王女這般說,小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她看向那座白色的塔,用靈力去過了一圈,發現那高高的白塔裏,堆積起來的嬰兒屍骨,竟然都快要到塔頂了。


    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既然巫醫已經知道問題出在何處了,為何不跟你們的太陽王說,為何不想個辦法把這個事情從根源上解決了呀!”


    過去的太陽王是什麽樣子她不知道,但現在的太陽王她看著是個正直的。


    “巫醫是不會對太陽王有任何隱瞞的,我出生的時候太奇怪,巫醫就已經跟父親說了,但父親並沒有宣布廢除父娶女,兄弟娶姐妹的舊俗。”


    “那你找我,是想讓我幫你嗎?”虞汀汀問。


    少女搖頭:“你幫不了我,而且就算我一個人逃出去了,我在外麵想必也是沒辦法活下去了的。”


    她這樣子,在王宮裏頭,大家都是苦命人,可有些父親的妻子和兒女都會嘲笑她,她到了外麵,隻怕是會被當做怪物一樣圍觀。


    她不怕被圍觀,也不在乎是否被人嘲笑,她更想要的是獲得自由,是那種出了這個牢籠之後,就能看到廣闊世界的自由,而不是出了這個牢籠之後,掉進一個更大的牢籠。


    王宮產生王宮繼承製的根源,是來源於女子不能見外人,不能出門。


    她想要真正的自由,隻有讓古爾塔的女子都能獲得自由。


    她知道,這些事情,是虞汀汀這個外族小女娃無法辦到的。


    她來找虞汀汀,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僅此而已。


    少年沒有多呆,問了問虞汀汀中原的女子的日常,就悄悄離開了。


    虞汀汀翻牆回去,心頭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


    “先生,過去我覺得咱們那邊的女子就過得挺慘了,怎麽還有更慘的啊!”


    若是她們喜歡這種圈養的生活,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會發自內心的尊重,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們向往自由,她們不想被這般圈養著。


    有人告訴她,平和的表麵下,有許多人嬰兒的白骨。


    這完全就是在造孽啊!


    隔著一麵牆,辛箏並沒有聽到牆壁那邊的談話,問過虞汀汀後,她歎息道:“那位王女很聰明,她能看到問題的關鍵之處。”


    “可……要推翻一項傳統,何其艱難。”


    她其實大概明白男子為何要將女子如此圈養。


    倒不是他們中原的男子比古爾塔的男子要好,而是他們之中的許多受過教育,表現得稍微體麵一些,古爾塔這邊表現得更加原始和野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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